荊戊看著與樹葉一模一樣顏色和花紋的眼鏡王蛇,心裏暗罵一聲我草。他終於知道之前為什麽看不到什麽生物吃了水果,因為這些生物都是用寂靜之森的落葉做的,與落葉看起來一模一樣!果園和外麵的動物是用綠色植物的樹葉做的,當動物們在外奔跑時,差距看起來不那麽明顯。而且外麵的動物眼裏有大燈,也可以用來辨別它們自己。但是這裏的動物直接是沒有眼睛,完全看不到。荊戊心念一動,難怪叫寂靜之森,動物們沒有眼睛,說明不再是用視力來分辨和尋找敵人,隻能主要靠聽力,如果一直保持安靜,並非不能安全通過寂靜之森。但是現在明白這些已經晚了。原本以荊戊的謹慎,本來根本不會踩到蛇,就算真要踩到,立刻能感覺到不對勁抬腳閃開,但是被水果偷襲躲開,重心搖晃之下,一腳踩實了,想躲避也來不及了。而且荊戊一直保持安靜,沒有出現狗血的踩斷樹枝鬧出動靜的聲音,可惜暗中的敵人比荊戊更了解這片森林,用水果當暗器,把原本蟄伏的危險生物們通通驚動了起來。荊戊看著豎起蛇頭朝自己追過來的眼鏡王蛇,一咬牙,朝著藏著敵人的大樹跑過去。要死一起死,哪怕是真被蛇追上了,他也要把那可恨的家夥一起拉成墊背的!荊戊開始與落葉做的眼鏡王蛇一前一後一逃一追,這一跑起來,動靜大的立刻吸引了其他危險生物。荊戊隻聽到身後跟著的聲音從一條落葉蛇跟著的細小落葉摩擦聲,多了更多更強烈的落葉摩擦聲,根本不敢回頭看。他隻顧著往前跑,快速地,不斷地往前跑。他看著樹上的蠶繭,越金隻露出一個頭在蠶繭外,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看起來似乎人事不省,這讓荊戊更加擔憂。眼看著終於跑到了巨蟲被拖走的大樹,那個根據暗器發射方位判斷的敵人潛藏的地方,荊戊看著巨蟲被拖走的蹤跡一直延伸到了樹根之下,特意繞開正麵,選擇從側麵過去。誰知剛剛走到側麵,踩到一片落葉上後,腳下突然一空!荊戊在心中朝天豎起一根中指!一環扣著一環,夠狠!這故意堆出來的落葉明顯是障眼法,敵人躲在這裏就是等著荊戊上鉤。前有可恨的敵人,後有追殺不休的眼鏡王蛇和其他危險生物,找到越金的希望就在眼前,荊戊一時大意,就這樣落入了陷阱。荊戊的眼前頓時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朝下跌落。荊戊的身體呈失重狀態並沒有多久,很快就砸到了一層厚厚的落葉裏麵。荊戊已經快要對落葉產生心理陰影了,快速從落葉上掙紮著爬了起來。好處是,厚厚的落葉讓荊戊的掉落沒有受傷,連疼痛都沒有多疼。壞處是,荊戊立刻發現,這落葉似乎不是簡單的堆積在此,而是被組合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形象。一個圓滾滾的,有些眼熟的形象。什麽圓滾滾的動物,會躲在樹洞裏呢?荊戊根本不敢多看,仰頭看著樹洞上方,測量樹洞的深度和寬度。這個深度,自己重新爬上去需要多久?不管需要多久,反正遲早是要爬,還不如立刻爬上去。外麵有蛇算什麽,荊戊覺得,蛇蛇可愛,我愛蛇蛇。荊戊快速往上跳躍,抓住樹洞粗糙的邊緣,努力往上攀爬。身後,那圓滾滾的動物的肚子一起一伏,呼吸聲在樹洞裏仿佛是風扇在呼啦呼啦的。荊戊的心跳也跟著快速起伏,大喘氣也呼啦呼啦的。樹洞裏的落葉,竟然是一頭熊!你這也太誇張了,還真做一頭落葉熊放在這裏!荊戊掉下來的時候,直接砸在了落葉熊的肚皮上,僥幸沒受傷。目前熊似乎在睡覺,荊戊不敢多看爬到樹洞上,眼看著就要爬出去時,突然感覺到了腳踝上的劇烈阻力。荊戊低頭,看到了腳踝上一隻毛茸茸的樹葉熊爪子。他再一回頭,正看到熊裂開大嘴,衝他露出嘲諷的笑意。熊一直是醒的!荊戊想跑似乎已經跑不掉了,現在被熊抓到了腳踝往後拖的時候,荊戊死死地抓住樹洞上的樹皮不鬆手。這個時刻,荊戊腦海裏浮現出來的竟然是巨蟲被往後拖、巨蟲死死地用蟲足抓住地麵不鬆開卻仍被暴力拖走的情形。他似乎明白其他巨蟲們為什麽不敢營救了。麵對陸地之王,誰不害怕?眼看著荊戊的手扛不住,手指摳著樹皮摳除了血跡,樹皮也即將被摳掉下來,關鍵時刻,荊戊一狠心,把破開的手指狠狠往樹皮上一抹,再把摳掉後沾血的樹皮扔到了樹洞外!他要用血腥味吸引來外麵的蛇!就是不知道,這落葉做的蛇到底是隻喜歡水果,還是也喜歡血腥味。好在蛇依然保持了蛇的本性,不顧危險朝著樹洞內的荊戊迎麵撲來,荊戊正被熊抓的隻剩單手抓住樹洞了,見狀立刻用受傷的那隻手一把抓起蛇,砸向熊的臉上,趁著熊鬆開自己的腳踝去抓蛇跟蛇廝殺時,自己趕忙跑路。這一次,荊戊潛力爆發,十分順利的爬出了樹洞。樹洞外,還有其他危險生物,荊戊馬不停蹄往樹幹上爬,根本不敢去踩滿地的落葉。危險生物幾乎與落葉無法分清,他光穿著襪子,一腳下去踩到就遭殃。這棵大樹很粗壯,承受荊戊一個成年人並不吃力。隻是令荊戊失望的是,他本是為了找樹上的越金才過來,等他爬到樹上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假人。荊戊氣得一拳頭錘在了樹上。一個紙片人,哈,他竟然被個紙片人給騙了!寂靜之森的樹木光禿禿的,沒有樹葉也沒什麽茂密的樹冠,荊戊爬上去往下看,居高臨下看著周圍,一覽無餘。看不清楚與落葉一模一樣的危險生物,也看不到暗中神秘的敵人。這讓荊戊第一次感覺到了挫敗感。他蹲在光禿禿的樹梢頭,抱著那個越金的紙片人,在黑暗中思考人生。這裏的動物,是用枯葉做成的,顏色發黃,與寂靜之森裏的落葉幾乎融為一體,難以被人發現。偏偏依然保持著動物的本性,嗜血,強大,凶殘。讓荊戊防不勝防的同時,更加好奇這個怪奇植物園到底是誰建立起來的。冷風漸起,樹洞裏的動靜撲簌簌的隻有枯葉摩擦的聲音。沒有熊類該有的嘶吼,也沒有蛇類特有的嘶嘶聲,一切都是樹葉的摩擦聲,仿佛他隻是在跟一堆樹葉玩耍。被冷風吹著吹著,荊戊感覺夜晚的氣溫降的飛快,自己快被凍僵了。身體快被凍僵,大腦也快被凍僵。他蹲在樹梢頭,一動不動,仿佛成了一座雕塑。遠處,一直偷偷眺望的生物遠遠地看著荊戊化為一塊凍僵的石頭,這才緩緩地、輕輕地挪動腳步。一步,兩步,三步。依然謹慎的沒有靠近,而是選擇了換個方位繼續遠程偷襲。荊戊閉上眼睛,傾聽著風中的聲音。他捕捉到了那微妙的不同,看似沮喪的蜷縮成一團蹲在樹上,頭埋在膝蓋之間,手裏卻已經拿著生命相機,順著那微妙的動靜,偷偷地開始拍攝。荊戊蜷縮成一團,正好用手遮擋住了相機的提示燈,身體作為天然的防護罩,也把噪音降低到了最小。他成功地拍到了。膠片迅速地洗了出來,荊戊看著上麵從模糊漸漸到清晰的人影,與在天堂酒店大堂的監控錄像裏捕捉到的人影漸漸合二為一。果然,正是那個害眾多男人懷孕的果農。荊戊本以為會在果園遇到對方,沒想到一直到現在才遇到。從對方環環相扣的陷阱布置,荊戊深切感受到了對方的難纏,比前幾位對手更難對付。並且果農是主動出擊,先下手逼迫荊戊趕時間不得不快速進入副本領域,再潛藏在暗中觀察和分析荊戊的性格來下陷阱,可謂是相當有心機。荊戊甚至結合對方送水果到天堂酒店的時機,還有對方謀而後動的性格,懷疑果農早就調查過他的信息,分析過他的性格,時機的選擇也是早就選好了的。但是現在眼看著自己落入敗局,果農沒有落井下石而是離開,是還有什麽招數?荊戊深知這樣謹慎的人不會輕易上鉤,他提高警惕觀察著,借助相機,發現果農真的跑路了。不是裝模作樣,是真的離開了果園。與此同時,樹下的危險生物,齊齊作鳥獸散開。包括與熊廝殺的落葉蛇,帶著斷了一節尾巴的殘軀快速從樹洞中爬出來,鑽進落葉裏扭啊扭的轉眼沒了動靜,不見了蹤影。熊也不再關心自己的獵物,從樹洞中探頭感受到了有血腥味的荊戊也沒在乎,它根本不管自己的樹洞,開始往外麵拔腿就跑。荊戊的心不斷跳得越來越快,仿佛是無形的危機預感在提醒他有更大的危險即將到來!荊戊在樹上快速穿好鞋子,戴好手套,抱著紙片人跳下樹拔腿就跑!跟在剛剛避之不及的熊的後麵,越跑越快,生怕被它們丟下!氣溫越來越低,寒風呼嘯中,隱約帶來了濕潤的水汽。秋雨來了。荊戊知道熊為什麽要離開樹洞。因為“巴山夜雨漲秋池”,也因為“一場秋雨一場寒”。如果這場秋雨格外的大也格外的冷,樹洞隻會淪為水庫,熊在裏麵隻會被泡成凍熊。動物們逃亡,或許是想尋找可以避開雨水的高地。荊戊看著寂靜之森光禿禿的一眼可以望到盡頭,全是枝枝叉叉的枯樹,有些好奇為什麽動物們不去樹上避雨。但他知道,不去樹上避雨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並沒有選擇冒險。現在很明顯需要趕緊找地方躲避。回小木屋來不及而且同樣有危險,跟著對危險感知最為敏感的動物們跑路才是最明智的決定。跑路的動物們越來越多,除了落葉動物,還有許多不是落葉做的昆蟲,夾雜在落葉生物裏十分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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