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老奶奶無聲無息地關上了房門。荊戊心說:我謝謝您嘞。老奶奶腳步輕悄,仿佛一隻成精的老貓,眼睛冒著幽幽賊光,踩著地毯上朝著自己的獵物無聲無息地走過去。“我的行李箱似乎鎖壞了,不太好使,能幫我看一下嗎?”“好啊。”荊戊放倒行李箱,身軀微微下頓,仿佛毫無防備,背對著老奶奶。他輕鬆打開了行李箱。行李箱裏沒有任何寵物,隻有一個雙目通紅的成年男子,上半身和下半身被折疊起來,疊的方方正正,整整齊齊。看到行李箱被打開,他看著荊戊齜牙一笑!身後,老奶奶咧嘴一笑:“我的寵物可愛嗎?”她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對著荊戊的心口捅過去!“把你借我喂喂我的寵物!”麵前,行李箱裏折疊起來的男子,舒展著身體朝荊戊撲了過來。他薄薄的一張,如同紙片人,但遠沒有紙片人那麽可愛,隻有人皮的血腥和恐怖。人皮張開後,如同一隻肉色的吸血蝙蝠,要蓋住荊戊,掠奪他年輕美好的軀體。荊戊頭也不回,單手抓住老奶奶握住匕首的手腕,一個反手往行李箱一甩,正好扔到了人皮的懷裏。“可愛死了呢。”荊戊戴上黑色手套,也露出慈祥的笑容:“把你的臉借我用一用,放心,我會很溫柔的~”作者有話要說:荊戊對著屏幕外微微一笑:把你的營養液借我喝一口,放心,我隻喝一小口,咕咚第18章 七夜怪談3“咚咚,咚咚,咚咚咚。”七聲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後,門外響起荊戊聽到過的聲音:“宴會開始了。”是謝斐,707號房的黑衣怪客的聲音。荊戊戴好老太太的假發,假牙也不放過,換好老太太的衣服,岣嶁起肩背,讓自己的身高變得低矮,捏了捏喉結,再開口時嗓音便帶著老年人的嘶啞。他重新取出口袋裏的黑色手套,把黑色手套翻了個麵,露出另外一麵,儼然是一副人類特有的細膩肌理膚質。行李箱裏有著各種女性的化妝品,荊戊用著這些現成的材料,給自己的臉上,脖子上和手上畫上老年斑和皺紋,盡可能完善自己的偽裝。而地上剛剛那個偽裝慈祥的老奶奶,已經露出本來的模樣,竟然是一個瘦小的男子。當他聽到門外的敲門聲時,激動地想要跟門外的人求救,卻被自己的臭襪子老老實實堵住嘴,阿巴阿巴半天什麽也說不出來。門外的謝斐對室內可疑的聲音早已熟悉,並沒有在意,敲了706門後開始敲下一扇門通知。荊戊一邊完善偽裝的細節,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1,2,3,4.除了他的706,謝斐又敲了四扇門,這說明另有四個人上來了七樓。但是完全沒聽出四人的腳步聲,就好像每個人都沒有重量似的。荊戊清晰地記得,跟謝斐和冒牌老太太一起走過七樓時,他倆同樣沒有腳步聲。看起來似乎是這群人有問題。但是關鍵是,荊戊自己走在走廊也沒腳步聲。地毯的隔音效果再好,開門關門也不至於沒聲音,隻能說,七樓十分特殊。荊戊準備妥當,聽到門外一聲聲開門聲響起,知道其他人都出來了,這才緩緩開門走出去。706、707正好都在靠裏麵的房間,荊戊出門時,看到前麵幾間房都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等到看清楚人數,荊戊發現稍微有點出入。加上荊戊這個冒牌老太太,總共是七個人。從頭黑到腳的謝斐,戴著鴨舌帽遮住臉的高挑男子,穿著水手服的眼鏡女孩,一個手捧熱茶臉上帶笑的中年大叔,還有一對雙胞胎姐妹花。看到鴨舌帽時,荊戊挑了挑眉。這個身形,怎麽有些眼熟呢?對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往後躲了躲,看起來不想跟他打交道,荊戊便挪開視線,當做沒看到。他判斷謝斐又敲了四扇門,是因為姐妹花住在同一間房。七樓,七人,這個神秘組織似乎對數字“7”有著格外的執著。每個人的手裏都拿了不同的東西,有的是公文包,有的是水杯,有的是書包,荊戊手裏繼承的老奶奶的行李箱算是最大件,引來了不少關注。雙胞胎其中一人掩唇一笑:“不愧是老人,又有新的獵物。”荊戊輕咳幾聲,嗓音儼然變成之前老太太的腔調,語氣溫柔中帶著點刻薄:“那可不,年輕人是得多學著點。”少女撇了撇嘴,眼裏帶著一絲不屑。一群人跟在謝斐身後,走到了707盡頭的房間。打開門才發現,那不是一間普通的客房,是一個巨大的會議室。詭異的是,會議室的牆壁上貼滿了符紙,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仿佛是牆壁上長出的一層紙質的鱗片。會議室左右都有窗戶,但是四扇窗戶通通鎖死,還用紅錢在窗口攔住,紅線上係著銀色的鈴鐺,仿佛在警惕著什麽。會議室的正中央,是一張黑沉沉的橢圓形會議桌。周圍隻擺放了七張椅子,每個椅子麵前對應的座位上,都有一根白色的蠟燭。明明是密閉的空間,打開門的刹那,一陣陰風吹過,吹得符紙嘩嘩作響,仿佛是看不見的幽靈在歡迎新人的到來。謝斐依然走在最前麵,拉開椅子坐下然後看著其他人。眼看大家各自朝著自己的位置走過去,荊戊有些尷尬了,他不知道老奶奶的位置在哪裏。但是山人自有妙計,荊戊頂著老奶奶的臉,陰陽怪氣地對著跟自己搭話過的雙胞胎少女倚老賣老:“還不伺候奶奶就座?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笨手笨腳的。”少女咬著銀牙,就要開罵,被身邊的姐姐冷冷掃了一眼,走上前,恨恨地把謝斐右手側的椅子拉開。因為不滿,動作大的仿佛在發泄情緒,吱嘎吱嘎地在地麵摩擦出劇烈的聲音。荊戊大大咧咧走過去坐了下來,還不忘點評兩句:“態度太差,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孝順,也不知爸媽怎麽教的。”連著父母都問候了,眼看著雙胞胎兩姐妹一起要爆發,謝斐開口:“莫老,少說兩句吧。”荊戊把行李箱放在自己身邊:“行,那就看在你的麵子上閉嘴,我也懶得搭理那些沒素質的人。”雙胞胎:“……”到底是誰沒素質?鴨舌帽仿佛也受到啟發,突然撞了一下中年大叔,啞著嗓子道:“不許搶我座位。”一直笑眯眯的大叔愣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陰霾,但還是保持笑容:“小夥子開玩笑呢,按上次的排名你座位也就在我上麵一位,哪值得我去搶。”鴨舌帽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坐在了大叔的右手側。會議桌很大。謝斐坐在最上位,右手側是荊戊,左手側是鴨舌帽。鴨舌帽旁邊是喝茶大叔,正對著的是雙胞胎裏高冷的姐姐,最末尾的是雙胞胎裏刁蠻的妹妹。七個人彼此間隔的距離很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聽起來似乎跟上一次的某個排名有關係。會議桌遠處看隻是一團黑,坐在麵前才發現,桌麵上斑斑駁駁殘留著許多汙漬,一團一團的,看起來像是某種濃稠的液體。荊戊用手在桌子邊緣一摸,摸到桌下一道道溝壑,順著溝壑撫摸,發現這溝壑像是人生生用手指刨出來的。謝斐巡視一圈,滿意地看著所有人落座,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牌子,一隻文具盒和一疊本子。他把牌子放在麵前,上麵儼然是“作者寫作訓練營”。荊戊:???一群人搞得如此神秘,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你告訴我是寫作訓練營?謝斐打開文具盒,把筆盒本子派發給大家,自己手裏拿著一支紅色的鋼筆和一個紅色封麵的本子。他的公文包仿佛一個文具百寶箱,又掏出一個沙漏放在桌上。“截稿時間,是兩個小時。”謝斐把沙漏顛倒,沙漏裏是少有的深紅色沙子,當它緩緩流淌時,莫名的像是血液流了下來。謝斐臉上帶著一種虔誠的表情,語氣沉靜而悠長,仿佛是在唱對信仰的讚歌。“在截稿時間到來之前,請寫出你的故事。”“噩夢筆仙會挑出最差的那個故事,讓它走到現實。”“不要讓噩夢吞沒你自己,各位創作者們,開始吧!”荊戊正在無語還真是寫故事時,每個人麵前的蠟燭,突然無火自燃。慘白的火焰中,有淡淡的香味開始飄蕩,蠟燭的煙火帶著詭異的黑色。荊戊腦子裏突然冒出詭異的想法,這樣的氛圍,這樣詭異的蠟燭,適合國產片,最後以一場幻覺或者是中毒結尾。沒管荊戊怎麽想,七個人開始奮筆疾書。蠟燭的煙霧詭異的濃厚,很快彌漫了室內,讓還算寬敞的會議室被帶著奇異香味的煙霧籠罩了起來,連桌子對麵的人都看得不太清楚。荊戊甩了甩手上的鋼筆,看似普通的鋼筆,寫出來的是紅色的字跡,帶著淡淡的腥味。而分發的紙張不白,泛著黃色,紙張細膩,撫摸起來有溫潤的肌理感。鋼筆一筆一筆落在紙上,寫下一個個帶著血紅色的字體,就仿佛是刑罰刻在人肌膚上的烙印。荊戊甚至聽到,耳邊開始有女子的哭泣聲縈繞著,再一聽時,這個哭泣聲又變成了男人的聲音。再一聽,怎麽還像是自己剛解決的那個冒充老奶奶的瘦小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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