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座遺跡裏有怪物。那是一群爛泥一樣的怪物,整個遺跡內部是一片占地很大的泥塘,加上漂浮在泥塘上的瘴氣,整個遺跡看起來就像是一片沼澤。“這裏原來是什麽樣子?”王葉看到了一片斷壁殘垣。這些殘缺的石柱和石牆上還能看到一些精美的雕刻紋路。“這裏是聖殿。是祖樹大人的故居,也是他教授眾生知識的地方。”堡主大人臉色很冷很冷,這份冷當然不是針對王葉。“我以為這裏會比我們那裏保留得更完整,當初分到聖殿這邊的大師數量也更多,還有許多被稱為天才的後起之秀。比起聖殿,我那個堡壘更像是一個以防萬一的基礎備份。”堡主大人看到眼前的一切,說不上是傷心還是痛苦,他心裏已經有準備了。來之前,他就告訴自己任何情況都有可能。可就算做了心理準備,看到當年供奉祖樹遺跡、也是祖樹開辦的第一個教學場所、此後被稱為聖殿的地方,竟然變成了肮髒的沼澤,作為那時的木星人,誰能受得了?“祖樹不喜歡奢華,他的故居占地也不大,這裏很多建築還是後來人建造,隻為了保護最中間那一片地。”堡主大人像是回憶一樣地指著沼澤中心說道:“說是祖樹大人的故居,實際上祖樹大人本身能變成樹木,他也喜歡變成樹木紮根休息,所以他的故居並沒有概念上的房屋。那裏隻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幾百個木墩子,傳說祖樹大人就是在那裏傳授大家知識。”“祖樹大人離開後,我們的祖先就以那片空地為中心,建設了一座學校。那也是木星最初的學校,後來更發展為木星最大的學校。”“當災難來臨,我們第一個保護的就是這座學校和裏麵的師生。但菌神侵害大家的速度太快,凡是被感染的人全都主動走出學校,他們不想感染其他還健康的人。可他們哪裏知道,就算他們走出去也沒用,菌神早已深入學校的各個地方。”“最後,為了節省能量,也為了集中能量保護最後的一批希望。我們切割了學校,把聖地連同周圍的一小片建築切割下來,用能量罩罩住,再把它沉入地底。”可一萬兩千多年過去,聖地外圍他們切割下來的那一片建築全都變成了廢墟,而中間的聖地更是變成了沼澤!堡主無法想象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想去想。王葉沒有堡主那麽痛苦和糾結,他到底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此時他還能冷靜地說:“進去找找看,看還有沒有當年的存在留下。”堡主沉默,但並沒有反對。來都來了,他自然不可能就這麽離開。而且他進來後就感覺到這裏有一股相當龐大的能量,這股能量也許還比不上他,但也達到了十三級。隻要想到,在他徒弟提供幽魂專用修煉法之前,他們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突破到十三級,他就對這股能量的來源不寒而栗。隻希望真相千萬不要是他想象的那樣。第84章 倀獸“這裏有娃娃魚?”王葉突然問。堡主也是一愣:“什麽娃娃魚?”王葉對這位新師父自然沒什麽好隱瞞的:“我看到玩家們的任務是捕捉娃娃魚,抓到一條帶回就能算完成任務。”“你能看到玩家的任務內容?”堡主瞟向徒弟。王葉小得意:“不止,我還能看到那些觀眾說些什麽,現在可以確認那些觀眾確實來自碎星域,而遊戲應該和域主有關。”“你能影響遊戲多少?”“不是影響遊戲,是影響遊戲係統。我正在攻略它,等我奪過它的操控權,不敢說讓整個遊戲係統為我所用,但讓遊戲繼續不下去還是能做到的。”王葉的野心可不止是讓遊戲進行不下去,他希望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目前能影響多少?我能幫你什麽?”堡主大人似乎絲毫不驚訝徒弟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弟子就要這麽能幹!王葉笑道:“您從外界下手,吸引碎星域的目光,就是在幫我。之後需要您幫我什麽,那就看我能把遊戲係統控製到什麽程度。現在嘛,比起影響,我隻能看到遊戲的各項操作,主要也是因為這個遊戲的編程語言我不熟悉,這是一種我沒有接觸過的符紋,我需要時間研究它的原理。”“我相信那對你不是問題。”“那是當然。”王葉跟蕭生猿大師等人學過煉器和符紋,又實際接觸過木星的瓷片記憶體和傳輸體。發現在堡主那個時代早就出現了類似地球編程語言的符紋體係。就是類似電腦和網絡的東西也已經出現,而他看到的那些瓷器就是載體。有了這個具體認知後,他再看遊戲係統的程序語言就不至於兩眼一抹黑,雖然碎星域的知識體係和木星的不一樣,但至少不會讓他看到係統的程序語言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最美好的是,他學習過石片裏的原始符紋後,再看遊戲係統的程序語言,就從無從下手變成了有一定頭緒。雖然元元可以幫他理解、分析和入侵遊戲係統,但他自己能徹底弄明白,也能讓元元的侵入過程更順利更快速,他也能從給遊戲植入病毒變成能反過來控製遊戲。不過這個過程就沒必要和堡主說了。話題回到剛才,兩人都很好奇娃娃魚是什麽。雖然地球也有娃娃魚,但王葉可不覺得同名就是同物。為了先了解這個遺跡的具體情況,兩人就沒立刻動手,而是到處探索和觀察。兩人都發現了這裏的最大boss,一個十三級的存在。但這位目前還沒有出現的意思,王葉也從後台看到這場遊戲的難度高達十級。“十三級的boss,遊戲卻隻有十級。雖然十級已經是超級難度,但如果十三級的boss出現,那對玩家們來說就是必死局,所以那位boss恐怕不會直接出現,但應該會給予影響。影響會是什麽?”“倀獸。”堡主冷冷道,眼中滿是憤怒。王葉正要問倀獸是什麽,就看到了玩家的變化。這批玩家進來的時間並不比王葉和堡主早多少,他們才進來半個多小時。但這場遊戲不愧是十級難度,他們剛進來沒多久就有人失蹤。失蹤者還不是新玩家,九級以上的遊戲就沒有新玩家。“這場遊戲我以前看到過相關介紹。”江瀾開口。其他玩家聽他這麽說,立刻向他靠攏。江瀾在遊戲城也是名人,因為個性比較沉穩,為人也不古怪更不變態,信任他的玩家很多。在這場遊戲開始之初,玩家們認出這位,就自然而然以這位為首。“這場遊戲作為十級遊戲,以前也有玩家進來過,除了極少數人,大多數玩家都會栽在這場遊戲中。”江瀾環視眾玩家:“我說這話不是廢話,而是告訴你們,這場遊戲如果不能齊心合力,隻想著自己的話,那麽到最後很可能是全滅的下場。”“隻要你不讓我們做炮灰。”有玩家似開玩笑一樣地說道。江瀾當然知道玩家們最忌憚的是什麽,他也沒承諾一定不會讓其他玩家做炮灰,隻道:“如果大家聽我的安排,我會盡量把大家都帶出去。我先跟你們說我知道的這場遊戲的詳細,不需要你們付出什麽。聽完,如果決定還是分頭行動,那麽再說。”所有玩家都豎起耳朵,包括王葉和堡主也在偷聽。“首先,根據這裏的場景和我們遇到的事情,我隻有七分確定這是我看到的那個介紹中的遊戲場。遊戲並不會把相同遊戲場都取相同的名字,有時任務也完全不同,所以我說的隻能作為參考。”有些玩家急性子,恨不得催促江瀾快點說重點。但江瀾性格就是這樣,再怎麽催也沒用,他就是要按照他的速度和思路來說話。“我們的遊戲場叫失落的聖地,但我看的那場遊戲介紹則叫遠古的哀嚎。我們的遊戲任務是捕捉娃娃魚,而那場遊戲的任務則是查出哀嚎者是誰,並且實現哀嚎者的願望。”“但根據那個玩家對遊戲場的描述,我判斷那場遊戲的背景和場景,與我們現在玩的遊戲一模一樣。”江瀾的臉色變得嚴肅:“換言之,他們碰到的危險,我們也會碰到。而他們碰到的最大危險不是遊戲場中的怪物和環境,而是……玩家自己!”眾玩家悚然一驚。江瀾加快語速:“那個玩家說那場遊戲最後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其他玩家全都死於非命。而被怪物殺死的隻是少數,玩家彼此攻擊偷襲而死的達到三分之二以上。也就因為玩家們彼此間不信任,組成的隊伍完全潰散,最後才差點造成團滅。”有玩家忍不住了,催問道:“玩家們為什麽會彼此動手?是被影響和操控了嗎?”江瀾點頭:“沒錯。看到那些瘴氣沒有,隻要吸入瘴氣,我們就可能被影響神智。被怪物傷到,也會被影響神智。另外還有哀嚎聲,我不知道我們這場遊戲有沒有哀嚎聲,但大家一定要小心哀嚎聲,一旦聽到,我們很可能會瘋狂到立刻彼此攻擊。最可怕的是被控製的玩家根本看不出已被控製。”“操!這麽危險,我們還得提防彼此,這場遊戲還怎麽玩?”“不難怎麽叫十級遊戲?”“行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江瀾大佬,那些開場就失蹤的玩家又是怎麽回事?”江瀾臉色有點發白:“他們已經被影響了,所以等會兒看到這些失蹤的玩家,大家一定要小心。”其他玩家麵色各異。有人迅速提問:“他們怎麽會被影響,他們遇到了什麽?”一名女玩家突然道:“你們沒聽到嗎?在我們剛進入遊戲場時,我就聽到了類似哭泣的呻吟聲。”聽力好的玩家紛紛點頭,還有人說:“我當時以為這場遊戲裏有鬼怪,當時聽到那哭聲,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還有玩家不解:“為什麽聽到哭聲的人這麽多,卻隻有少數幾個人失蹤?”“聽到哭聲不代表就受到攻擊。”“那如果聽到哭聲的玩家都已經被影響了呢?江瀾大佬剛才不是說了,玩家被影響和控製後會彼此攻擊,而其他玩家都無法察覺他們已經被控製。”這句話一出,原本聚集在一起的玩家唰地分開,看向周圍玩家的目光都充滿了警惕。而之前說聽到哭泣聲的玩家更像是被孤立了出來。“喂,不至於吧?現在就鬧分裂?這樣不是更容易被各個擊破?”聽到哭聲之一的玩家怪聲叫道。其他玩家看向江瀾:“江瀾大佬,你怎麽說?你覺得這些人還可信嗎?”江瀾的喉結動了動,他看起來還算鎮定:“我們可以分成兩個隊伍,聽到哭聲的玩家走在前麵,沒有聽到哭聲的玩家走在後麵,但也不用分開太遠。”“等等!如果有人明明聽到哭聲卻說沒有聽到怎麽辦?”“那就不分,大家還是一起行動。”江瀾表情淡然。“可如果……”一道陰冷聲音突然插入:“所有話都是江瀾大佬說的,他說玩家會彼此攻擊,他說聽到哀嚎聲的玩家會被控製,什麽都是他說。可如果江瀾大佬沒跟我們說這些事,大家也不至於疑神疑鬼,把同伴都當做敵人。”玩家們麵麵相覷,就是江瀾身邊原本的隊友都有些頭疼。“我說眾位!”一名寸頭玩家用充滿挑釁的腔調,怪聲怪氣地說道:“都是老玩家了,在場的人我相信沒有誰是蠢貨。別一點分析能力都沒有,什麽都是聽別人說。我們剖開現象看本質,實際問題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相信江瀾大佬,還是不相信。”江瀾身邊的隊友力挺江瀾:“對,相信的就跟著一起,不相信的就分開。就這麽簡單。”之前第一個說聽到哭聲的女玩家開口:“就算我們選擇相信江瀾大佬,可這場遊戲到底要怎麽破局?重點是如何打消大家對彼此的懷疑?”江瀾看向那名女玩家,不喜不怒地說:“的確,這場遊戲因為玩家會被控製,想要破局很難。我們不知道身邊到底誰被控製了,有可能我、有可能你,都已經被控製。包括我們現在說出的話都不可信。”“md!還是別合夥了,大家還是各玩各的吧,看到其他玩家別靠近,也別相信其他玩家的話,盡早抓到娃娃魚走人,這樣最安全。”有性子暴躁的玩家拔腿就走,拒絕了集體行動。其他玩家互看,有本身就是獨行客的,也默默退出。還有兩三人為小隊的,也決定隻相信本小隊成員,但他們沒有立刻離開,他們還想從江瀾那裏多得到一些信息,比如:“江瀾大佬,那位寫出攻略的玩家有沒有寫要如何對付這裏的怪物,以及要如何分辨和喚醒被控製的玩家?”江瀾露出笑容,終於有人問到了點子上:“他寫了,但他也不敢保證百分百有效,可他最終活了下來,所以我想他寫的內容至少有一定參考性。”眾玩家眼巴巴地看著他,再次用目光催促他快點說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