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老最後一次聯係徒弟,卻沒有得到回複,他放出的魂蟲被遺跡本身給吃了。蟲老當機立斷,往堡壘外跑去,卻發現之前玩家們離開的通道全都消失,他被困在了堡壘中。如果想要出去,他必須挖通一條新的通往外麵的通道。十來個幽魂和活屍堵住了蟲老,他們看蟲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溜進家中的老鼠。蟲老嘖了一聲:“這破地方克我。”他是玩蟲子的,又不是玩亡靈魔法,他的毒藥也好、毒蟲也好,可以殺死活物,卻拿死物沒辦法,可不是克他嗎?但是這座遺跡要是以為他會束手無策,隻能成為這座遺跡的養料,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誰還能沒點保命絕活呢?“你們以為成為那小子的師父容易嗎?那小子就是一個小怪物,我們那點東西,他啃起來跟吃瓜一樣,哢哢哢,很快就能啃完。我們要不能多學一點,一直走在那小子的前麵,哪可能贏得那小子的尊重。”當然啦,兔崽子不可能不尊重他們,隻是作為師父,他們不要麵子的嗎?有個天才徒弟雖然好,但被徒弟超過、沒東西可教,還要反過來讓徒弟指點,多沒麵子?更重要的是,這小子的師父那麽多,如果有誰落後,就算大家都不說,自己能受得了?師父內部內卷成這樣,大約也隻有他們了。蟲老滄桑地想。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不是嗎?比如他們的實力都進步飛快,比如此刻麵對絕境,他還能笑得出來。幽魂和活屍們滿臉戲弄神情地看著這個玩家,看他嘀嘀咕咕說著他們不懂的話。這是玩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他們特意把這人留到最後。豐富的能量、強大的精神力,也許能讓他們都飽餐一頓。“同意留下來,同意轉變,同意成為我的一部分,你的靈魂能永遠活下去。”蟲老聽到腦中響起的聲音,微微一笑,揚手扔出一張卷軸。極致的光明炸開。麵對專克亡靈生物的九級魔法卷軸,在場的幽魂和活屍們也不敢大意,全都迅速退散。蟲老身影瞬間消失。一群渾身散發光明係能量的小蟲子倏地飛散,分不同方向奔逃。這些蟲子多達數千隻,一個個速度飛快,當它們穿過幽魂和活屍的身體時,必然會留下一點傷害。遺跡發現自己失去了那個玩家的行蹤,堡壘內到處都是小蟲子,不止那些散發光明能量的,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蟲子。有能腐蝕堡壘石塊的,有能在堡壘做窩的,還有喜歡啃食木料和瓷器的。這一刻,堡壘像是變成了一個蟲窩!誰家房主能受得了自己家裏突然出現這麽多蟲子?遺跡生氣,不斷殺死那些蟲子,卻怎麽都找不到最大的那隻。所有幽魂和活屍都收到了一個命令:找到那個闖入者。蟲老可以瞬間回到王葉的蟲巢空間中,但他沒有,他不想把麻煩帶給徒弟。他已經被盯上,遺跡現在還沒找到他。隻因為他給了遺跡錯覺,讓它以為他會用專克亡靈生物的術法對付他們。實際上……蟲老歎息,他擅長很多魔法,可光明係真不是他的菜。魔法學習也講究天賦的好吧。他的天賦不至於全都點在役使蟲子和煉藥上,但光明係的天賦是真沒有。可早在雙月星,他們都知道他們將來必定要去魔族世界走一趟。魔族不是好對付的,想要在那裏混得好,怎麽可能不早做打算?卷軸大師蘭道專心學習光明類術法,醫藥和陣法三絕的聞笛則在魔法陣上下苦工,瘋藥王本身就已經變成亡靈,自然一心鑽研亡靈魔法。就是打算留下的器聖靳元輝也孜孜不倦地攻克針對魔族的魔法。他昆海又怎麽可能不做準備?蟲老在毒藥和役蟲上兩條道走到黑,並把這兩條道結合到了一起,創造了獨屬於他的魔法之道。此刻,蟲老變成了一隻無影蟲,蟲子的氣息滿是黑暗,與這座布滿怨氣和陰氣的堡壘幾乎融為一體。想要躲過搜索的最好方法是什麽?那當然是融入大眾。遺跡找不到他,就是因為找錯目標了。遺跡盯著他,想要找到他、殺死他,蟲老同樣也在尋找遺跡。他就身處遺跡中?哦,不,他不是找堡壘本身,他是在尋找能讓遺跡成精的關鍵物。魔法世界雙月星也有不少死物“活過來”的事情發生,其中就有城堡這樣的載體。而這種活過來的建築或死物,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心髒!不是說它們長出了心髒,而是死物活過來必然有原因,也就是影響物。雙月星的魔法師們習慣稱這種影響物為某某之心。何況他徒弟還跟他透露了一個關鍵消息,說這座堡壘內有一個遊戲係統也想要的至寶。蟲老認為那至寶就是遺跡之心。王葉之所以不擔心蟲老,就是因為蟲老有退路,隻要他們處在同一個世界、空間相同,蟲老遇到危險可以瞬移到蟲巢中。如果蟲老受到重傷失去意識或者身體被困,他身上的回歸魔法陣會自動啟動,自動傳送回蟲巢中。七十小時早已過去,蟲老現在還沒回來,就表示他還能應付得來。王葉中途還抽空看了看遊戲後台的觀眾反應,知道除了他,還有一個玩家留下,就是蟲老。更知道蟲老變身隱身蟲,讓觀眾大開眼界,有些觀眾還以為蟲老是偽裝人類偽裝得特別好的蟲族。黑影不在他身邊,也不知去了哪裏。王葉沒管那位堡主大人,他已經通過多方實驗找到了明確方向。甚至還有空閑,在等待新品種生長的時間內,另外做一些手工活。正好觀眾被堡主大人放出的影像迷惑,看不到他真實在做什麽,他要是不趁機做什麽,他就不是王葉了。王葉迅速組裝好一座信號塔,挖開培植園內的土層,把信號塔安置進去。信號塔進入土層,自動往下方鑽進,試圖鑽得更深。遺跡本身和堡主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挖掘堡壘,正要尋找,卻發現那東西轉眼就消失了。黑影再次出現在王葉身邊,圍著他轉了一圈。王葉正趴在地上,用小刷子小心刷著什麽。“你剛才在做什麽?”堡主大人忍不住問道。王葉頭也不抬地回:“在做我現在做的事情。”“你是不是試圖離開?想要挖穿堡壘?”堡主大人懶得繞彎彎,開門見山地問。王葉:“不是我。”是信號塔。堡主大人見兔人葉信誓旦旦,在培植園找了一圈,又釋放魂力深入查探,卻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王葉在心裏對信號塔的設計者豎起拇指,猜測對方實力應該不亞於堡主大人,也許更超過,畢竟給他提供信號塔設計圖的存在可是能溝通世界意識的存在。堡主大人停下尋找,又換了一個問題:“還有一個玩家留下,你認識對方嗎?”王葉終於抬起頭:“那個玩家叫什麽名字?”堡主大人似乎在和誰聯係,過了一會兒回答:“其他玩家叫他昆叔。”“那是我隊友。”王葉沒有否認他和蟲老認識,一派坦然地道:“大概他發現聯係不上我、又擔心我,想要找到我,才會留下。”王葉斜睨黑影:“我知道他試圖聯係我,但他放出的魂蟲被人攔截,我隻知道他聯係我,但不知道他想告訴我什麽。那隻魂蟲呢?”黑影:“不在我這兒,你不是已經知道這座堡壘現在有兩個控製者嗎,堡壘本身已經醒來。現在是它在操控堡壘。”堡主大人還很無奈地說:“我讓它睡著費了大工夫,結果你們這些玩家倒好,一進來就把它給喚醒了。”“別給玩家扣鍋!”王葉可不吃這套,“明明就是你們和遊戲囚籠主狼狽為奸,一個想坑玩家,一個想獲得玩家的肉體和靈魂,都不是東西。”堡主:“……你不覺得你的態度有點囂張?”王葉迷惑臉:“我囂張?我哪裏囂張了,我隻是說了實話。”“你對俞森態度可不是這樣。”“他傳授我知識,那當然要不一樣。”王葉理所當然地說。堡主想說我還給你提供了豐富的實驗材料,怎麽不見你尊重我?王葉卻覺得他已經足夠尊重這個遠古老鬼,但對方和遊戲係統沆瀣一氣這點也讓他很是看不慣。有對抗遊戲係統的能力,卻和對方合作一起坑自己的後代和無辜的弱者,這位堡主的立場和心性都真的很難說。堡主再次換了一個話題:“那個昆叔有點本事,竟然能激怒堡壘,目前堡壘還沒有找到他。”“你也在找昆叔?”堡主沒有否認,他隻是好奇堡壘都無法找到的玩家長什麽樣、又有什麽樣的本事,結果他剛才也去找了一圈,同樣沒找到人。如果不是察覺培植園這裏有些特別動靜,他也不會立刻回來。“我建議你最好給他傳遞魂音,讓他到地下二層你剛才打開的門前來,我可以確保你釋放的魂蟲沒有誰攔截。等他過來,我會把他帶到這裏。否則讓堡壘找到他,他隻能變成堡壘的養料。”“連你都無法對付遺跡本身?”王葉眼中似乎有嘲諷。“你不用激將我。隻是約定而已,你和那個昆叔都是外來者,而我沒有義務保護外來者。”“算了吧,如果你有絕對的實力可以壓製遺跡本身,你就不會和它做約定。一般我和誰做約定,那肯定是因為我無法強勢壓倒ta。否則就不是約定,而是一麵倒的契約。”黑影突然笑起來:“看來你和那個昆叔的關係很好,你為了他不惜冒險激怒我,也要我去和堡壘本身對上。”王葉翻了個白眼,“聰明人總是想得多。腦子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