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珈藍眼睜睜地看著謝建博帶著李萱草走進了一家賓館, 謝建博給了前台小費, 賓館連他們的身份證都沒有登記,便低頭找起房卡來。


    李萱草的掙紮在這些人看來不過是情侶之間的打鬧。


    前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將房卡遞到謝建博麵前。


    孫珈藍想要跟上去,卻被林千辰拉住了手腕。


    “現在的李萱草在她的身體裏看著這一切。你覺得她會想要你看見這一切嗎?”林千辰製住了孫珈藍的步伐,“你現在上去, 什麽也做不了, 隻會讓她更加屈辱。”


    孫珈藍氣紅了眼睛, 她知道林千辰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她就是恨, 她恨為什麽她隻能看著,卻什麽都做不了。


    林千辰抬起頭, 環視了一周。


    星網直播間的攝像頭也隨著林千辰的視線轉了一圈。


    “我們無法改變過去的結果。”林千辰輕聲說。


    孫珈藍順著林千辰的視線落在了剛剛進入大堂的女人身上。


    女人身上穿著的外套前胸有個“誠”字的logo, 外套很大, 籠罩住她的身軀,卻遮不住她的大腿和她姣好的身材。


    女人正在打電話,食指繞著卷曲的頭發,嗲聲嗲氣地和手機裏那頭的人聊天。


    “哥哥你什麽時候過來啊, 人家已經到了。”女人撒著嬌,“好吧, 那你快點來。”


    林千辰看了一眼攝像頭,又化作鈴鐺係回了孫珈藍的手腕上。


    孫珈藍撥了撥鈴鐺, 走至女人的身旁, 將精神力集中在手上, 然後狠狠地往她身上一撞!


    女人的高跟鞋一歪,往前麵撲去!正巧撞在了拿完房卡準備走人的謝建博身上。


    謝建博被撞得一個踉蹌,帶著李萱草一起倒在了地上。


    李萱草借此機會掙脫謝建博,往女人身後躲去,抓住女人外套的衣角,“姐姐,救救我!”


    女人沒想到自己來開個房都能撞上麻煩,握住李萱草的手準備甩開,卻聽見謝建博語氣惡劣道:“你這老女人還想管我們的事情?”


    女人睜大了眼睛,假睫毛上下顫動,她抬起腳,朝著謝建博的腳狠狠一踩,竟然把他的球鞋踩得凹了下去。


    “啊!”


    “姐姐我隻是出來混社會出來得早。就你這小屁孩,上上下下沒有幾兩肉,就學著人家開房,嗬!”女人盯著謝建博那不可說的位置看了兩秒,抬起自己的紅色高跟鞋,在謝建博的眼前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向某處,謝建博下意識往後挪了挪。


    女人嗤笑一聲,“瞧你那慫樣兒。”


    謝建博漲紅了臉,用自己手裏的房卡摔向女人的臉,氣急敗壞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被人幹的玩意兒!”


    女人倒也不氣,揚起下巴,連眉梢都染上了風情,一手叉著腰,一手用手背擋著紅唇輕笑,“嗬嗬,照你這麽說,你媽也是被人幹的玩意兒,就不知道是跟哪個人渣敗類生出的你這麽個渣滓玩意兒。”


    說罷,女人掏出手機,給剛剛打電話的那位“哥哥”回撥過去。


    “今天沒心情了,下回吧。”女人說罷,直接手機關機,反手拉著李萱草往外走。


    謝建博想要追上去,女人剛聽見腳步聲,便回過頭,用高跟鞋踢了踢地板,說:“小弟弟是不信我會踢你小弟弟是吧?”


    謝建博盯著她那細長的鞋跟,心生懼意,隻敢在她身後罵髒話。


    李萱草有些擔心地看著女人,女人餘光裏看到李萱草喏喏的樣子,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說:“放心,姐姐彈幕裏罵得比這難聽多了,就他這張狗嘴,傷不了我半分。”


    女人攔了輛出租車,把李萱草帶回了家。


    女人所住的小區正是孫珈藍所住的小區,李萱草眼見著車子離自家小區越來越近,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帶著她回來的女人並沒有注意到李萱草的小動作,而是眼睛盯著手機屏幕,煩躁地回複著信息。


    “你家住哪裏?”女人收回手機。


    李萱草支支吾吾的。


    女人擺擺手,“不想說算了。”


    李萱草又閉上了嘴。


    “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能想些什麽啊,不就是成績啊,學習啊,家長裏短什麽的。我初中還沒畢業就出來討生活了,現在不也過得好好的。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什麽壞學生,是不是被剛剛那傻x騙了?”女人不知道李萱草發生了什麽,便隨口安慰她。


    李萱草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攥著自己的校服裙子,一言不發。


    女人帶著人走進自己的公寓。


    孫珈藍發現了,原來女人的公寓和自己的公寓就差了兩間房。


    不過相比孫珈藍所住的地方,女人的公寓更亂一些,好像住的時間也更久。


    女人從衣櫃裏麵隨手拿了一套衣服給李萱草,“去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吧,你看你像個什麽樣子。”


    李萱草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走進了浴室。


    從女人帶李萱草回來的路上,孫珈藍都膽戰心驚地看著,直到看到了女人遞給了李萱草的衣服,她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好像一切的謎團都解開來了。


    女人給李萱草的那套衣服,正是孫珈藍第一次見李萱草時所穿的衣服。


    李萱草問女人借了錢,很少,並不多,女人就當做善事,讓她不用還了。


    離開女人的公寓後,李萱草回到了那家賓館,前台見李萱草去而複返,有些奇怪,但是並沒有問什麽。


    李萱草要了一間最便宜的房間。


    她寫好了遺書,在浴缸裏永遠地睡去。


    孫珈藍背靠著浴室的門,滑落著坐到地上。


    “珈珈,我們回去吧。”女孩站在孫珈藍的麵前,雙腳透明。


    孫珈藍仰起頭,眼淚流了一臉。


    這一次,孫珈藍握住了李萱草的手。


    她們回到了現實世界。


    天已經蒙蒙亮了,一人一鬼坐在操場的草地上。李萱草有些害怕光,孫珈藍便用精神力護住了她的身體。


    “你會後悔記起這些事情嗎?”孫珈藍問。


    李萱草搖頭,雙手撫上心口,臉上甚至帶了一絲笑意,“還好在我生命的最後,那位姐姐幫了我。”


    孫珈藍卻知道,事情並不是她所看到的樣子。


    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林千辰說是李萱草的過去,但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李萱草的記憶,在最後,孫珈藍改變了進程,但發生的事情卻不會改變。


    李萱草會選擇離開這個世界,顯然是發生了比這還要痛苦的事情。


    “我沒有在賓館大堂遇到那位姐姐。謝建博離開的時候沒有關上門,那位姐姐幫我換了衣服,但我實在想不開,就選擇了離開。”李萱草的輕描淡寫讓孫珈藍更加心疼。


    她才十幾歲啊。


    孫珈藍忽然想到了什麽,拉住了李萱草的手,往教學樓跑去。


    “你知道嗎?我很擅長撬鎖。”孫珈藍取下頭上的發卡,對著李萱草揮了揮。


    她們站在第一間教室的門前,這是初一(1)班的教室。


    孫珈藍三兩下就把教室的門打開了。


    李萱草不明所以地看著孫珈藍。


    孫珈藍站在幹幹淨淨的黑板前,拿起了粉筆。


    “希望你不會介意我這麽做。”孫珈藍邊在上麵寫字,邊對著李萱草說。


    李萱草看著黑板上的粉筆字,睜大了眼睛,隨著孫珈藍的字一個一個出現,她的眼圈漸漸紅了起來。


    “我和你說過,我成績很好的。所以嘛,記憶力也不差。”孫珈藍說。


    黑板上所寫的字,正是李萱草的遺書。


    關於她在家裏和學校遭受的暴力,關於謝建博開車撞人,以及在她最後的生命裏發生的不堪。


    這一封遺書並沒有人知道,李萱草的事情也沒有砸出半點水花,不是謝建博的家裏在背後運作,就是李萱草的家庭掩蓋了這件事。


    或許遺書中提到的人並沒有親手殺死李萱草,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與刀片沒有一點差別,一刀一刀地劃在李萱草的手腕上。


    誰能想象得到她當時的絕望呢?


    孫珈藍的速度很快,初中部的黑板幾乎都被她寫完了。


    直到這一間——初三八班。


    “讓我來吧。”李萱草握住了粉筆。


    孫珈藍有些訝異,李萱草竟然可以握住實體的東西了,但是聯想到自己的精神力還在護著李萱草,又點了點頭,“好。”


    孫珈藍走向教室的最後。


    那張課桌孤零零地放在角落裏。


    孫珈藍伸出手,在課桌上一抹,精神力掃過課桌板,原本課桌上的字跡和劃痕全都不見了。


    她用精神力刻上了一句話——“一路走好”。


    “謝謝你。”李萱草站在了孫珈藍的身旁,看見了這句話。


    孫珈藍抬起頭,看向黑板。


    黑板上寫滿了各種髒話以及亂七八糟的劃痕,簡直就是李萱草之前那張課桌的複刻版。


    孫珈藍微微一笑,能夠想象到天亮之後,這些學生看到黑板和這張課桌會是什麽反應。


    “來世,你會有很長很好的一生。”孫珈藍回頭,看向李萱草。


    李萱草的身子逐漸變得透明,她對著孫珈藍拱了拱手,臉上的笑容真誠而燦爛,“承你吉言。”


    李萱草:導演的盒飯現在才給我發!


    喪屍王:愛吃不吃,不吃肉給我!


    喪屍王的愛人:我碗裏的還不夠你吃嗎?


    李萱草:……(吃了便當還有狗糧,嗝~)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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