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子猝不及防,也不明白這是咋回事,那登仙琴的秘辛並非人盡皆知,


    小六兒江雪翎精通音律這事兒知情者不少,可有關者登仙琴,有關《列陣曲》等等,卻真就隻有江家這些自己人才了解幾分。


    以至於這尹娘子突發慘叫,倒是把王娘子給嚇了一跳。


    “我去!”


    “這傷天害理的事情幹多了?好端端的咋還遭報應發瘋了?”


    她趕忙退開幾步,


    而此時言卿已徐步而來。


    “此前奉赫連之命,隱藏在江氏宗族監視我的人,是你?”


    尹娘子已疼得不輕,那份劇痛往她腦子裏頭鑽,她已疼至滿地打滾,


    “妖術!”


    “這到底是什麽妖術!?”


    此刻她已一陣膽寒,


    而言卿隻是微一垂眸,冰冷地道:“回話!”


    身後,小六兒江雪翎懷抱那把登仙琴,眉眼恬靜又柔和,


    而小五江雋意則眼神一亮,那眼底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言妻主那邊,仿佛整個人都已被其吸引了過去。


    老四江斯蘅則是懷抱一把長刀,正臭著一張臉,神色不善地瞄瞄那尹娘子的脖子,又瞅瞅那人的腦袋瓜子,


    然後就眉眼一陰,整個人都陰鷙了起來。


    而那尹娘子妄想負隅頑抗,但就在此時,六兒輕瞄一眼言卿,借長袖遮掩,指尖再次輕撩琴弦。


    “啊——!”


    尹娘子猛然大叫,此次她翻滾得越發劇烈,那份鑽心的疼痛翻滾而來,好似能將她整個撕裂。


    王娘子在旁看得心裏直突突,隻覺一瞬瘮得慌,


    這人莫不是得了什麽大病?


    不行不行,這嚇得她心裏毛毛的,


    趕忙後退了幾步。


    但事已至此所有人都已看出,雖不知言卿這邊是如何做到的,但尹娘子這個症狀分明是因她而起。


    “我說,我說!!”


    再硬的骨頭也已被折服,尹娘子唇邊溢出了一絲血,她雙目之中已滿是血絲,


    “對,是我,是赫連娘子安排我,讓我在這兒看是否有那可疑之人……”


    忽然眼底陰光一閃,她竟陡然亮刀。


    “妻主!!”


    老四江斯蘅一直緊抱著那把長刀,本就警惕又不悅地瞪著那尹娘子,如今突然高呼,頃刻間祭出長刀,


    而言卿長腿也猛然一掃!


    砰!


    尹娘子被她踹飛出去,江斯蘅的那把長刀也已命中了她心口。


    尹娘子瞳孔一縮,愕然地看了看這把插入心房的長刀,她臉色一慘,接著那臉色又再度一變。


    “你們……你們!!”


    “你們活不了!”


    “一個,也別想活!!”


    她突然怒吼了一聲,像是耗盡畢生的力氣,而後便叫那把長刀釘死在土牆之上,就這麽氣絕身亡。


    江斯蘅見了這,突然就有些無措。


    “……妻主?”


    他有些心虛地看過來,


    他知曉妻主想審那個尹娘子,可方才事發突然,他完全就沒來得及反應,完全是條件反射,下意識地就甩出了那把刀。


    而言卿則是瞧著尹娘子的那具屍體,她倒是沒怎麽氣惱,僅是一副思索模樣,


    “無礙,”


    她回眸看向江斯蘅,見江斯蘅像是鬆了一口氣,


    而她則繼續沉吟,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有人問。


    言卿又徐徐看向門外的風雪,


    “祥林當初臨死前,曾說過一句話,讓咱們當心天地盟。”


    “當時還曾吐出一個“江”字。”


    疑似這江氏宗族有人與天地盟有關,而這尹娘子之前已是必死之局卻還在威脅放狠話,說一個也活不了,一個也別想活?


    “有沒有可能,是與祥林所說的那個江姓之人有關?”


    當言卿這話一出,幾人臉色立即一變。


    六兒抱緊了那把古琴薄唇輕抿,


    就連向來不著調的小五也已皺了皺眉。


    “姓江,天地盟,江氏宗族……”


    …


    此事過後稍作安頓,這事兒可把王娘子氣得夠嗆,決心狠狠整治一番,


    不過這事兒言卿沒再摻和,她倒是去了後山一趟,本來是想順手了結那個岑佑情,


    誰知許是這邊天寒,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後山石洞的環境顯然不如村子,這岑佑情又本就風寒,


    等言卿過來時才發現,那人竟早已死了,屍體都已凍僵了。


    小五江雋意為其驗屍,而後才說:“估計是昨兒夜裏,天氣太冷,沒熬過去。”


    “葬了吧。”


    言卿又點了點頭,就這麽,一行人處理完這些事,便轉身打道回府了。


    不過回來之後,卻發現江虞羲竟然不見了。


    “……他去哪兒了?”言卿不禁蹙了蹙眉,


    覺得這倒是有些稀奇,畢竟那人平時總是在她視野範圍內,不論是之前在鍾山集秀營,還是趕回青山這一路,


    說起來……


    她們兩個,好似一直形影不離?


    但江斯蘅幾人全是搖頭,“不清楚,”


    “不知道。”


    “大哥神出鬼沒。”


    “習慣就好。”


    “經常忽然出現,又忽然失蹤。”


    言卿:“……”


    轉眼已入夜,一室的靜謐,


    門窗緊閉,但對比屋外寒風白雪,屋內卻是一片暖融融的。


    那火炕很是舒坦,


    言卿平躺在火炕之上,隻是她那個信香伴隨許多副作用,時不時便要發作一番,如今這深夜又再度作祟,那種熟悉的,饑渴一般的感覺再次襲來,


    不過已經過了這麽久,她也算是習慣了不少,褪下了外袍,隻穿了一件雪白單衣,


    但還是覺得熱得慌。


    想了半晌,她忽然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門。


    生怕驚醒那哥幾個,她赤足踩在滿院的冰雪之中,


    分明天寒地凍,而她也衣裳單薄,但卻絲毫沒任何冷意。


    就這麽在風雪中獨處了半晌,可那份燥熱依然難熬,


    又蹙眉想了半晌,她這才徐徐朝院外走去。


    這梧桐小院的地理位置很是不錯,若是春夏將依山傍水,但如今是寒冬,可哪怕是寒冬,附近也有一片冰河,且山上也有一片瀑布和池塘,


    這池塘河麵已經結了冰。


    言卿佇立在池塘旁,看了那冰麵許久許久,忽然彎腰撿起一顆小石子,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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