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慎瞳光微晃,


    末了,他又牙關暗咬,


    “女侯……”


    百密一疏,當真是百密一疏,


    本是萬事俱備,本已勝券在握,可誰知?


    “嗬!”


    他又突地心氣一沉,眼底似有殺意醞釀,


    然而就在此時,


    “全軍聽令,給我殺!!”


    那高老夫人此前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但如今已是一臉冷意,


    此人膽大包天,竟敢蒙騙於她!如此惡行,當嚴懲不貸!


    在高老夫人下令時,方娘子也已雙眼通紅第舉起長刀,


    “殺!!”


    她憑著一腔熱血,一股腦地帶人殺向蕭長慎,


    今日這些駐軍本是為剿殺言卿等人,但如今局麵已頃刻反轉,


    敵我雙方統一戰線,高老夫人釋放出猶如陳年古木的信香,而那些駐軍的刀劍則是早已對準了蕭長慎,


    “啊!!”


    一名忠心侍衛被人砍傷,蕭長慎的臉色也是一冷,


    “屏息!”


    他立即示警,並屏住呼吸,借此來避免吸入信香,以免被那些信香所掌控,


    然而這信香乃是一種蠱,就算他曾學過龜息之法,但也僅僅隻是能將信香威力適當削弱,卻無法徹底無視,


    且這並非長久之計,


    “女侯,安韶容,還有那易容成慕婉清的女子……”


    他眼底似閃過陰冷狠意,又深深地看了那二人一眼,突然一把扯下腰上的玉佩,同時轟地一聲!


    在玉佩摔碎的同時,大量迷煙頃刻釋放,那些迷煙如濃霧籠罩了大片山頭,


    “不好!”


    方娘子見此臉色一變,“蕭長慎你哪裏逃!”


    她完全是個早已殺瘋的模樣,奈何處於這迷煙濃霧目不能視,


    一刀砍空,反而還險些誤傷友軍,


    她為此又急又怒,


    “該死!!”


    “他怎麽就總有這些手段,總能如此層出不窮?”


    別提方娘子的臉色有多難看了,


    她就隻有一個目標,她恨不得一刀宰了蕭長慎,可奈何這宰了一回又一回,竟是一次也沒有宰成,


    委實是叫她憋屈惱火又無力!


    …


    山崗之上,女侯見了這一幕微微瞠目,而後又不禁一臉愕然地看向言卿,


    “王……娘子還真是,料事如神!”


    安韶容本不知言卿身份,但主要是之前出過慕婉清那事兒,言卿曾與慕婉清對峙,


    而安韶容當時也在,自然也已知曉這位言娘子到底是何人,


    如今不禁回想起昨夜,


    昨夜他們這些人曾具體地商議過,主要是為了避免與當地駐軍交戰。


    否則真若開火,她們這些娘子興許能夠保存,不至於有太多損傷,但底層的軍士,卻未必能幸免於難,


    而當時言卿曾說,


    “那蕭長慎不負其名,果真謹慎,”


    “但像他這種人,既謹慎,又頗有城府,既有了這一身本領,那想來心性也足夠自傲。”


    而這份自傲,說白了,其實也是一種自負。


    連續在言卿手中吃癟數次,那人又怎會善罷甘休?


    所以他帶兵反撲乃是必然,但言卿卻不願因為此事而使己方人員有太多死傷,


    所以此戰能避則避,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出,讓方娘子和女侯安韶容配合她演戲,讓那高老夫人誤以為蕭長慎是一個假貨,以為是被蕭長慎蒙騙,


    至於這慕婉清,


    本來計劃中並無這一環,但在慕婉清主動送上門之後,才又臨時加了這出戲,


    此刻她思量著,


    “劍走偏鋒,行事極端……山下可有準備妥當?”她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江雲庭,


    江雲庭立即頷首,“早在昨夜就已經安排妥了,今日鍾山駐軍上山前,那山下縣城就已落下了城門,嚴禁任何人進出。”


    不但如此,甚至就連蕭長慎和高老夫人都不知,從他們這些人出現在鍾山附近後,一舉一動便處於言卿的暗中監控之中,


    江雲庭手中有不少鏢局弟兄,那些弟兄在蕭長慎帶兵上山後就立即在山下布置好一道防線,幾乎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倘若蕭長慎想下山,絕對難以逃過他們的耳目,介時一方出事,十方皆知,消息很快便可借由點燃狼煙傳遞到言卿這邊,


    這是為了困死蕭長慎,是打算甕中捉鱉!


    而言卿又沉吟片刻,旋即長籲口氣,“他方才突然消失,但他一定會再度出手,”


    “鍾山駐軍無法為他所用,那麽他現在就隻能依憑他自己的力量。”


    “首先是挾持女侯,一旦挾持了女侯,便等同挾天子以令諸侯。”


    而另一個,便是言卿自己。


    那蕭長慎絕不會放過她,對這她心中有數。


    所以接下來,蕭長慎隻有兩條路可走,一個是立即下山伺機而動,猶如調遣鍾山駐軍這般,從旁處拉來一批人馬重新攻山,


    但考慮到其餘縣城離此太遠,這不大現實,況且隻要他一下山,言卿這邊勢必知曉,


    而另一個,則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場鴻門宴,就隻看他到底接是不接了。”


    不止他蕭長慎心有籌謀,


    言卿這邊也早已準備妥當,


    就看能否如願實施了。


    …


    夜裏,


    鍾山集秀營。


    “搜!”


    “山下一直無人報信,那蕭長慎定然還在鍾山之中!”


    有巡邏護衛正高舉火把寸寸搜尋,甚至就連窯礦那邊也是如此,


    那些礦工與管事已被集中看管,按照人頭,按照名冊,由諸多士兵時刻盯緊,


    人員的進出管理也很是嚴格,雙方碰麵甚至要對接暗號,


    然而正當這支巡邏的隊伍朝遠方走去,在途經一處巷子時,隊伍末端的最後幾人卻被人捂住口鼻飛快擄走,


    不消片刻,


    另外幾人便已偽裝成那些侍衛的模樣,舉起火把悄然跟在了隊伍的最後。


    又過了一會功夫,


    “……慕大人斷臂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一個小侍衛正揣著一把幹殼花生忙裏偷閑,那嘴巴忙得跟個小鬆鼠似的,兩邊臉頰都已撐得鼓了起來,嘴巴裏麵包滿了香香脆脆的花生,


    可一聽這話,“嗯??”


    小侍衛猛地一扭頭,隻見身後是數名士兵,那些士兵竟是陌生麵孔,


    小侍衛眼珠兒轉了轉,


    “……天王蓋地虎?”


    對方:“……”


    共七人。


    其中一人聲色不露,笑著答了句,


    “你是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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