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上了車,兩人都不說話,空氣中隱約可以嗅到繚繞著欲火的煙硝。


    緊張不安的元芝珠覷了覷已經恢複冷靜、神情冷漠的步驚天,她緩緩的掀了掀唇瓣,聲如蚊蚋的打破沉默。


    “好幾個夜晚,我不敢入睡,怕一睡著就會真的忘了我是誰,被綁上手術枱那個惡夢我不想再來一次,我隻能偽裝,偽裝我真的是龍雪梨,隻要變成了龍雪梨,他們就不會再對我動手術,不會再對我催眠。


    “我又擔心被虎爺派在我身邊的眼線識破,隻得自我催眠我就是龍雪梨,有時候我還真的忘了我叫元芝珠,我很厲害吧?”她擠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笨蛋!你不會找人幫忙嗎?”他聽得心揪在一起,不禁咆哮。


    她瑟縮了下身子,直到背靠著車門無路可退,她咬著顫抖的下唇,淒楚的一笑。


    “找誰?我不知道誰能夠相信,虎爺的勢力太大,連警局裏都有他的人,我一個沒有身分證件、沒有背景、靠山的人,我說的話誰會信?他們不把我當偷渡客移送法辦,我就應該慶幸了。


    “後來是因為虎爺要逼我嫁人,我當然有了機會就逃,我又不是真的龍雪梨,難不成還真的代她嫁給一個不曾見過的陌生人?!聽說那個人還曾經是黑幫大哥的孫子,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終身大事可不是兒戲,真嫁了人那才真的弄假成真。


    她還不知道龍雪梨的對象是黑冥夜。步驚天聽到她討厭黑冥夜,不悅的心情稍稍平複,“那見麵的時候你怎麽不告訴我真相?”


    看他神色稍霽,元芝珠深吐口氣,緊繃的心弦慢慢放鬆,“我怕你不相信我,隻好等待時機。”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看我被你要得團團轉、為了你意亂情迷很好笑、很有趣是不是?”他音量陡高。


    元芝珠搖頭如波浪鼓,“沒有,我沒有,那一天你說喜歡我時我就打算說了,隻是睡著了……”說到最後她麵紅耳赤的低下頭。


    步驚天算是接受她的解釋,口氣緩和下來,“你有跟虎爺說你不想嫁嗎?”心疼的揉揉她的頭,難為她一個小女生被綁到陌生的國度,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還得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隨時會被殺掉。


    她苦笑,眼淚在眼中打滾,哽咽的低語,“你以為我有說話的權利嗎?我對虎爺而言隻是個傀儡,虎爺很精明,我隻要稍稍不順他意或一個眼神都可能露出破綻,我不想死,又不知道該怎麽反抗命運。”


    “你有試著找機會逃離嗎?”


    “在醫院裏一醒來,他就要我嫁給我不認識的人,我想逃,但到處都有監視者跟著我,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依賴的人,我怕我隻要稍加輕舉妄動就會被送進醫院被當成神經病檢查,為了逃離那,我隻能加緊學好英文,等待機會逃出生天……”她從沒想過會在國外遇到熟悉的人。


    “於是碰上我這倒黴鬼。”步驚天悶聲咕噥,伸手將麵紙盒扔給她,不經意的瞥見後照鏡有兩簇刺目的燈光,“把眼淚擦一擦,走吧。”


    元芝珠渾然未覺異常,抽出麵紙擦了擦眼淚,含歉的低下頭,“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謝謝你幫忙,隻要逃離他們後我想我可以靠自己……一手突然被他橫來的大掌按住,她心漏跳一拍。


    “就算現在我想脫身也來不及。”他歎了口氣,踩下油門,“他們已經盯上我了。”現在得好好再想想怎麽擺脫這種敵暗我明的劣勢,他可不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安頓好她,他才有心神去對付那個虎爺。


    想到這,他深闇的黑眸掠過一抹精光。


    “抓好了。”


    “怎麽了?”忽然右側後照鏡飛離了車子,接著槍聲大起,車後的玻璃全碎。


    “他們這麽開槍,不怕傷到我嗎?”目前,她對外的身分可還是龍家的大小姐哪!


    “我想,可能真的龍雪梨回去了。”元芝珠悚然一驚,背脊涼了半截。“這隻是我的猜測。”他左閃右躲,輪胎高速摩擦地麵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如果真的龍雪梨回去了,我沒有利用價值,他們就不需要我這個複製人的存在……”越想越怕,她擔心的事終於成真。


    “小笨珠,你還有我。”步驚天切換檔,踩足油門,“抓穩了。”


    乍夜時分,飛車追逐戰發生在這寂靜街道上,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麽事,也沒有人想要多管閑事,他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


    “坐好了。”步驚天提醒,然後雙手不慌不忙的一百八十度旋轉方向盤,跟追緝他們的車子成麵對麵,“走!”他踩足油門往前衝。


    追他們的兩輛車太靠近,閃避不及的往左右兩旁飛了出去,撞到兩旁的車子而翻車,在車內的人逃出後,轟一聲爆炸巨響,隨即烈焰衝天。


    “阿天,你好厲害。”元芝珠握緊車門上的扶把,衝動的在他臉頰一啵,興奮的道。“還有三輛。”


    他嘴角揚起自得的弧度,“看我的!”不知道是不是龍虎幫勢力大,打點好一切,至今還看不到一輛警車出動。


    “我們逆向。”


    “我知道。”


    “啊,這邊沒有路了!”在步驚天驚險的閃過對方來車彎進巷子,元芝珠大叫。


    “該死的!”縱使開車技術再好,遇到死巷也莫可奈何,正當他倒車想退出去,巷口已被他們的車子擋轉—


    砰!他的車尾重重吻上他們的車子。


    “下車!”數名黑衣人持槍瞄準他們。


    “可惡。”步驚天懊惱的低咒。


    砰砰砰……頓時槍聲大作,子彈掃射車身震得他們心驚膽戰,兩人伏低身子,元芝珠讓步驚天護在懷裏,她驚恐的捂住雙耳。


    步驚天意識到車子油箱若被射穿隨時可能爆炸,留在車內也是一死,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阿珠我們下車,你繼續扮演龍雪梨。”


    “可是……”她惶惶不安,很怕會被識破。


    “別擔心,別忘了他們不知道你根本沒有被催眠。”捧起她驚魂未定的蒼白臉蛋,他輕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最後在她唇上吮咬,逐漸加深。


    她低喘,沒有反抗的任他滑溜的舌侵入,他濕熱的呼吸噴在她臉蛋上,讓她雙頰泛起暈紅,她感覺到一陣酥麻,氣喘籲籲的與他分開。“聽著,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你等我。”她羞澀的點了下頭。


    “出來!”威嚇的槍聲再度響起。


    步驚天能屈能伸,推開車門,雙手舉高的走下車,“別開qi書網-奇書槍,我們投降。”元芝珠拍了拍臉,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優雅的跟著下車,扮演著弱不禁風的龍雪梨。


    阿義走出來,微笑著,“終於逮到你了,大小姐,你怎麽跟這樣的娘娘腔……”


    槍托狠狠的朝步驚天後腦勺打了下去,他吃痛的悶哼一聲倒地。


    “阿義,別傷害他!”她忍不住衝到他身邊檢查他的傷勢,眼中菩滿驚惶的淚水,“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步驚天強忍著暈眩的劇痛,“別……別哭。”


    “小姐,你真會跑!”阿忠持槍對準步驚天的腦門。


    “不要殺他,都是我的錯。”元芝珠深吸丁口氣,強忍著淚,站起身挺直丫腰,勉強一笑,“我跟你們回去。”


    阿忠再下一記重拳,步驚天旋即失去意識。


    “不,不可以傷害他,你們若傷害他,我就咬舌自荊”不管是不是真的龍雪梨已經回去了,她隻能賭這一線生機。


    “忠哥,虎爺說要把她帶回去。”他們身後的屬下提醒著。


    “阿義,你怎麽說?”阿忠看向阿義,畢竟這個女人是他找來的。


    阿義收起手槍,溫柔的上前替元芝珠擦去淚水,她惶悚的瑟縮了下身子,避開他的觸碰,他愕然,收回舉起的手,皮笑肉不笑。


    “你保證不會再有逃跑的念頭?”


    “不會了,我會乖乖聽祖父的安排。”她故作柔順的說。


    “好,帶她上車。”阿義示意屬下把她請上車,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步驚天,“另外把這人妖給我扔上他的車。”


    “是。”兩名屬下粗魯的抬起昏迷不醒的步驚天,塞進已經起火的駕駛座上。


    “不……”被挾持上車的元芝珠駭然變色。那車快爆炸了!


    “我們走!”阿義看著火舌吞沒了車體,他嘴角勾起陰殘的笑,也坐上車。


    “不!驚天,快醒醒。”車門是中控鎖,無法開啟,她隻能拚命拍打著車窗,吶喊著,驚恐的淚水滑落麵頰。


    “開車。”


    火焰吞噬了車體,她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完全無能為力,目光被淚水模糊,當那一聲爆炸巨響傳來——


    “不!”她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


    黑暗中傳來哀絕悲慟的哭泣,元芝珠蒼白柔弱的身影幾乎觸手可及,可是他卻怎麽也摸不著——


    “驚天、驚天……”


    殷殷悲切的呼喚,聲聲柔腸寸斷,她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哭紅了雙眼,他看了好心疼,很想叫她別哭了,卻無法抬起手,無計可施的看她被那些惡徒蠻橫的帶走。


    “不!”躺在地上的步驚天驚醒過來,冷汗涔濘。


    “你醒啦,還好我趕上。”黑冥夜鬆了口氣,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望著不遠處殘敗的車體被熊熊赤紅的火焰燃燒殆盡,再慢一步他就得替他這好哥們收屍了。


    “阿珠呢?”步驚天恢複意識,直覺的舉目四顧,找尋她的身影,可冷清的街道上空蕩蕩,隻有燃燒的黑煙直衝雲霄。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憤怒立刻鬱積在胸口。


    “看也知道被帶走了。”


    “你他媽搞什麽鬼,現在才來?”他怒火高漲,躍起身一把揪起他。車子內裝設有衛星定位係統,就是為了預防像今天的突發狀況,以便黑冥夜能在第一時間追蹤到他們。


    “嘿嘿,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我打電話幫你叫救護車?”黑冥夜心虛的幹笑著,退後幾步。


    “為什麽不阻止那些家夥?”他把擔憂和怒氣,全發在這好朋友身上。


    黑冥夜不跟他計較,“我若去阻止,就得替你刻墓誌銘,權衡之下,當然以救你為第一優先。”話才剛落下,毫無預警的黑影罩麵,他反應機警的頭一側,險險閃過步驚天的暴拳。


    “去你的!”拳頭再次揮出。


    黑冥夜趕緊往後一跳,“別激動,我帶一個人來給你看。”閃到自己的跑車旁,他對著步驚天微笑,沒有轉身的打開車門,一個身材纖細高挑的清麗女子緩緩下車。


    那女子飄逸的長發紮成馬尾,兩鬢垂落,即使身著一身樸素的牛仔褲和襯衫,依然掩不住她自然散發的高貴優雅氣質。


    “阿……不,你不是阿珠。”她清澈的黑瞳裏沒有元芝珠的狡黠靈燦,她的眼神看起來柔和恬靜,舉手投足,儀態萬千。


    “她是真正的龍雪梨。”黑冥夜介縉道。


    龍雪梨躬身一禮,含歉道:“對不起,因為我的事造成你們的困擾。”展現出大家閨秀風範,千金小姐的氣度是與生俱來。


    “走吧,我還得跟你家老頭提親呢。”黑冥夜親吻了下她的麵頰。


    “你們……”


    “跟你一樣,栽了。”他無奈的兩手一攤,“她用假名阿梨混進我家當女傭,我本來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隻當她是笨手笨腳、連掃地都不會的傻女孩,後來看到了假的龍雪梨,也就是元芝珠啦,我才恍然大悟窩藏在我家的她才是正牌的龍雪梨,這兩天我命人把她給帶來,把這次事件一次解決。”


    “你怎麽不早說?”步驚天狠瞪他一眼。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也是被騙得很慘好嗎?”他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引起的。”龍雪梨幽幽歎息,無形中流露出我見猶憐的氣韻,根本不需要偽裝就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們兩家那兩個霸道自私的臭老頭。”他想起擅作主張的爺爺,仍不禁咬牙切齒。


    “算了,現在該做的是把阿珠救回來。”步驚天深籲了口氣。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如何了?


    “我知道她被帶到哪裏去。”黑冥夜揚起自信的微笑。


    “那你還不快帶我去。”


    “可是你臉上的傷……”沒弄好會破相耶!難得愛美的步驚天居然不在意。


    “不礙事。”步驚天隨意的抹去臉上的血漬,“我們快上路。”徑自坐上黑冥夜的車,心裏祈禱著心愛的女子平安無事。


    ※※※


    金碧輝煌的琉璃水晶吊燈隨著不同角度折射金黃波光,讓這媲美國際宴會廳的豪華餐廳更加豪華氣派。


    長橢圓形的餐桌上僅坐了兩個人,遙遙相望,中間還放了巨大的花瓶,裏頭插了滿滿一把玫瑰花,氣氛是高品質的靜悄悄。


    回到龍宅已經是第三天了,元芝珠扮演著龍雪梨,忍受著內心的煎熬。驚天他不知道怎樣了?她注意到報紙和新聞上沒有車內焦屍的社會新聞,心中仍抱著他會來救她的一線希望。


    “怎麽不吃了?”虎爺接過身旁傭人倒的茶淺啜。


    “爺爺,我吃飽了。”


    “你最近吃得很少。”他精銳的注視著她一會兒。


    這虎爺的確是個老狐狸,她隻要稍有異樣,隨時會被盤問。


    “沒有什麽食欲。”她低垂著頭。


    “因為那個小白臉?”他輕描淡寫的提起,“告訴爺爺,你怎麽會遇到那個小白臉的?”


    “我在飯店出了點意外而遇見他,他人很好:“元芝珠故作羞澀的囁嚅。其實早在台灣她就跟他杠上了,他那時候還被她當女人……回憶起,她嘴角漾起甜蜜的笑花。


    “一見鍾情?”虎爺眯起寒眸,令人不寒而慄。這種娘娘腔的家夥也敢染指他的孫女?!


    她臉色倏匆刷白,背脊竄過一陣寒意,顫抖的低喚,“爺爺,我跟他沒什麽。”


    “沒什麽你會跟他走?”虎爺語氣平靜,聽在她耳裏卻有另一番深意。


    “我隻是……不想嫁人。”她低垂著頭,聲如蚊蚋。


    “你說什麽?”他捏碎了手中的瓷杯,不悅的沉下臉,“胡鬧,愛情隻是小孩子玩的把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虎爺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打算,我已經答應了黑家的婚約,你沒有資格說不。”


    元芝珠打個哆嗦。她很想咆哮,我不想嫁就不想嫁,要嫁你自己不會嫁呀!你這糟老頭很囉唆,哪有做長輩的逼孫女嫁人?但此刻她扮演的是龍雪梨,生性柔弱嬌嫩如溫室花朵的千金小姐,是不可能反抗她祖父的。


    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嚴厲了,他口氣趨緩,“阿梨,我要你嫁也是為了你好,嫁給黑家一輩子錦衣玉食,你有什麽不滿的?忽然一個隨從到他身邊耳語著,他聽完,臉上仍然表情自若,“嗯。”她悄悄的拉長耳朵,奈何距離遙遠,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我一會兒過去。”虎爺放下紙巾,起身,“阿義,送小姐回房。”


    她又要被關回那精致的房裏,現在她才深深體會為何龍雪梨會想逃離,這裏就像一座華麗的牢籠,死氣沉沉,若不是還有人在旁走動監視她,她真會以為這是座死城。


    “小姐,你今天還有禮儀課程。”阿義提醒。


    元芝珠虛應的微笑,斂睫垂眸,不讓他看出內心的思緒。這個男人是個雙麵人,前一秒還跟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就賞你一顆子彈,他比冷酷的阿忠還恐怖,至少阿忠喜惡都寫在臉上。


    “那個家夥沒有死。”冷不防他冒出一句。


    她一楞,他是在試探她嗎?


    “聽到這樣你是否能安心一點?”他雲淡風輕的道。


    “你是說步驚天?”她眼底難掩驚喜,遲疑的低問。


    “以後飯要吃完,知道嗎?”他斜睨了眼桌上她幾乎沒什麽動的食物,口氣不冷不熱。真不知道那娘娘腔有什麽好。


    “嗯。”她強忍著內心的激動,保持臉色如常,心中卻忍不住雀躍,他沒死,太好了!


    “上完禮儀課,還有法文課、插花課……”她什麽都聽不進去,心中滿滿的都是步驚天平安無事的消息。“希望你今天的表現不會讓我失望。”阿義微笑。元芝珠頷首。隻要他沒事就有希望,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


    ※※※


    “你居然敢單槍匹馬的來見我,膽子不校”


    虎爺走進客廳,大廳之中卓然而立的是氣宇軒昂的步驚天,他被四名大漢以槍抵著腦袋依然傲然不屈,虎爺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讚許光彩。


    “怕死我就不會來了。”見到黑道中名聞遐邇的虎爺,步驚天處變不驚的直視著他。


    虎爺看來高瘦精練,聽說他近七十了,可許是保養得宜,他看起來不過像是隻有五十歲的中年人。


    “說得好,放開他。”虎爺從容的踱到大廳之中的太師椅落坐。


    “她呢?”步驚天憂心如焚,這兩天來擔心得他輾轉難眠。


    “我該告訴你嗎?小子,你沒有搞清楚狀況,這裏是龍虎幫,不是你家後院。”虎爺嘴角噙著冷笑,精銳有神的黑瞳釋放出危險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他不慌不忙的從懷裏拿出一隻牛皮紙袋揚了揚,“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孫女——真的龍雪梨現在的狀況嗎?”


    虎爺眯起眼,笑不入眼底,“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已經調查過了,知道現在被你們抓回來的龍雪梨是假的,她是元芝珠……而且,我已經見過你真正的孫女了。”


    虎爺陰沉的盯著他,口氣平靜,“你在說什麽?”表麵無動於哀,心底卻已波濤洶湧。


    “這是我找人調查的資料。”


    多虧黑冥夜的幫忙,他不相信虎爺看了這些資料後還能瞞天過海。


    步驚天自信的一笑,“裏頭有元芝珠的資料和真正的龍雪梨如何逃到台灣的經過。”


    “嗯。”淡瞄了眼那些資料,虎爺伸出手想拿。


    他退後一步,“且慢,要資料可以,我要元芝珠。”


    “你看看你的四周,憑你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跟我談條件?!別忘了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


    “你以為我沒準備就單槍匹馬來找你嗎?”他無懼於四周持槍瞄準他的黑幫分子,挑釁的回瞪著虎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沉默如一根針紮在每個人的心窩上,誰也沒有開口,步驚天隻是抬起下巴,堅定的直視著這個老謀深算、老奸巨滑的老者。


    阿忠端著茶進入,打破了這份對峙。


    “阿忠。”虎爺接過茶,爾雅的品茗。


    “虎爺。”他恭敬的行禮。


    “你們是怎麽辦事的?阿仁在台灣是在混吃等死嗎?連小姐的消息都沒有著落?”虎爺厲聲質問,間接的響應了步驚天的話。


    “虎爺,是屬下失職。”阿忠單膝點地。


    他放下杯子,歎了口氣,“算了,你自幼跟著小姐一起長大,會放走她我不意外,隻是你不該忘了自己的身分。”日久生倩,他早該猜到如果沒有內應幫忙,小梨怎可能逃得出警備嚴密的龍虎幫,還平安的偷渡到台灣?阿忠心儀著小梨,自然不會希望她嫁人。


    “屬下知錯。”阿忠額頭冒出冷汗。


    “先去把阿義叫來。”


    “是。”阿忠起身退去。


    阿義帶著元芝珠出現。


    “阿天!”元芝珠激動的衝上前。


    “你沒事吧?”步驚天驚喜的緊摟著她。


    她搖搖頭嫣然一笑,“我很好。”


    “我可以帶她走了嗎?”步驚天不卑不亢的麵對虎爺。


    “你確定要跟這小白臉走?”虎爺注視著元芝珠那張形似他孫女的容顏。


    為何她們都要反抗他,他隻不過是做了天下父母都會做的事,為孩子規劃他們的未來,他希望孫女日後的生活富裕、快樂幸福,為何她們都不願意按照他安排的路子去走?


    元芝珠羞澀的頷首,麵向虎爺躬身一禮,“對不起,虎爺,我也該向你姻一白,我叫元芝珠,並不是龍雪梨。”


    “你沒有被催眠?”他精銳的老眼眯成一道縫,微微提高的音量透露他震撼的情緒。


    她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我以前上過催眠節目,擔任過催眠大師的助手,對於催眠術破解略知一二。”


    她看著落寞的老人,忍不住說出心裏話,“雖然,這段時間我很害舊,可是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你偽裝冷酷堅強的麵具下,孤獨和思念孫女的心情。”


    “看來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虎爺自嘲的一笑。


    “爺爺。”她不忍的低喚。自從外婆過世後,她都是一個人生活,雖然被虎爺綁架了,他嚴厲歸嚴厲,但對她還算不錯,就像一個真正的親人。


    虎爺端起杯淺啜了口茶,喜怒不形於色,“你們走吧!走了就別再回頭。”端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看來他真的是老了。


    “我們走吧。”步驚天朝虎爺鞠躬一禮,摟著她的腰往外走。


    “爺爺,再見了。”元芝珠依依不舍的頻頻回眸,紅了眼眶。


    步驚天走到門外,猛地回頭,“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的孫女在這。”他將躲在門邊的黑冥夜踹了進去。“還不進去。”


    “嗨,虎老頭,好久不見。”黑冥夜怒視了眼粗暴的步驚天,轉頭對著堂上的虎爺幹笑著。


    “是你,黑家小小子!”虎爺擰眉。這臭小子玩世不恭,遊戲人間,事情隻要有他摻一腳,準沒好事。


    “嘿嘿,你看,我還把你的寶貝孫女帶回來了。”黑冥夜把躲在門旁,以帽子遮臉、一身男裝的龍雪梨給拖了進來。


    “龍雪梨!”元芝珠和真正的龍雪梨對上了!她張大了眼珠子,就像站在一麵鏡子前看自己。


    “你好。”龍雪梨脫下帽子,柔美的容顏散發高貴的氣質,她落落大方的對元芝珠一禮,“對不起,害你受了無妄之災。”


    元芝珠哇哇大叫,“騙人,我們哪有像,你們還我的臉來!”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美姿美儀是她怎麽也模仿不來的,難怪阿忠看她就討厭,因為她隻是個複製品,永遠比不上真的。


    “別氣了,你們本來就不像,對我而言,你是獨一無二的。”步驚天緊摟著氣憤填膺的她安撫著,忍俊的沙啞呢噥,“我愛你。”話落他吻上她的唇,深深的探入她口中采擷瓊漿玉液。


    這法式熱吻一發不可收拾,讓周遭人看了都不禁臉紅心跳。


    “咳咳。”黑冥夜幹咳的清清喉嚨。“我知道你很猴急,但這裏是公共場合,請別在大眾麵前親熱有礙風化。”


    元芝珠羞窘的推開他。


    步驚天瞪一眼黑冥夜,“我們告辭。”他要帶她回去好好吻個夠,以彌補這些日子的驚嚇。


    “黑小小子,你過來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虎爺強忍著驚喜,麵無表情的威嚴喝道。


    ※※※


    一來到車上,元芝珠見到步驚天平安無事的激動心情再也壓抑不住,化作滾滾淚水,緊緊的抱住他。


    “阿天,我好想你!”


    “我也是。”步驚天急切的撫摸著她的眼、她的眉、她的俏鼻、她精致的臉蛋,確定她安然在他懷中,他急劇的心跳才慢慢和緩下來,他輕啄著她的唇,痦啞的低喃著,“以後一定要用一條鏈子把你拴在身邊。”


    她哽咽的哭訴著,“你知道嗎,我好怕,我好怕你真的死在那火燒車中,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別說了,都過去了,我不是說過我一定會來找你的嗎?”他托起她的下巴,她讓淚水洗滌過的容顏更加楚楚憐人,他緩緩俯身覆住那令人垂涎的粉嫩紅唇,再輕柔的吻去她臉上每一顆晶燦的淚珠兒。


    “噢,阿天,我愛你。”她忘形的勾住他頸子,蔥白玉手埋入他觸感柔細的黑發中。他的頭發還是一樣的柔軟細滑如絲緞,她以後一定要他再留長,她喜歡他長頭發的模樣。


    “我也愛你。”他抱著她申吟。


    “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她以舌尖描繪著他的唇形,滑溜的趁他申吟時鑽進他口中。


    步驚天手臂箍緊她纖細的腰,將她的身體壓向自己,讓她感受他強烈的欲望,他饑渴的吸吮她的唇,將主導權取回。


    他熾熱的吻幾乎抽幹了她肺中的空氣,如此激情、火熱,讓人臉紅心跳,一種喘不過氣的戰慄流竄她四肢百海


    直到車窗響起輕敲擊聲,才讓她自意亂情迷中驚醒過來。


    “有人在車外。”她慌忙的推開他,赫然發現前襟的扣子不知何時被解開了,貼身內衣蕾絲上緣的雪白肌膚裸露出來,她羞窘的趕緊整好衣束,冷靜的轉身麵對車窗外的人,是路邊巡警。


    “咳咳,兩位,這裏是禁止停車的。”警察曖昧的眼神幾乎讓元芝珠羞愧的想當烏龜。


    噢!她丟臉丟到國外來了。


    “走吧,我帶你到飯店休息。”步驚天自若的一笑。


    “嗯。”她羞得低下頭。


    “到飯店我們再繼續。”他附耳低喃,挑逗的語氣令她酡紅的臉瞬間更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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