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來說很痛,但他已經習慣,能夠接受。江於盡直接一手拍上他頭:“屁。”從正常意義上來說麵前這個人還是個病患,但他下手是絲毫不帶手軟。收起拍頭的手,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說:“其他人都還好,導遊他們挺精神,隻是之前比我們先去雪山的那個叔叔沒了。”陳景垂下眼。和平時比起來,今天的高中生顯得更沉默寡言了些。江於盡看了他一眼,之後出門去叫醫生。他去找醫生的時候路過護士站,裏麵的暫時沒有任務的護士在裏麵聊天,聊的還是今天雪山的事。熱衷聽八卦的市民江並不太想聽和自己有關的八卦,叫了醫生後沒有回病房,找了個地方蹲著玩消消樂,覺著醫生差不多該走了,於是又回了病房。他回去的時候高中生已經換完藥,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轉頭看著窗外。繼續拉過之前的椅子坐下,江於盡低頭消消樂。過了並沒有太久,也或許有一段時間,坐在床邊的人開始腦袋點頭,手指機械地點著屏幕,小動物半天消不了一個。“我好像做了件錯事。”在拿著手機的人一頭栽倒之前,坐在病床上的人開了口,之後又沒了下文。眼睛已經完全睜不開的人茫然抬頭:“嗯?”陳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男人的妻子,是他殺的。在就在這個雪山副本裏,他遇到了一個精神已經失常,一心想要殺了他的女人。女人很厲害,動作很快,每一次襲來都完全不給人反應時間。對方手上拿著刀,雕花的刀,在刀尖刺向自己心口的瞬間,他調轉了刀的方向,刺進女人心口裏。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當時溫熱液體撒在臉上的感覺,但是實際上還記得清清楚楚。男人為了他的妻子,也死在了這裏。“這不挺好。”手機差點從手上滑落,原本還在瘋狂點頭的人再次坐直了身體,江於盡攏了下衣服,說,“知道做錯了事,證明你還是個人。”陳景看向他,黑色瞳孔看過來。長久靜默無聲之後,他說:“你冷?”從醒來到現在,這個人一直戴著帽子,衝鋒衣也沒脫下過,甚至把衝鋒衣帽子也戴上了。當著病房裏暖氣的麵,江於盡麵不改色說:“是的。”他說:“這裏暖氣不太給力。”高中生看上去不太信,但好像又信了。打了個嗬欠,市民江在第一時間離開病房,說:“太困了,我去睡一覺。要是有什麽事,按鈴叫醫生護士誰都好,總之別喊我。”這的確是一個好父親該說的話,坐在病床上的好大兒就這樣看著對方離開。考慮到受傷的病人是未成年,又快要成年,醫院經過思考,給同樣身為受害者的成年市民同樣安排了間房間,房間不大,但放得下一張床和櫃子。原本說是去睡覺的人並沒有馬上睡覺,把頭上帽子摘掉放一邊,坐在床邊給理發店老板發了條消息,再次友好提出染發申請。【您還不是對方好友】第53章 是荷花不是蓮花!慘遭拉黑,江於盡怒而放下手機。無所謂,晚上的時候的市民江會一個人埋在被子裏獨自心碎。陳景的傷勢重,還需要在醫院裏再觀察兩周,兩周之後轉院,轉到a市的醫院繼續進行休養。在第二周的時候,因為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來認領死亡的男人的屍體,於是當地專職人員在和男人戶口所在地的人聯係後,最終決定將男人送至殯儀館進行火化。在把人從醫院送往殯儀館火化的當天,陳景站在樓上窗邊,看著負責運輸的車輛離開。江於盡在樓下,整個身影被醫院的大門擋住。運送遺體的車離開,他收回視線,抬眼往樓上的方向看了眼。他第一次見高中生就是在雪山,那天天氣還不錯,沒有雲。在雪山巔和巴旦斯談心之前,他看到在雪原之上,有個人站在雪原的中心,年齡看上去不大,個子也不算高。遠處有個女人跑向他,手裏尖銳的刀映著光,閃了下。遊戲裏有年紀小的,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又小又凶的。女人倒在了地上,血跡染紅白雪。小孩臉上帶血,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踉蹌著離開。在他走過一個雪坡的時候,另一側出現一個人影。是一個男人的身影,快速向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跑去。瘦小身影就半掩在雪坡後,看著男人抱起女人屍體痛哭,之後緩慢離開,黑瞳沉沉,瘦弱身影像是隨時可以被浩大雪原吞沒。收回視線,江於盡轉身從另一個出口出了醫院。算算時間,陳景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江於盡了。這個人在住院的前幾天還比較勤地出現在醫院,經常性跟醫生護士還有負責打掃的清潔員嘮嗑,後來大概是把醫院的八卦都聽得差不多,出現在這裏的次數銳減,最長的時候兩天沒來一次。總結就是很稱職。江於盡兩天沒去一次醫院主要是為了回去問候理發店老板,加深原本就很深厚的友誼。悄無聲息去了一趟a市,他回來後又帶著自己一頭正常的頭發在醫院裏四處嘮嗑。兩周之後,高中生從這邊轉回a市醫院,江於盡在一輛車上,跟著回去。轉回a市醫院的當天正好是周六,高中生的小夥伴發來消息說準備前來探望,成年男人自覺避讓,並自覺出去溜達,等待被耗光的消消樂體力恢複。之前不是沒有受過這種傷,隻是不是在這次肩膀這個地方,陳景適應良好,按照以前的習慣來說,現在已經可以出院自由活動,但是這次江於盡摻了進來,他就沒有做多餘的動作,醫生怎麽判斷他就怎麽做。張欣和小胖進來的時候,坐在病床上的人還在低頭做卷子。小胖手裏提著水果,瞬間就被他卷住,震驚說:“你這樣都要寫卷子?”陳景寫下一個公式,之後抬頭,說:“在這邊沒事做。”他不學,這個家估計得散。按照現在家裏唯一一個成年人委托純靠緣的工作態度還有極其不靠譜的個性,他以後肯定是家裏的經濟支柱,他不學,這個家估計就得常年喝西北風。一邊的張欣和小胖略微思考,之後突然想到某個人,突然明白了什麽。小胖同情拍肩,獲得了陳景一個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眼神。他這手剛剛拍傷口上,得虧高中生定力好,這才沒吭聲。張欣把一個保溫桶放在了桌上,說:“這我媽燉的雞湯,我淺嚐了口,挺好喝的。”小胖手裏提的也是家裏剛從果園裏摘的水果。他們從遊戲裏出來後一起被帶去了收容所,在那裏度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被看到信息後的家人跨越大半個城市帶回,之後就一直和家人一起生活。他們都有美滿的家庭,回來後還繼續追查異種有關的事就是為了他們的家人。遊戲崩塌,異種出現在現實世界並且源源不絕,現在家人或許沒有受到異種影響,但是人一輩子長,如果異種一直存在,總會有遇上的風險。在遊戲背後一定有異種源源不斷生成的原因,要想徹底解決異種,隻解決已出現的異種不夠,必須找出背後的原因並且解決掉。在遊戲裏待了不算短的時間,他們也遇到過排行榜前列的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們已經對前列的人有了清晰的認知。那些人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範疇,在遊戲裏,比起求生者,他們更像真正的玩家,放到現實裏同理。他們更多的是絕對的利己主義,大部分的異種幹擾不了他們的生活,他們不需要為了他人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也對除自身以外的事並不感興趣,到那個程度的人,已經失去了探查遊戲背後的好奇心和興趣。在被家人接走之前,他們在收容所待了一段的時間。就在收容所的這段時間內,他們清晰地意識到,出於自身立場和其他考量,還有各方利益糾纏,特搜局這類組織隻會在異種出現後對異種進行清除,在反社會組織出現後對反社會組織進行清掃,而不會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去找一個或許永遠找不到的原因,找到之後也或許沒有辦法應對,反而從內部製造恐慌,從異種出現後好不容易營造出的較為安定的氛圍又會被打破。在他們開始行動之後,就他們已知,特搜局裏已經有了不少絕密檔案,歸檔之後至今未啟封,在某種層麵上很明顯地表明了立場。但是總需要有人去找原因。遊戲前列的人不去,特搜局的人不去,那就他們去。其實和遊戲前列的人一樣,他們也沒有保護世界這種空洞而大的想法,隻是因為自己的家人沒有麵對異種的自保能力,所以才有了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想法。小胖和張欣的出發點一直都是自己的家人,陳景一直和他們一起行動,但一直沒透露過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對方沒說,他們也不問。小胖自覺主動拉了個凳子坐下,之後在病房裏看了一周,說:“叔呢?”陳景放下寫卷子的手,說:“他消消樂沒體力了,應該出去散步了。”張欣啃了口小胖帶來的水果,認同點頭。隻能說很符合對方的人設。小胖幫忙打開張欣帶來的保溫桶,裏邊雞湯在的格子下邊正好三個碗,他把雞湯倒出,邊倒邊說:“e市說是又有人看到了臉上有標識的人出現,是個獨眼的男人。”特搜局的資料無法取到,或許知道什麽的001現在也沒辦法找到,他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似乎已經找到什麽的組織零。零原本藏得很好,至少之前他們那種查找力度都沒找到零的消息,但是最近對方卻像是突然找存在感了一樣,和它相關的事情瞬間湧現出不少,據點也一個接一個,從上一個臉上烙標識的人開始,這已經是第二個臉上刻著東西還毫不掩飾往街上走的人。反常的背後一定有原因,或許是對方新搞出了或者搞到了什麽東西,有了這樣招搖的底氣。他們需要了解的就是對方搞出的東西和他們在查的事情是否有什麽聯係。張欣喝了口湯,說:“這兩天我都有時間。”她之前手上不小心留了個傷,爹媽以為她是遇到了異種,一時間驚惶不安,每天接她上下學,她沒辦法拒絕,所以之前挺久時間都沒能查出什麽東西,事情多半是小胖在辦。現在二老終於稍微放心了點,她才有機會繼續。“這兩天我也行。”小胖啃水果,看向陳景,說,“你這幾天應該不行吧。”畢竟都住院,成年人應該會時不時來看一眼,要是逃院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抓住。手上有雞湯有水果,一個簡短的商量時間像是茶話會一樣。陳景說:“有時間,隻要在醫生查房之前回來就好。”在麵前兩個人來之前,成年男人接了個電話,對麵說是社區團建,去隔壁市看荷花,盛情請他一起去,並用他不在的這些時間的八卦作為誘餌。江於盡毫不猶豫地上鉤了,滿口答應,完全忘了自己在從咯拉雪山回來的路上曾經說過的半年內再也不想出市玩的話。有的人是真的很好騙。“對了,”小胖說,“你這次住院叔一直在場,他有發現什麽異常嗎?”盡管已經知道對方的年齡不適合喊叔,尤其是在看到了六中牆上的照片之後,他總覺得上麵的人不可能會被這樣叫,但是在喊上口之後,他已經徹底改不掉這個習慣。陳景搖頭。在醫生提起他身上有很多新舊傷的時候,對方不停點頭,緩慢回應說“孩子從小到大受點傷很正常”,醫生看他實在困得說不出話,於是沒有繼續說,這件事就算這麽過去。神經大條的人在醫院依舊穩定發揮。發出短暫感歎,張欣兩個人和陳景定下了下次見麵的時間。江於盡走到一半就中止了散步。他的消消樂好友雪中送炭,把寶貴的體力送給了他,他再也不用靠四處溜達來消耗時間。消消樂好友今天仍然是努力工作的一天,忙到沒時間發消息,隻能抽空送了體力。忙也不往送體力,其精神可歌可泣。和忙碌的徐隊相比,渾水摸魚的隊員徐就顯得要輕鬆不少,偶爾還在分享八卦,一眼就可以認出其摸魚達人的身份。一邊消消樂一邊趁空回消息,直到體力用完,在去醫院和回家之間,江於盡選擇回家洗個澡,為明天的八卦大會做準備。家裏隻有他和大鵝,把電視放給大鵝看,他回房間收拾看荷花需要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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