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與北涼結盟。”


    此話一出,陳芝豹直接就驚訝的張大了下巴。


    “你...你說什麽?”


    “我要與北涼結盟,今日,在得知徐驍兒子徐鳳年身受重傷時,我便決定與北涼結盟。”顧劍棠眸中閃過一抹狠辣,“倘若徐鳳年真有個三長兩短,以許瘸子的性格定會將天下攪個天翻地覆,屆時我願為太安城內應,助他奪得天下。”


    顧劍棠一口氣將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聽完這些話,陳芝豹大腦嗡的一聲,變得空白。


    此等驚世駭俗,甚至大逆不道的話,陳芝豹完全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出自眼前這位,被離陽皇帝委以重任的兵馬大臣之口。


    造反。


    這事,其實他陳芝豹並沒有想過。


    他所做的這些,想的無非就是替自己義母吳素報當年白衣案之仇,同時順便,以後能不讓吳素為難,僅此而已。


    至於什麽造反,此時的陳芝豹確實沒有想過。


    這也是他為何會在得知徐鳳年可能身受重傷後,便不顧一切的趕忙跑來陸詡這邊傳信的原因。


    倘若徐鳳年真的死了,吳素定然會很傷心。


    這並不是陳芝豹想看到的。


    所以,他迫切想要確定徐鳳年的真實情況。


    可這種迫切的行為,落在顧劍棠眼中,便成了迫切想要造反推翻離陽統治,輔佐北涼王上位的模樣。


    對此,陳芝豹就也挺禿然的!


    “還是不信?”


    見陳芝豹聽完自己的話有些出神,顧劍棠瞬間便急了。


    “這樣,你替我約...算了我自己約徐瘸子一聚。”


    “啊哈?!”


    聞言,陳芝豹更加傻眼了。


    這顧劍棠到底想幹嘛。


    “對了,如果我還感覺錯的話,屋內那位,應該是天下十一的王明寅先生吧。”


    就在陳芝豹遲疑他到底想幹嘛時,顧劍棠又冷笑了一聲。


    看到這個冷笑,陳芝豹手中的梅子酒不由得又握緊了幾分,不過轉念一想,這丫這個表情,剛才似乎解釋過,是‘友善’的笑。


    嗯,就挺友善的。


    強忍著要拿自己的巴掌去親切問候對方那張友善小臉的衝動後,陳芝豹無語的點了點頭,表示他猜對了。


    看到陳芝豹點頭讚同,顧劍棠嘴角又不由得勾起一抹精明的弧度,“所以,其實西楚已經和北涼結盟了,對吧?”


    “你到底想幹嘛?”


    陳芝豹徹底沒了耐心。


    跟這樣似乎已經開始發病的人聊天,他總覺得自己的腦子就快要不夠用了。


    “如果可以,幫我把曹長卿約出來,我願同他們二位共成聯盟。”顧劍棠神秘一笑。


    陳芝豹:......


    實錘了,這人就是犯病了。


    這種誅九族的大事,就這麽被他這般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這不是犯病還能是什麽。


    沒有理會顧劍棠的話,陳芝豹回眸看了一眼身後已經隱沒去全部亮光的低矮土屋,轉身便朝著與顧劍棠相反的方向走去。


    “誒?別走啊,我是誠心的,咱們三方聯盟,大事定成。”


    顧劍棠似乎深怕沒人聽見似的,朝著陳芝豹離開的方向,扯著嗓子便大聲呼喊起來。


    早在他出現於陳芝豹麵前時,他便已經將周遭鮮有的幾戶人家全都清理幹淨了,所以他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甚至這般大呼小叫。


    自上次他主動提出想做離陽第二個異姓王被拒起,他心中便生出了反叛之心。


    隻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


    如今,徐鳳年重傷的消息,突然出現,顧劍棠覺得這一定是自己的一片赤誠將上天感動了,才將這個機會賜予給了他。


    而當他激動的暗暗謀劃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時,陳芝豹急切離去的背影,猛地刺痛了他。


    多年來,於太安城中的察言觀色,讓他瞬間便認定陳芝豹背後定然有秘密。


    所以,他才決定跟上去瞧上一瞧。


    果然,苦心人,天不負。


    陳芝豹還真有秘密,而且還是大秘密。


    蹲於土牆角落,顧劍棠聽到了陳芝豹說要給徐驍與另一個人傳信的話。


    瞬間,他便知道。


    自己的機會來了!


    隻要自己與徐驍達成聯盟,待北涼三十萬鐵騎踏破太安城門時,便是他榮升北涼王位的時候。


    至於做什麽皇帝,他顧劍棠並不感興趣。


    他的一生,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就是帶著自己手底下的兄弟,搞戰爭,搞戰爭,還是搞戰爭。


    去做那北涼王,便是他最好的歸宿。


    他自認為,春秋名將千千萬,能與他相比的,也就隻有徐驍一人而已。


    徐曉居北涼王,他心中卻也是服氣。


    但徐驍待在邊境這麽久,卻沒有搞出任何一點動靜,這就讓他很不滿意了。


    倘若讓他鎮守邊境,他定是要揚刀立馬,斬翻那群北莽蠻子。


    ......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稀鬆星月仍舊還掛在如水般平靜的夜空。


    那隻從太安城被王明寅放飛於北涼方向的信鴿,經過一夜的飛行,總算是沒被如同老黃那般不知邊界感的老頭打下烤熟。


    當信鴿平安飛落於清涼山時,馬上便被專門守在鴿籠旁的侍衛給發現了。


    將信鴿腳下的紙條迅速取下後,那侍衛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清涼山頂飛奔而去。


    “報!”


    一聲急促有力的呼喊聲,瞬間將房間內還做著美夢的徐驍驚醒。


    聽聞這聲急報聲,徐驍知道,發生大事了。


    北涼軍內,軍紀嚴明。


    膽敢在這種時候將自己叫醒,如若不是腦子抽了,那便定是發生大事了。


    不管有絲毫停歇,徐驍連外衣都來不及穿,便直接出了房,來到院前。


    “何事需要大清早擾我。”


    徐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和,但畢竟被驚擾了美夢,心中多少都有些火氣。


    “報告將軍,信鴿來信。”


    那侍衛說著便趕忙將手中的紙條伸了出來。


    “信鴿?”


    聽到信鴿二字,徐驍瞬間便徹底清醒過來。


    信鴿傳信,本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但是,能直接飛上清涼山的信鴿,卻大有說法。


    清涼山的信鴿,隻為兩人而設。


    一是帶著自己寶貝兒子遠行千裏的馬夫劍九黃。


    而另一個則是為,孤身離涼,遠任廣陵王的陳芝豹而設。


    一個是他徐驍親自設的。


    至於另一個,自然是他夫人,王妃吳素為自己義子而設。


    徐驍開口問道:“哪隻信鴿來信。”


    “回將軍,是陳將軍的信鴿。”侍衛恭敬答道。


    “芝豹?”


    徐驍呢喃一聲,伸手將紙條接過後,便將那侍衛遣散。


    拿著紙條,徐驍不急不慢的再次走入院中,回到房間。


    既然是陳芝豹的信,徐驍天然覺得是寫給自己夫人的。


    畢竟,陳芝豹這小兔子崽子與自己,可從來不會用寫信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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