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您心情不錯,臣鬥膽猜測,您今晚是有喜事與我等分享?”


    終於,元本溪也坐不住了。


    這月明星稀的夜晚,本該用來勾欄聽曲與婦聊心,如今卻要被浪費在這種地方,元本溪莫名有了些怨氣。


    倘若有事倒也還好,如果真如元本溪猜測的那般,隻是皇帝老兒自己的喜事,那可真是太尼瑪尼瑪了。


    見元本溪都開口了。


    皇帝終於不敢再磨嘰了。


    清清了嗓子,趙惇終於再次開口,“就是隋珠剛傳回了一封信,想讓諸位一同看看是何意思。”


    元本溪:???


    張巨鹿:???


    顧劍棠:???


    陳芝豹:???


    趙惇這話一出,坐著的四人瞬間都站了起來。


    敢情大晚上把自己幾人叫來,就是秀你寶貝女兒的?


    “嗯?!”


    見四人齊齊起身,趙惇下意識便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驚呼聲。


    “眾位愛卿莫要誤會,實在是隋珠信上內容過於特殊,這才深夜召集諸位。”


    老皇帝似乎也察覺出自己話語中讓人誤會的點,於是趕忙解釋了一句。


    與曆朝曆代別的皇帝不同,趙惇他是個性格平和的皇帝。


    隻要一些不觸及離陽底線與利益的事情,他基本不太會去與大臣計較。


    所以,麵對自己四位臣子的此等反應,他第一時間想的是與眾人解釋清楚,而不是雷霆鎮壓,大喊一句:


    大膽,朕是皇帝陛下!


    說罷,趙惇便從袖中將那張隋珠用信鴿傳回的紙條拿了出來,朝著麵前的元本溪就遞了過去。


    元本溪似乎是被趙惇的磨磨唧唧弄得有些煩悶了,伸手便接過來趙惇朝自己遞來的紙條,直接就將其打了開來。


    待他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時。


    原本還有些氣憤的臉,瞬間就凝固了。


    “這...這...”


    輕嘖了兩聲後,元本溪當即便朝著身旁的趙惇投去了一個認同的表情。


    其意思大致就是。


    剛才的自己,說話聲音大了點,陛下您別介意!


    “怎麽?”


    看到元本溪臉上表情的變換,張巨鹿也傻眼了。


    一時間,竟有些好奇起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麽了。


    沒有回答張巨鹿的話,元本溪也隻是學著趙惇剛才的動作,將手中紙條朝著張巨鹿遞了過去。


    張巨鹿:???


    一個個的搞什麽。


    接過紙條。


    張巨鹿臉上瞬間也浮現出與元本溪一模一樣的神情。


    用同樣帶著理解與糾結的眼神看了一眼皇帝後,張巨鹿便不等顧劍棠開口,直接將紙條遞了過去。


    見到這場景,陳芝豹懵圈了。


    “這是在搞什麽?”


    “徐鳳年...”接過紙條的顧劍棠,迫不及待便直接讀了起來。


    “嗯?!”


    當顧劍棠讀出‘徐鳳年’這三個字時,陳芝豹心底猛地一激。


    “危!”


    “徐鳳年,危!”


    讀完紙條的顧劍棠,毫無例外,瞬間便換上了與張巨鹿和元本溪一模一樣的表情。


    “徐鳳年,危?”陳芝豹順著顧劍棠剛才讀的話,不自覺便跟著也讀了一次。


    “什麽意思?”


    陳芝豹愣住了。


    這幾個字,什麽意思?


    “眾位愛卿,依你們之前,隋珠這信中內容,所要表達的意思是何?”


    趙惇見四人看完紙條後,無一不露出當初和自己一樣懵逼的表情時,心中狠狠地舒暢了一把。


    “以臣之見,公主這句‘徐鳳年,危!’應該是指徐鳳年此時有危險,公主是在尋求陛下的幫助,看來公主與徐鳳年是情投意合了,應該馬上就要回太安完婚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顧劍棠作為一個武夫,心眼子比不了場上的幾位,所以最先開口,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同時還不忘公式化的給皇帝說上一小段祝福的好話。


    “嗯?”


    聽到顧劍棠的話,趙惇眉頭一緊,仿佛看傻子一般看著對方。


    “陛下,以臣之見,或許是公主碰巧看到了有人刺殺徐鳳年,徐鳳年身受重傷,所以將此信息傳遞回來。”


    張巨鹿沉思片刻後,第二個開口。


    “有理。”


    對於張巨鹿的這個解釋,皇帝顯然很是認可。


    在他心中,他其實也是這般理解的。


    隋珠出宮是為了找徐鳳年報拒婚之仇,如今又傳回徐鳳年危的此等信息,想來便是徐鳳年快死了,讓自己早做應對。


    徐鳳年一死,北涼必反,北涼若反,離陽定亂。


    隋珠定然是想到了這些,所以趕忙傳信回來,讓自己早做準備。


    得到張巨鹿的認可,趙惇內心一喜。


    世人都說他這個皇帝是撿來的,可又有誰知道,他內心其實也有鴻鵠大誌。


    “想來應該是如此了。”元本溪聞言,也表示認同這種猜測。


    元本溪:“陛下,天下將亂,該早做準備了。”


    “廣陵王對此,可有什麽看法?”


    趙惇沒有回應元本溪的話,而是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陳芝豹,戲謔的問道。


    陳芝豹猛地一驚,完全沒有想到這老皇帝竟會突然向自己發問。


    不過,陳芝豹身經百戰,早就已經練得榮辱不驚,泰山崩前而目無波瀾。


    微微將自己頭抬起後,陳芝豹雙目瞬間變得赤誠,朝著麵前的皇帝,抱拳躬身,正色道:“倘若公主所言為真,北涼大亂時,臣願領兵鎮壓。”


    沒有絲毫猶豫,陳芝豹當即便直接表態。


    “好,既然廣陵王主動請纓,那朕便從城內十萬虎衛中抽調三萬與你。”


    看著陳芝豹赤誠的眼神,趙惇很是滿意,開口便直接給了三萬虎衛。


    一旁的顧劍棠聽到皇帝竟然要把自己僅有的十萬兵士,剝去三萬,頓時就急了。


    “陛...陛下,虎衛乃是護城之師,怎可...”


    “愛卿無需多言,朕意已決。”


    趙惇完全就不給顧劍棠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將他還未說完的話給打斷。


    麵對皇帝的決定,張巨鹿和元本溪瞬間便明白了皇帝的真實用意。


    皇帝這是還要再削顧劍棠的兵權。


    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這封寫著‘徐鳳年,危!’的紙條,皇帝都會找到另一個理由,將顧劍棠的十萬虎衛,一點一點削去。


    張巨鹿和元本溪都知道,在皇帝心裏,他北涼世子徐鳳年是必須死的,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徐鳳年一死,徐驍那徐瘸子必定會帶著北涼三十萬鐵騎原地造反。


    北涼起兵,那天下藩王便要開始站隊。


    或順從北涼,或鎮壓北涼。


    而天下藩王,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就隻有眼下這個新任的廣陵王,立場不明。


    不過,陳芝豹從離開北涼時,隻帶了自己的一百親兵。


    這些時日,他在廣陵雖有些手段,但畢竟時日尚短,手中並無多少兵馬。


    何況還要分心抗衡西楚餘孽。


    如今,既然得到陳芝豹的承諾,趙惇這才終於決定給他三萬虎衛。


    三萬兵馬,聽上去很多,但放在目前的廣陵,連抗衡西楚那群餘孽都還尚且人手不夠。


    所以,趙墩完全不擔心他陳芝豹能用這三萬兵馬搞事情。


    廣陵隱患,初步解除,那這離陽王朝,可能會在北涼起兵時,跟著一起天下大亂的,便隻剩手中還握有十萬兵權的顧劍棠一人了。


    所以,皇帝趙惇直接就借用了隋珠今天傳回的紙條,來了個揚刀削兵。


    “陛下...這...”


    “夜深了,諸位愛卿也都累了,將諸位愛卿安全送至府上。”


    說完,趙惇便不再理會在場的四人,徑直轉身出了禦書房的門,消失在如水般平靜的夜色之中。


    “恭喜廣陵王,手握兵權。”


    待皇帝走後,張巨鹿突然朝著陳芝豹恭喜道。


    嘶!


    陳芝豹一愣。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逼蹬故意的。”


    陳芝豹此時獲得三萬虎衛,可是從顧劍棠手中割來的,


    如今,張巨鹿這老狐狸竟然當著顧劍棠的麵,直接恭喜陳芝豹,這不是直接啪啪在顧劍棠臉上扇耳光嗎。


    張巨鹿這番作為,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


    單純就是想惡心一下顧劍棠。


    兩人素來就不合,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張巨鹿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呢。


    隻是,陳芝豹就很鬱悶了。


    你們兩隻老王八互相惡心,幹嘛要拽上自己。


    不過。


    對此,陳芝豹卻也不以為然。


    管你張巨鹿也好,顧劍棠也罷。


    他陳芝豹還真就都沒放在眼裏。


    三萬虎衛,拿了就拿了,你顧劍棠能把自己怎麽滴!


    朝著眾人行了個抱拳禮後,陳芝豹便直接轉身出了禦書房。


    今夜月色大好,他可不想與這幾隻老王八混在一起。


    有這看他們掐口水戰鬥的時間,去勾欄聽個小曲,不美滋滋麽?


    一路出了皇宮後,陳芝豹卻是並沒有直接回驛館,而是轉身朝著太安城外圍的低矮巷子中走了進去去。


    而在距離他三百米遠的地方,有一道黑影正潛伏於暗中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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