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胡利扭頭又瞥向謝印雪,神態漫不經心,如同尋常聊天似的隨口一問,“你一個男的,又為什麽戴兩個銀鐲子,還是雕花的,多娘啊。”謝印雪淡淡道:“我錢太多了沒地花。”胡利:“……”這理由真是沒法反駁。第143章 錢多了打兩個鐲子戴有什麽問題?本命年到了戴兩根紅繩求平安有什麽問題?沒有。但胡利臉上的神情表明他根本不信謝印雪給出的理由,且不僅是謝印雪,卞宇宸的話他也沒信,可他又找不出證據證明這兩人在說謊,便“嘁”了一聲朝病房外走去。由於更換病服不需要他們親自動手,所以兩分鍾過後,大家就開始重新前往一樓,按照瑪麗姑姑所言在那匯合。謝印雪還是不想走樓梯,和柳不花坐電梯下去了。其他人走的樓梯,期間恰好遇上了從左邊護士宿舍區出來的護士參與者們。此時他們身上都穿好了和瑪麗姑姑極為相似粉色護士服,女生們都是清一色半筒裙加泡泡袖襯衫,唯一的兩個男人鄭書和郎祺雖然沒穿裙子,卻穿了收腰襯衫加粉色三分褲,鞋子還是類似足力健的白皮鞋,乍望過去著實有些辣眼。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樣一瞧,大家都覺得還是鬆鬆垮垮的病號服更正常些,因此郎祺和鄭書看向他們時,眼裏的羨慕根本藏不住。“我覺得你們還不如直接穿裙子呢。”蕭斯宇看他們都看笑了,“這樣穿著也太怪了。”鄭書抓抓自己的銀發,試圖讓劉海變長些擋住自己的臉,聞言沒好氣道:“說的輕巧,你穿個女裝試試看啊。”“哪裏怪了?”失蹤了片刻的瑪麗姑姑像是鬼魅般閃現到眾人身側,鄭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瑪麗姑姑捧起了臉,聽她愛憐的誇讚:“姑姑的小護士們那麽好看……誰像你們?醜得不得了!”說到最後四個字時,她語氣陡然一變,話音中充滿了戾氣和嫌惡。……他有那麽醜嗎?被一個沒有臉的人這麽罵,蕭斯宇呆住了,但他又不敢罵回去,人家可是引導者npc啊,隻能閉上嘴老實站著不反駁。瑪麗姑姑大概是真的嫌棄他們醜,揮揮手示意護士參與者們去看看牆壁的地圖,把病患參與者們帶到心理醫生辦公室去:“行了,我的孩子們,快帶著新入院的患者去看醫生吧,別耽誤了治療時間,也別再讓我瞧見他們了。”湘妃看完地圖後就指著第一層的左邊說:“心理醫生辦公室在這裏。”陳雲道:“過去看看。”心理醫生辦公室位於精神病院第一層,裏麵有兩張辦公桌,而且說是辦公室,卻沒有設立看病時能保護病人隱私的開合門,隻在靠牆的地方放了幾排給病人坐的長椅。護士參與者們遵照瑪麗姑姑的囑咐,引領九個病患參與者在右邊的長椅上坐下,他們坐去了左邊。“醫生呢?”胡利環視一圈辦公室,見醫生位置那空蕩蕩的就說,“還沒來上班嗎?”蘇尋蘭說:“應該是。”呂朔則盯著桌麵上寫有醫生姓氏的亞力克銘牌問:“兩個心理醫生醫生都姓‘步’誒,這個姓也挺少見的。”陳雲給他糾錯:“這兩個‘步’字不一樣,一個是‘步’,一個是‘’。”“還真是。”呂朔聽見她這麽說又仔細看了眼,“就這麽一點區別,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穆玉姬懂的確實很多,細心地給大家解釋道:“‘’是一個生僻字,意思和‘步’字差不多,常在古文中出現,現在已經不常見了。”呂朔撓著頭皮,猶豫道:“那我等會找哪個‘步’醫生給我看病呢?”穆玉姬也有些遲疑:“這……”話沒講完,辦公室門口那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雖輕,卻不容忽視,眾人齊齊轉身朝之望去,便見兩個穿著醫生白褂的男人走近。這倆醫生都是長發,不過一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個卻是淩散在腦後半紮半披,身量比頭發整齊更高些,並且他的眼睛很奇特,是如同獸類的細長豎瞳,呈幽涼冷漠的蒼色,仿佛枯枝白紙燃燒後留下的灰燼,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就像被嗜血的凶獸鎖住的獵物,渾身都會難以控製的顫抖發寒。讓人忍不住去猜測,他藏在黑色口罩底下的半張臉,究竟是張普通的人臉,還是遍布利齒的血口。唯獨謝印雪望著這雙眼眸時,會勾唇笑起。而呂朔看著這雙豎瞳,馬上去戳了戳旁邊的陳雲和蕭斯宇,小聲和他們說:“陳雲、蕭斯宇,你們看他的眼睛,像不像們在第一個副本裏遇見的廚師阿九?”陳雲打量了幾秒,點頭:“是很像。”蕭斯宇說:“可那個阿九們蒙著臉,這個醫生也蒙著臉,沒法確定啊。”謝印雪聽見他們的話,就知道步九照在這個副本中,大家能看到的他的模樣和自己見的應該沒差別。他們這幾個人都在討論步九照,另一邊的胡利、蘇尋蘭卻在說那個眼睛是正常黑瞳的醫生:“他是這個副本中目前我見到的npc裏,最有人樣的一個。”卞宇宸說:“那我們等會找他看病吧。”沒有存在感的十三除了自我介紹時講過四個字,其他時間都一言不發,不參與其他人的話題,自己也不開口,默然無聲地看著兩個醫生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大家也因此得以分辨清楚,豎瞳男人是“步醫生”,黑瞳男人是“醫生”。黑瞳男人剛一落座,就冷聲開口:“你們誰先來看病?”胡利轉頭看向卞宇宸,學著瑪麗姑姑叫他“宸宸”,並提議道:“宸宸,要不還是你先?”卞宇宸聞言才張口,蘇尋蘭就挑了挑細眉,聲音嬌嬌柔柔的說:“你別什麽事都讓人家先上呀。”“我也先上過啊。”胡利理直氣壯,“換病號服就是我第一個換的。”黑瞳男人貌似耐性不好,半點都不想聽他們多講廢話,皺起眉頭在病患名單上隨手點了個人名,寒聲直接道:“你們沒有人願意的話,我隨機叫號了,柳”在場的十八個參與者中,僅有一個人姓柳。故他才說出口這個字,還未講完全名,大家就知道他點的第一個看病病患是柳不花。可眾人沒能猜到,旁邊那個豎瞳男人也出聲了,他比黑瞳醫生更快叫出了柳不花了全名,嗓音低啞道:“柳不花,過來我這裏看病。”這下不僅是參與者們,連黑瞳醫生都幽幽抬眼看向豎瞳男人。豎瞳男人卻誰也不看,隻盯著柳不花。而柳不花則盯著謝印雪,待謝印雪點頭後才放心,聽豎瞳男人的話走到他辦公桌前坐下,撩起袖子把黑胳膊放到男人麵前。步九照垂眸盯著這條胳膊,嚴重懷疑柳不花是不是給自己刷了層黑漆。他問柳不花:“幹什麽?”柳不花反問他:“看病不得把脈嗎?”“不用。”步九照說,“你隻要告訴我你覺得你有什麽病情症狀就行。”柳不花怔住:“我有什麽病?”聽到這裏,參與者們幾乎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怕錯過什麽重要線索,尤其是身份為住院病患的參與者這可不是一開始選路那麽簡單的事了。病患,顧名思義:患病之人。“住院病患”這一身份決定了他們就是患病的人,但患了什麽病卻不知道。不過從豎瞳男人剛剛說的話來看,難不成他們患有什麽病,是可以自己決定的嗎?眾人疑惑間,豎瞳男人又說話了:“對,比如你最近覺得你容易疲倦……”步九照這話裏引導指向太明顯了,聰明點的人都能聽說他想叫柳不花聽自己話,將他給出的病情症狀重複一遍,而在場的參與者沒幾個傻的,故都打起了警惕,在心中告誡自己等會千萬不要被醫生帶偏。他們會這樣想,是覺得步九照沒安好心。僅有謝印雪聽出來,步九照其實是想幫柳不花,否則他也不會在那個黑瞳的“醫生”叫人時忽然插話,把柳不花截胡到自己這邊來。偏偏……柳不花就是那個傻的參與者!他腦子還真的有點毛病!謝印雪不禁捏了捏眉心,預感柳不花接下來說的話肯定會叫他頭疼。果不其然,柳不花根本就沒心思聽步九照的話,一聽男人這麽問,立馬如實激動道:“我時常覺得我是一朵花!尤其是最近,特別像那黑花之魁首,牡丹名品冠世墨玉。你看我的皮膚,很像吧?哈哈!”步九照:“……”其他參與者們:“???”謝印雪不捏眉心了他開始揉額角了。連黑瞳的“醫生”都聽愣住了,目光上上下下將柳不花掃過一遍說:“果真病的確實不輕。”柳不花自己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步九照就是想幫他,也無能為力,提筆在柳不花的病情檔案上寫下診斷:【牡丹妄想症,程度:極重。】而“重”字最後一劃剛寫完收筆,柳不花的身體就猛地震了下,動作幅度大得幾乎要從椅子上跌倒在地,還發出了難受的痛呼。眾人視線被他奇怪的動作吸引過去,再一細看,他們就發現柳不花臉上多了幾條裂紋,紋路從頭頂一路蔓延,直延伸至病號服衣領深處。不僅如此,那些裂痕的縫隙還越來越大,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滲出血跡最終,他的整個腦袋,也確實如他告訴豎瞳男人的病情症狀一樣,層層疊疊綻放為一朵沾滿血跡的冠世牡丹。這一幕很難用語言去形容。他的頭皮、麵孔都裂成了最外層的花瓣,裏頭的腦子被切成了薄片,應該是開在裏麵的花冠,一對眼珠和嘴巴被保留了下來,用一條拇指粗的血管連接,估計屬於花蕊部分。望著變成這般模樣的柳不花,大家都不知道他還活著沒有。說他活著吧,普通人變成這樣了還能活嗎?說他死了吧,他又還在哼哼,也還能動彈,不像是死了的樣子。作者有話說:柳不花:哇,是新年限定皮膚冠世墨玉誒!第144章 大家隻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在呻吟著:“好痛……”僅有謝印雪一人覺得柳不花很快就會開心起來的。事實也確實如此,柳不花完全變成“花”後身體就不痛了,人也不哼了,撐著桌麵站起身後一回頭,見眾人都瞪大眼睛望著自己,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不由問:“我怎麽了?你們都盯著我”呂朔吞了口唾沫,顫聲問他:“你沒感覺自己身上有哪裏不太對勁嗎?”“好像我看東西的視角不一樣了。”柳不花研究了一下,然後扭動著自己右邊的眼珠,和左邊眼珠對視說,“我可以看到我的另一個眼珠子。”謝印雪為了防止柳不花在外人麵前過度暴露自己的傻樣,便為他總結:“你變成了一朵花。”“什麽?!”柳不花大驚,狂喜道:“有鏡子嗎?快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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