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個雜種打中了自己,他的右腿就肯定還能用,這支疫苗是崔浩成欠他的!“關我屁事?”可崔浩成並不打算認賬,死道友不死貧道,他才不會管卓長東的死活,況且按照謝印雪說的方法,第七天不打疫苗也能通關,“少一支又不會死,你就熬一下吧。”“等等,你說過你槍法很準對吧?”卓長東按著腦袋,像是回憶起了一些不對勁的細節,“第二次獵殺苦娑婆叉時,我額感覺你的槍法也挺準的,那為什麽第一天你會打中我的腿?”崔浩成敷衍地解釋道:“手滑走火了。”卓長東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目眥盡裂瞪著他:“你和葉舟,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要害我受傷跌倒,讓我給你們當通關的墊腳石,才故意打中我的腿是嗎?!”他這副癲狂的模樣看上去很令人不安,崔浩成擔心他玉石俱焚不禁也有些心慌了,咽了咽口水,神情漸漸認真:“喂喂喂……大哥,我真不是故意打中你的啊。”“把你的肉賠給我!”卓長東幾乎淒厲的大叫一聲,然後奪過馮勁杉腳邊的射機槍指著他,頗有崔浩成不答應,他就要開槍使得崔浩成也沒肉能用的威脅意味。其他身邊有槍的參與者見狀立馬看緊了自己的槍。最淡定居然還是被槍指著的崔浩成,因為他發現卓長東槍口對準的位置,是他已經更換為機械假肢的身體部位,這些地方即使被擊中,換個機械假肢就能繼續用了,不會有什麽影響。卓長東眼下的神態模樣雖然瞧著恐怖駭人,但實際上估計是為了詐他,讓自己因懼交出一肢肉吧?崔浩成看出了他的虛張聲勢,反倒不害怕了。況且能使用射機槍的,隻有“老兵”。所以崔浩成很是鎮靜,彈著指甲漫不經心道:“卓長東,你忘了嗎?你是用不了這把槍的。反倒是我能用,你要是再惹我,你就試試看。”卓長東被崔浩成的話惹怒,這一回直接對準他的大腿扣下扳機,然而結果就崔浩成說的那樣,他無法使用這把槍,他按下扳機後槍口也毫無反應,仿佛這是一杆爛槍。崔浩成笑了兩聲,隨後舉起槍對準地上的一個蒲團壓下扳機,隻見一道耀眼刺目的藍芒閃過,那個蒲團伴隨著“轟”的一聲悶響消失在原地。可這支射機槍能威脅到的不止卓長東一人。夢妮和穆玉姬正準備上前勸一勸崔浩成和卓長東,讓他們別吵了,結果男的這邊問題還沒解決,女生那邊謝阿戚也開口說話了:“原來我們的身體被打中之後,也是不能用的啊……”進入副本這麽幾天,她給大家的印象一直是那種果斷坦率,爽氣幹脆的人,然而此時她說話的聲音卻空靈輕渺,有種忽墜絕望之淵的脆弱感。等眾人齊齊看向她時,卻發現她在看另一個人。她望著蕭星汐,眼底的恨意猶如滔天巨浪傾瀉而出,幾乎要化為實質將眼前的少女溺斃:“少一支不會死……那少兩支、三支呢?”“我、我……”蕭星汐在她詰問中連連倒退,含淚擺著手驚恐認錯,“阿戚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會這樣……”謝阿戚高聲吼道:“道歉有什麽用?你是因為想用我的屍體通關才開槍打我的啊!”鐺鐺聽了後睜大眼睛:“她幹了這種事嗎?”蕭星汐怯縮著肩膀,小聲辯解:“沒有,我是因為槍法不好,不小心打中的……”謝阿戚怒極反笑,詢問周邊其他人:“聽聽這話,你們信嗎?”和謝阿戚有著同樣遭遇的卓長東大聲罵道:“她就是故意的!”“我也不管你到底承不承認,現在,我隻要你做一件事”謝阿戚深呼吸暫且壓下對蕭星汐的恨,向她伸出手,“給我一肢你的肉。”蕭星汐沒有絲毫猶豫搖頭拒絕了,她學著謝印雪說話的語氣,柔柔弱弱反問謝阿戚:“可是給了你,我該怎麽辦呢?”謝阿戚盯著她,態度強硬:“少一支疫苗不會死,給我!”遇到謝印雪之後,謝阿戚就知道袁思寧在說謊,不需要疫苗通關的方法除了參與者能砍下另外一個已經變為迦摩的參與者的腦袋,將其交給引導者npc以外,根本不存在第二條。而這也是謝阿戚目前唯一能走的路。她渾身上下都被擊中過,再無一肢肉能用,今晚如果她沒有注射抗體疫苗,那等0點過後,她就會變為餓鬼迦摩。到了那個時候,在這麽多雙參與者眼睛的注視下,她還能活著看到翌日天亮嗎?因此她必須再拿一肢肉製成疫苗熬過今晚,等明天天亮後,去尋找謝印雪、柳不花和步九照的蹤跡,隻要砍下他們三個人中任意一個人的腦袋,她就可以通關了。偏偏蕭星汐不肯給。即使這樣做很對不起謝阿戚,但她們非親非故,自己憑什麽要為她涉險?反正射機槍在她手上,也隻有她能使用,她不給的話,謝阿戚又能拿她怎麽辦?於是蕭星汐低著臉一言不發,看樣子是要“裝聾作啞”到底。謝阿戚氣得要嘔血,卻也明白自己對蕭星汐做不了什麽,好在她還有另一條後路可走。她扭頭看向縮在角落裏的袁思寧:“你再給我一肢肉。”“……你說什麽?”袁思寧被謝阿戚這頤氣指使又理所當然的話驚呆了。像蹲守電視黃金檔連續劇那樣,現在每天一到晚上就守在墨盆旁等著觀看戰艦裏的參與者們都在幹些什麽的柳不花一見此景,立馬激動的招呼謝印雪:“幹爹,快來看熱鬧了!她們馬上要打起來了!”謝印雪聞言雙足還未挪動,步九照卻即刻起了興致,拖了把椅子也挨坐到墨盆邊上,垂首望著水中畫麵嗤笑:“看來她無福消受你那兩條胳膊啊。”柳不花也鼓掌叫好:“就該讓謝阿戚治治袁思寧,叫她貪心!”袁思寧如果那一晚如果什麽都不做,謝印雪第二天也會把抗體疫苗裝在奶茶杯裏送給她的,甚至哪怕她隻老老實實要走謝印雪一肢肉,都不至於落下把柄,先是被潘若溪盯上,又被謝阿戚纏住吸血。也不知道袁思寧如今後悔了沒有。她在聽清謝阿戚說了什麽後,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道:“不可能。”“我已經給過你一肢肉了。”袁思寧寒聲說,“你不要得寸進尺。”謝阿戚冷冷揚唇:“那我就把你的秘密抖出來。”前麵她和袁思寧談話時都刻意壓低了聲音,防止別人聽見,但說最後這句話威脅的話時,謝阿戚故意提高了音量,讓大家的目光都匯聚到她們這邊。“什麽秘密?”潘若溪和袁思寧最不對付,聞言趕緊揪著謝阿戚不放,追問她道,“謝阿戚你很奇怪啊,你明明已經和袁思寧交換了不用疫苗就能通關的秘密,現在還和蕭星汐要肉做抗體疫苗幹什麽?你根本不需要啊。”其他人被潘若溪的話點醒,也紛紛反應過來,察覺到了謝阿戚身上的矛盾之處你說卓長東發怒吧,情有可原,畢竟他沒秘密去找袁思寧交換,可謝阿戚有什麽好怒的呢?除非……袁思寧那所謂“不需要抗體疫苗也能通關”的秘密是假的。謝阿戚沉默著,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不小心露了馬腳。眼看此事已經瞞不下去了,袁思寧便不等謝阿戚來拆穿她,自己主動實話實說道:“我騙了你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不用疫苗也能通關的方法,我從謝印雪那得到的東西,是他的兩條胳膊,可以用來製作抗體疫苗的兩肢肉。”這回袁思寧從頭至尾,將她在禪房遇到謝印雪的那一晚的始末全盤說出,不敢繼續有所隱瞞。聽完她的話後,穆玉姬沉默良久,再開口時聲音輕輕的:“所以,你騙了我?”“是,我騙了你,對不起。”袁思寧很快和她道歉,態度和當初向謝印雪道歉時一般誠懇,不過她自己大概也清楚道歉無法解決此事,所以立刻又接著說:“但我確實還有一個秘密沒說,我可以把這個秘密作為補償告訴你”潘若溪諷笑:“你以為其他人還會聽你放屁……”“我知道‘鎖長生’一共要通過幾關,才能得到最後的長生!”第128章 “鎖長生”每一關都凶險萬分,眾人隻知自己在其中掙紮求生極其艱難,卻不知道他們何時會死在哪一難中,也不知他們渡多少次劫,才能徹底脫身。包括謝印雪,也是不知道的。那些在鎖長生中熬到後期,就能徹底離開副本或是獲得長生的消息,他都是從朱易琨口中得知,待入了“鎖長生”之後,他又發現所有參與者都是這般默認的。可這些消息最初是從何處傳出,卻無一人能說得上來。也不是沒有參與者懷疑過這消息是假的,但通關一次副本後等待下一次進入副本的那一個月空閑時間,無論用盡任何方法都無法死去的事是真的。謝印雪便是那最清楚的人。在入“鎖長生”之前,他的身體差到了怎樣一個地步,估計連柳不花都不知曉。可從第一關副本出來後,那時時盤旋在他身上,恍若巨浪高山傾覆而來的瀕死之意,竟忽然消失得一幹二淨。所以此時聽見袁思寧放出這樣的大秘密,他便也倏地抬眸,目光凝在墨盆中映出的身影上。袁思寧在那邊問:“問一句,這是你們第幾關副本。”陳寧默道:“六。”鐺鐺說:“第五。”穆玉姬也開口:“這是我第六關了。”……回答的聲音在參與者中轉了一圈,他們給出的數字,最高隻停在“六”上,謝印雪和柳不花這邊,也沒有比“六”更高。結果袁思寧卻說:“這一關,是我第七關。”潘若溪不信,還出言嘲諷:“你看著哪裏像是能過七關的人?”“我通過的副本最多,所以我知道的事也比你們多。”袁思寧用懶得計較的語氣回她,“不論你信還是不信,這都是事實,等你也到第七關就知道了,除非”袁思寧尾音微頓,待對上潘若溪的眼睛後才悠悠把話說完:“你到不了。”“你都到得了,我憑什麽到不了?!”潘若溪被她這不吉利的話氣得生怒,剛要和她對罵,穆玉姬就站出來說:“我再信你一次,希望你這一次說的是實話,那我們倆之間便就此扯平。”袁思寧向她保證:“這次絕對是真話。”於是兩人再一次相約離開禪房,去了穆玉姬的宿舍說事。回來後,夢妮壓低聲音提醒她:“袁思寧滿口假話,她說的事你最好別全信。”“我知道的。”穆玉姬點點頭,末了又補了一句,“不過我覺得,這一次她說的應該是真的。”“那她到底說了什麽啊?”柳不花實在好奇,卻因著兩人談話時不在禪房內,什麽都聽不到。步九照可以無視柳不花的存在,但他的眼睛總是時時刻刻望著謝印雪,就連青年呼吸快了慢了,一分鍾內眨了幾回眼睛,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故在謝印雪抬眸的那一刹,他就知道謝印雪對袁思寧的話起了興趣。他也問了:“你也想這件事的答案?”謝印雪滅正麵回應他:“誰不想知道呢?”步九照道:“你想知道,直接問我不就行了?”謝印雪聞言,收回看向墨盆的目光,轉過身仰起麵龐,望著步九照的眼睛道:“那你會直接告訴我嗎?”“看我心情吧。”步九照在對上謝印雪眼眸的那一瞬間,便勾唇笑了起來,隻是這個笑容出現的時刻,讓人覺得他是起了故意捉弄謝印雪的心思,非要青年向他垂眸斂目,服軟求人才好,“也許你哄得我心情好了,我就願意直接說了呢?”沒有人知曉,其實步九照現在心情就很好。他很喜歡謝印雪仰麵望著他,不是因為這一姿勢他處於高高在上的地位,謝印雪則屈居他下,須得抬起青年那明明該盈著款款深情,卻一貫盛滿清冷自持的柳葉眸望他,而是因為唯有這樣時,謝印雪眼中僅有自己一人的身影。就譬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