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忽然問起這個?”還在和江茉分析談論老師學生兩個身份利弊的孫靈犀,不明白話題怎麽就轉到了擺渡者npc身上,目光狐疑地打量著江茉道,“你不會是想和他做交易吧?”擺渡者npc的事在副本剛開始陳雲就告訴過眾人了,也告誡大家千萬不要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尋找擺渡者npc上,不到走投無路時更不要試圖與其做交易。因為你專注於破解副本,或許能尋找到生路;而一旦選擇和擺渡者做交易,那就隻剩下死路了。而江茉無言了半晌,沒有回答孫靈犀的話,隻反問她:“萬一我真過不了副本呢?”這下孫靈犀也答不上話了。江茉乘熱打鐵,又泫然欲泣地說:“就算要死,我也想回去再見一麵我爸爸媽媽。”孫靈犀徹底啞然江茉的擔憂,也是她的。如果不能通關了,比起立刻就死,她也更願意選擇和擺渡者做交易,再回去看一眼家人。於是孫靈犀猶豫了幾秒,還是選擇告訴江茉:“我在以前的副本裏沒見過真正的擺渡者npc,隻聽別人說起過擺渡者身份多變,可能和我們一樣都是參與者,也可能是副本裏一個不起眼或者太過惹眼的npc,總之非常難找,而且就算你找到他了,他也不會直接承認自己就是擺渡者。很多人就是這樣,和錯誤的擺渡者npc做了交易,反而……死的更慘了。”“不起眼或者太過惹眼?”江茉反複思考著這句話,“這個副本中最不起眼的該是劉翌吧?但他是我們的校友,那最惹眼的就是……”孫靈犀接過她的話,說:“謝印雪。”作者有話說:npc:我一個不做作業的校霸你們覺得我不夠惹眼?謝佬:你太小了,懂?npc:?第81章 兩人都覺得謝印雪和其他人相比,有些不太一樣。但具體哪不一樣,她們又說不清,隻感覺謝印雪通身的氣質與任何人都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那個教導主任好像認識謝印雪。好幾次教導主任出現時,孫靈犀都注意到了她對謝印雪的額外關注,即便這種關注建立在她望向謝印雪滿目皆是殺意的基礎上。試想一下,謝印雪如果隻是個普通的參與者,教導主任為什麽那麽想殺了他?明明謝印雪進入副本以來,一舉一動都沒有觸犯任何規則,更何況如果他真的犯了校規,孫靈犀完全相信教導主任一定會將眼底的殺意訴諸於行動。可是教導主任沒有。她不管再想殺謝印雪,都不能突破副本規則的桎梏直接下手。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不能殺因為他們都是“鎖長生”內的npc。所以孫靈犀覺得,大概是“鎖長生”內部的npc們鬧了什麽矛盾吧,否則真的解釋不清教導主任為何就單獨針對謝印雪一人。她告訴江茉:“我還聽別的參與者說過,他在第一個副本中碰到的擺渡者npc就是穿著一身中式長衫,肩頭還繡有一杈梨花。”江茉聽了這話便倏地抬頭朝謝印雪看去青年一襲霽色長衫,肩頭梨花似雪栩栩如生,不正是孫靈犀所說之人?她也道:“那不是和謝印雪的穿著打扮一模一樣?”“沒錯。”孫靈犀點點頭,又輕皺著雙眉說,“可他貌似也有夥伴,陳雲和柳不花,還有那個步九照,他們好像都認識謝印雪,所以我也不敢確定。”誰知江茉這時卻篤聲道:“應該就是他了。”孫靈犀聞言不由側目:她一個老參與者都確定不了的事,江茉怎麽就能如此肯定呢?“學生們的心裏話晚上在宿舍時每個人都能聽見,但老師心裏在想什麽我們卻不知道。”江茉見狀便立刻給孫靈犀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證據,“這難道不是副本為了隱瞞下擺渡者npc的身份才如此設定的嗎?”孫靈犀說:“……是有些道理。”可她仍覺得這個說法存在著一些漏洞,想提醒江茉先不要就此下定論,結果話都已經到嘴邊了,卻被食堂裏一聲慘叫給拉回腹中。“救命啊……救命!”大家紛紛轉頭朝慘叫聲發出的地方望去,隻見第一個吃完飯準備離開食堂的何威,此刻正躺倒食堂大門口連聲哀叫,但即便他已經快將身體蜷縮成一團了,也仍然抵擋不住教導主任如雨般落在他身上教棍很顯然,他這是觸犯了校規。然而眾人一直在食堂裏待著,也沒出去過,在食堂裏又能觸犯什麽校規呢?“我們要怎麽救你?”雷成磊滿臉急色,焦聲問他,“你到底做了什麽事啊?”隻有找出自己觸犯的校規並進行改正,教導主任才會停止懲罰,不然的話……就這樣被活生生打死都有可能。“我不知道……啊啊!”何威的叫聲越來越淒厲,教導主任手裏的教棍也漸漸染上了血跡,“我什麽都沒幹啊!”裴清嶸皺眉望著何威剛剛坐的位置,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他朝著何威大喊:“餐盤!你吃完飯後要把餐盤放去餐具放回收處!”何威聞言便放開了抱住自己腦袋的雙臂,忍痛從地上爬起,用盡最後的力氣快速衝向自己的座位,抓住餐盤後將其放到食堂南側的餐具回收處。餐盤被置於回收台的瞬間,對何威緊追不舍的教導主任最終停下了腳步,手中高揚的教棍也並未落下,嘴角噙著詭異的怪笑倒退著離開食堂。何威喘著粗氣,胸膛急促地起伏著,直到教導主任的身影完全消失,他雙膝一彎緩緩滑下,要靠著餐具回收台才能勉強撐著身體不完全倒下。眾人望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再垂眸看看自己麵前還沒吃完飯的餐盤,心中不禁暗駭,思量著那幾棍子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又會是怎樣的光景。而柳不花盯著何威觀察了片刻,就對坐在他身邊的謝印雪說:“幹爹,他受的傷好像比劉翌重。”何威雖然沒像劉翌那樣被打掉牙齒,但他那麽一個大男人,現在卻被打得連站都站不起來,劉翌昨天好歹還能自己走路呢,所以何威被打得有多慘烈可想而知。“觸犯這條校規遭受的懲罰這麽嚴重嗎?”坐在柳不花對麵的陳雲也不禁擔憂道,“還是說有別的什麽原因?”“為人師表者,當正身為範,立德樹人。”謝印雪聞言就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沉聲說,“我們這些‘老師’如果犯錯,就是給了學生錯誤的示範,受的懲罰更重些並不奇怪。”“原來如此,多謝謝先生為我解惑。”陳雲露出了然的神色,謙遜地向謝印雪道了一聲謝。謝印雪朝她彎唇笑了笑,溫聲說:“不客氣。”大部分食堂裏的座位都是四人一桌,永劫無止學院裏的食堂也是如此,謝印雪、柳不花、陳雲三人這邊相談甚歡,同一桌的第四個人卻是麵無表情,甚至有些陰沉,完全應了那句“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因為他坐在謝印雪正對麵。由於沒完成作業得不到小紅花,步九照還沒飯吃,隻能望著同桌的三個人用餐。起初由於謝印雪、柳不花、陳雲都在低頭認真吃飯,步九照便沒說什麽,可他在這裏坐了半天,見三人都聊完一輪了還是沒人和自己說話,就緩緩皺起雙眉,盯著謝印雪麵前幹幹淨淨連粒米都沒剩下的餐盤道:“你怎麽把飯吃的這麽幹淨?”永劫無止學院給老師和學生提供的餐食都是一樣的:不軟不硬的白米飯蓋上個香煎荷包蛋,還有整塊的小牛排和一個超大的酥皮雞腿,以及一些脆黃瓜、小炒油麥菜之類的素食,可以說是一套標準、甚至可以用豐盛來形容的校園餐。這要是在現實中,哪怕是在學校裏,這種套餐沒個十幾塊還都吃不上,而在永劫無止學院,學校會提供給每一個講師和完成作業了的學生。可是豐盛歸豐盛,步九照和謝印雪一起過了三個副本,其中兩個副本自己都給他做了菜,不論做的簡陋或是奢華,青年都是隻吃幾口便停筷,不會再多吃,怎麽在永劫無止學院,謝印雪就把校園餐吃得一幹二淨呢?步九照問他:“這個廚子做的飯菜很合你口味?”難道比自己做的還好吃?就這麽合謝印雪的心意?“不合。”謝印雪從袖袋裏取出一張幹淨的紙擦了擦唇角,也彎眸朝步九照笑道,“還沒你做的好吃。”得了青年一句誇,步九照眉頭也並未舒展,冷聲道:“那你還吃得這麽幹淨?”謝印雪端起餐盤朝餐具回收處走去,不答反問:“你是不想我把飯菜吃完嗎?”因著常年生病,謝印雪的食量一向不大,現實中陳媽知道他的食量,做的菜往往都是少而精,但在副本中就不會有人再記著他的口味再依據食量來做菜,所以這頓校園餐吃下後謝印雪反而覺得身體更不舒服了被撐的。其他人就沒有這種煩惱,他們也沒剩下任何食物。且不說他們都餓了一天才盼來這頓來之不易的飯菜,也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能不能完成課堂作業獲得小紅花,吃到第二頓飯。就是光憑“饑餓會影響體力”這條規則,都足以讓所有變成學生的參與者不管如何撐都要把校園餐吃完,以保證自己後麵爬樓或者逃跑時體力充足。“我為何要管你的事?”步九照回答謝印雪的問題時神情和聲音並不冷漠,隻是沒有摻雜任何感情,平述這個事實:“吃撐了難受的人又不是我自己。”“我隻是不想知道沒吃完餐盤裏的食物,算不算浪費糧食,會不會觸犯校規。”謝印雪垂下眼睫斂了笑意,有些煩惱地輕歎一聲,緊蹙的細眉間滿是憂慮,“你也知道我得罪了那個女人,所以我得小心些,防止把命交代在這裏。”步九照知曉謝印雪這人城府頗深,話總是半真半假,不能全信,因此瞧見青年對他如此示弱也未做任何表態,隻是靜靜地回望著謝印雪。另一旁謝印雪見步九照不接自己的話又是一聲長歎:他覺得步九照這人心越來越硬了,明明第一個副本還會給他做甜湯,現在卻連個笑臉都吝於給,怎的相處的越是久,就越是不肯說句軟話呢?畢竟步九照若是不關心自己,就肯定不會注意到他吃撐後的不適。所以步九照到底是喜歡自己?還是不喜歡呢?謝印雪抬眸瞅著坐在對麵的身形縮水了許多了步九照,忽然又笑了起來:“步九照,你不是想看我身體白不白嗎?不然明日你把課堂作業做一下,幫我試試沒吃完餐盤裏的食物是否會觸犯校規,如何?”這話的意思是……步九照如果能幫謝印雪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就願意給步九照看一看自己的身體究竟白不白嗎?原先一直坐在原位埋頭吃飯假裝自己什麽都聽不見和看不見,完全不打算卷入謝印雪和步九照言論的陳雲和柳不花,聽見謝印雪說出這樣的話,登時驚得連筷子都差點沒握穩掉在桌上。陳雲的震驚暫且先不提,跟隨隨謝印雪多年,對自己幹爹的性子再了解不過的柳不花也完全愣住了。因為他清楚謝印雪少私寡欲,冷心淡漠的本性,謝印雪平時連罵人都不會帶個髒字,更別說是當著旁人的麵說這樣直白露骨的話。為何就在步九照這破了例?可步九照也弄不懂謝印雪在搞什麽。謝印雪不是他第一個開後門幫助其通關的參與者,卻是唯一一個能讓自己每個副本都要參與,確保他安然無恙能活到最後的人。他也深知謝印雪雖然時時唇畔含笑,也並不厭惡反感與別人肢體觸碰,可實際上這人的心卻高置於雪巔之上,山腰雪虐風饕,終年不歇,將所有人的腳步都隔絕在山底,至死也難以觸碰。因此他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幫謝印雪通關,至多想過能與他做個朋友有些交情也不錯,旁的從未深想。誰知後麵的事,竟沒一件在他的謀算之內。隻要一對上謝印雪,青年就總有本事把他惹得失控離常,等他靜下心來,事情的發展早就和他最初的打算背道而馳包括昨晚宿舍透露出的,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的心聲;包括他明知道謝印雪方才說那樣的話就是誆騙自己去給他探路,他也還是心甘情願的上鉤了;包括這一刻他明明已經在心底答應了謝印雪的請求,麵上他也還是要嘴硬強撐出漠然的神情,隻扯唇冷嗤一聲不置可否。結果青年睨著他的眼眸笑得更彎了幾分:“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步九照還是沒說話,他隻望著謝印雪那雙柳葉眸,望著他眼底的盈盈水光和萬千柔波,忽的就想抵著山腰的淒淒風霜和皚皚白雪一路攀爬,去往山巔,看看這人的心到底被封在哪塊寒冰之內,再獨占入自己懷中。……但他明明最恨那漫天無歇的風雪了。恨了千年萬年,不絕不止,卻偏偏不恨謝印雪。回宿舍的路上,步九照難得沒和謝印雪一塊走,而是加快腳步獨自上了二樓。陳雲看著步九照兩天沒吃飯,人小腿又短居然走的比她和柳不花他們還快,雙目愕然睜大,同時對步九照的身份也更好奇了,就問柳不花:“柳先生,這位步先生是你和謝先生的朋友嗎?”柳不花很想說一句他其實也不知道步九照是誰。他隻知道自己和謝印雪在上個副本也見過他,除此以外全不清楚。因為謝印雪不主動和他說的事,他素來不會多問一句。然而眼下的情況,柳不花覺得或許自己不問不行了要不是他知道謝印雪自拜陳玉清為師的那一天起就已注定孑然伶仃,這輩子再長都隻能踽踽獨行,他都會懷疑步九照是不是要做他幹媽了。於是柳不花抬頭看向謝印雪,把陳雲所問自己答不上的這個問題交給他。謝印雪笑了一聲,輕描淡寫道:“他算是我一個朋友吧。”這個答案柳不花聽了都想吐槽:普通朋友會想看你的身體白不白嗎?不過是別人私事陳雲不會去探個究竟,得到這一句話便不再深問,隻覺得步九照如果是謝印雪的朋友,那一定也是有大本事的人,難怪兩天不吃飯也依舊步履矯健。眾人回到了各自的宿舍裏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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