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蘇明奇:“那......恭喜?”梅萍:“?”梅萍回過味兒來,氣惱:“你在陰陽怪氣什麽!”蘇明奇回味了一下自己說的話:“我沒說錯啊。”梅萍怒目,眼圈紅了:“你沒聽清嗎?男的男的!我兒子跟一個男的在一起了!我知道你不關心泛泛, 但你這麽說就太過分了!”蘇明奇沉默, 等梅萍的脾氣發完, 他才開口:“或許你覺得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請你冷靜的思考一下,你把那段話說給任何人聽,都像是在炫耀。”梅萍音量拔高:“炫耀?我炫耀?”蘇明奇一攤手:“不然呢, 麻省理工畢業,資產百億, 還是同歲, 這種條件難道要我說你太倒黴了, 讓你兒子趕緊分手?”梅萍:“哈, 你的意思我還要放鞭炮慶祝了?”蘇明奇:“反正將來要是有個這樣條件的喜歡麥麥,我是要慶祝的。”梅萍:“你!”梅萍弱弱道:“可他是個男的。”“你思想怎麽這麽古板?”蘇明奇打開車門,轉回目光,淡淡道,“我覺得你還是擔心一下,對方家裏是什麽態度。”梅萍呆住,無法反駁。對方家裏的晏秦越自然也看到了直播視頻。晏秦越麵色凝重。其實他管不著俱樂部的選手談戀愛,但喻泛總歸是不同的。因為認識太多年,又有晏汀予的關係,晏秦越總是把喻泛歸結在自家孩子的範圍裏。所以冷不丁發現喻泛有戀愛的苗頭,還搞得這麽過火,他也操心。晏秦越連夜聯係湯垣。湯垣頭頂蒼天,腳踏大地,言之鑿鑿說:“真的是刮痧晏總,您別看它看著像吻痕,但其實是一種新型刮痧技術,主打一個活血去濕,疏通經絡,見效奇快。”晏秦越涼颼颼道:“編,接著編。”湯垣望著天花板,表情生無可戀,語氣慷慨激昂:“晏總我沒騙您,刮痧這東西,外行看門道,內行看技巧,不同大夫的技巧他不一樣。”晏秦越氣笑了:“我又不幹預選手談戀愛,你幫他瞞著我做什麽,快點,告訴我是誰。”湯垣:“......”湯垣小心翼翼道:“晏總,你說有沒有可能,您不想知道這個答案呢?”晏秦越冷漠道:“沒有。”湯垣打哈哈:“小孩子家家談個戀愛沒什麽大不了的,您看他不也沒影響成績嗎,咱們就別管了。”晏秦越皺眉:“你廢什麽話,我就是操心,想替他把把關,快說。”湯垣拍胸脯:“我覺得您不用把關,我能保證,喻泛那位您絕對滿意,挑不出半點毛病來。”晏秦越:“放屁,就他那不著調的性子,能找到什麽好人?”湯垣苦著臉:“您不能這麽說啊!”那可是您親生兒子!晏秦越:“我們國人都講究含蓄美,禮義廉恥,你看看給他脖子親的,好人能幹這事兒?”湯垣:“......年輕人血氣方剛。”柳疏疏聽不下去了,把茶杯一撂,打斷:“行了。”晏秦越一愣,轉回頭:“老婆?”柳疏疏微微抬眸,慢條斯理道:“這人我知道。”晏秦越驚呆。他都不知道,柳疏疏怎麽知道?他記得柳疏疏這麽多年也就見過喻泛幾麵。晏秦越:“你都知道,難道是什麽美妝博主?”柳疏疏認識的女孩,感覺也就搞美妝的跟喻泛年齡差不多。柳疏疏搖頭,有些憐惜地看了天真的晏秦越一眼,然後毫不委婉道:“是汀予。”晏秦越就像那走在馬路牙子上的無辜路人,突然被創,第一下沒反應過來,拍拍屁股自己站起來了。他笑了:“老婆你開什麽玩笑。”柳疏疏表情認真,說的更明白了點:“汀予和泛泛在談戀愛。”晏秦越覺得被創的後勁兒上來了,他眼前一黑,啪嗒掛斷了湯垣的電話。他覺得自己需要送醫。“......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嗎?”柳疏疏平靜地看著晏秦越的眼睛。晏秦越用力砸了下腦袋。其實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喻泛試訓轉型的時候,晏汀予說了句“我要他”,雖然後來像大喘氣一樣補了句別的,但聽起來還是有點怪。喻泛轉型後,帶來不少合同違約問題,晏汀予都沒跟家裏說一聲,直接就給免了。還有喻泛直播時候口無遮攔說的同床關係,晏汀予照單全收,連解釋的想法都沒有。但這一切,都被晏秦越刻意忽略了。因為從小到大,晏汀予從來沒對同性表現出特殊的興趣,甚至還說過喜歡乖巧安靜學習好的女孩兒。喻泛就更沒有了,喻泛腦子裏根本就沒有戀愛這根弦,整天琢磨的都是怎麽拿到大滿貫,怎麽成為電競第一人。柳疏疏把晏秦越拉過來坐下,揉了揉他自己砸的地方,柔聲道:“高中時候,汀予能把我們給他攢的所有錢拿出來投資一個俱樂部,我就察覺出端倪了。”晏秦越脾氣急:“那你怎麽不說呢,你為什麽還同意他投資?”柳疏疏認真道:“因為我們不能放任他自由生長又不尊重他長成的樣子。”“汀予內斂沉默,與人疏離,可認準的事就會很執著,他主見很強,不可能因為家裏反對就輕易放棄,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跟他對著幹?更何況,你也看到了,他為了泛泛,真的什麽苦都能吃。”“他十七歲,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沒有錯,他喜歡的人值得他付出嗎?值得。想清楚這點就夠了。”晏秦越被柳疏疏說的啞口無言。柳疏疏說話總是很有道理,他聽著聽著,就陷入其中。柳疏疏:“上次泛泛來家裏玩,我們四個不是很開心嗎?你看汀予什麽時候願意這麽多天呆在家。”晏秦越小聲道:“老婆,你這麽說……”柳疏疏循循善誘:“你想跟兒子關係親近,就要尊重他的選擇。”晏秦越:“……”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已經有點鬆動了。柳疏疏瞥了他一眼,端起茶壺,慢悠悠倒了一杯茶:“還有一個問題。”晏秦越緊張起來。柳疏疏:“你兒子回國之前,泛泛可是全心全意把他當同學的,汀予早熟,泛泛並沒有,汀予從高中就想著怎麽把泛泛綁在身邊,泛泛對此一無所知。掰彎一個直男沒那麽簡單,你還是擔心擔心,泛泛彎的不徹底,以後讓汀予體驗一把失戀。”晏秦越:“!”晏秦越頓時有了危機感。很有可能啊!他兒子現在dtg全權做主,握著喻泛所有合同,還住進了喻泛宿舍,很難不說是蓄謀已久。還有喻泛脖子上那吻痕……他年輕時候都沒這麽放肆過。晏秦越膽戰心驚:“你說汀予不會強……強迫人家吧?”晏秦越瞬間腦補出一場大戲。柳疏疏靜默片刻,溫柔道:“應該還不到這個程度。”晏秦越嚴肅道:“我得找他們談談。”柳疏疏見晏秦越的思路已經被帶歪,心安理得地點點頭:“也好。”晏秦越第二日一早就獨自去了俱樂部。湯垣惴惴不安地迎出來,還沒想到合適說辭,就聽晏秦越說:“喻泛呢,我和他單獨談談。”湯垣為難道:“晏總你……”晏秦越冷著臉:“快去。”湯垣沒辦法,隻好去了訓練室。他麵色凝重,走到喻泛身邊,努努嘴,小聲說:“大老板來了,叫你單獨見見。”喻泛腦仁有點疼。都怪他手欠,一個兩個的全知道了。還不知道柳阿姨說通大老板沒有。晏汀予站起身,深吸口氣:“我也去。”湯垣笑笑:“晏總叫喻泛一個。”晏汀予自顧自拉過喻泛的手:“嗯,走吧。”湯垣:“得嘞。”晏秦越見到兒子和喻泛一起,倒也沒有太意外。晏汀予看見晏秦越陰晴不定的臉,直截了當問道:“爸,你想跟他說什麽?”喻泛眨眨眼。晏秦越一掌推開小會議室的門:“進去說。”進了小會議室,喻泛和晏汀予坐一邊,晏秦越坐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