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接過枕頭,墊在薑辭的頭和窗戶中間,低聲哄道:“困就睡會兒。”薑辭現在軟得一塌糊塗,可能哭懵了,叫幹什麽就幹什麽。他乖乖地閉上眼睛,沒過多久就睡著了。陳飛盯著陸哲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要什麽枕頭,幹脆讓人靠你肩窩睡不就得了。”他太了解陸狗了,這麽紳士的舉動,很不陸哲。“噓……”陸哲朝陳飛翻了個白眼,“小孩臉皮薄,你以為誰跟你一樣?”陳飛懟不過老畜牲,癟癟嘴,抱著臂開始刷微博。今天這場比賽微博熱搜後麵跟了個“爆”字,緊隨其後的就是陸哲損遍fpc各大戰隊。陳飛木著臉點進去,裏麵什麽人都有,但還好,大部分人隻是圖一樂嗬,並沒有給陸哲帶來什麽影響。但這種事情絕不能有下次!其他戰隊經理差點把他的電話打爆,陳飛狠狠給陸哲記上一筆。哪有什麽歲月靜好,隻不過是有人在為你負重前行!陸哲浪的每一筆債都得他來還。回到基地,車子剛停穩,薑辭就悠悠轉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陸哲隻能默默收回抱人的手。休息了一路,薑辭精神好了一點,就是眼睛又腫又疼,眼皮沉沉的,抬不起來。真是太丟人了,居然因為輸了比賽哭成這熊樣……後知後覺的薑辭恢複了往日的拘謹,陸哲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變了。薑辭就像小刺蝟,不小心暴露了柔軟的內裏,回過神來立刻蜷縮起來,重新豎起冰冷堅硬的刺。不主動傷人,也不容易接近,逗一下就跑。陸哲被自己的腦補逗笑,知道薑辭發窘,於是體貼地支走了奔過來迎接的隊友。跑過來的是沈越、喬旺和毛辰,還有幾個二隊的小孩,陸哲掃了一眼,沒看見郭麒俊。“陸哥,我怎麽看著小薑辭情緒不大對啊,他不是得了第四嗎?”喬旺撓了撓頭,不知道的還以為薑辭得了倒數第四呢。陸哲推著人往裏走,不許他們回頭打量:“你管人家,激動哭了不行?你第一次打比賽不還腿軟給我拜年?”被提及黑曆史,喬旺立刻閉嘴,生怕隊長再爆出一個猛料,那他在二隊小孩麵前的形象可就全毀了。等其他人都走光,薑辭才一個人默默上樓。次日早晨,陳飛心情不錯,哼著小曲兒走進god基地。昨晚他舌戰群儒,把其他戰隊的經理全都懟了回去,也算是一戰成名了。他推開教練組休息室大門,冬日陽光明媚,裏麵采光極好。唯一跟往常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今天休息室裏站了一個人。郭麒俊早就等著陳飛了,他不等陳飛開口,直接開門見山:“你們能不能把薑辭踢走。”陳飛一時沒聽明白:“你說什麽?”郭麒俊又重複了一遍。“為什麽?”陳飛十分不解,震驚地看著郭麒俊,“你好好的,鬧什麽脾氣?”“沒鬧什麽,單純不喜歡他,不想跟他做隊友。”郭麒俊譏諷一笑,“需要那麽多理由嗎?”郭麒俊終於把憋了許久的話說出口了,輕鬆的同時還有一絲興奮:“你們一個兩個都圍著他轉,把他當隊裏的寶貝。這不,寶貝昨天不負眾望,在solo賽中表現出色,幹脆讓他一個人參加fpc算了。”這話說的,酸味十足,陳飛一下子就聽出來郭麒俊這是嫉妒了。陳飛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了一圈,揉著眉心,壓著內心的火氣:“你也太敏感了,大家隻是比較關照新人而已,如果換作是你,我們不也一樣圍著你轉?”郭麒俊陰冷地輕嗤一聲:“我?得了吧。陸哲天天跟舔狗一樣舔著薑辭,他能過來舔我?”“你!”陳飛震驚了,他沒想到這是同戰隊隊友能夠說出來的話,頓時怒不可遏,“郭麒俊,陸哲是你的隊長!你忘了是誰把god從深淵中拉回來的?你忘了是誰當初跟我一起拉讚助,一天三頓泡麵直到把胃吃出病來的?”陳飛深吸一口氣,怒道:“god能有今天都靠陸哲,你當時在幹什麽?你當時還是個不學無術、成績稀爛的高中生!如果沒有god,沒有陸哲的賞識,你這輩子的人生軌跡會是怎樣的你想過沒有?”“而你現在卻在背後詆毀他。”郭麒俊冷著臉:“那時我才16歲,你讓我能怎麽辦?”陳飛沒想到郭麒俊這麽無賴,氣得他肝疼:“你以為當時陸哲有多大?也不過就18歲而已。”陳飛完全無法跟郭麒俊溝通,失望地擺擺手讓他出去。郭麒俊聳聳肩,推門離開。陳飛在休息室裏沉默地坐了很久,頭發都被抓掉了好幾根。這群一隊的王八蛋,個個不讓他省心,尤其是陸哲。說曹操曹操到,休息室的門被禮貌性地敲了兩聲。陸哲昨晚睡得早,此刻容光煥發地走進來。陳飛看著他這張吊打娛樂圈的帥臉,又將郭麒俊說的舔狗形象代入進去……你別說,還真有點狗血小說的味道。“幹嘛?”陳飛倒了杯水,掏出包裏的金嗓子喉片。“薑辭呢?”陸哲靠在門框上打字。陳飛一口水差點嗆出來:“不是,你把我當什麽了,幼師?專門給你看小孩?一找不到就來問我,我問誰去?”陸哲抬起眼,半笑不笑:“別扯,我知道他跟你請了一天假。假條呢?上麵沒寫他去哪了?”“你要知道這個幹嘛?人家出去兜風你也要黏著?”陳飛嘴上這麽說著,但還是打開抽屜,把薑辭昨晚寫的假條遞給陸哲。來個人看著點小薑辭也好,畢竟年紀小,萬一惹出點什麽事可就麻煩了。假條上麵的字跡一筆一畫,工整幹淨。陸哲的目光落在了“恒心醫院”四個字上。這家醫院是s市著名的私立醫院,費用昂貴,普通人根本去不起。薑辭去那兒幹什麽?陸哲皺眉。陳飛忙得很,微信上同時跟八個企業聊得熱火朝天,勢必要將這幾個代言全部拿下。他一會兒“李總”一會兒“王總”地叫著,發完語音又立刻變臉,暗戳戳罵著這幾個老狐狸。“對了。”陳飛罵人間隙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抬了一下手,“薑辭昨晚跟我提前預支了20萬簽約費,我已經打到他卡上去了。”陸哲簌地抬頭,腦子原本越理越亂的線團經過這麽靈巧的一撥,一下子就解開了。結合上次不小心聽到的電話,和薑辭這麽努力地想要贏得solo賽,陸哲有了個大概的猜測。現在他要去驗證這個猜測。“走了,我也請一天假。”陸哲頭也不回,上樓拿了車鑰匙就走。“那你也寫個假條啊,這麽敷衍的嗎?喂!”恒心醫院位於s市南城區,這裏是s市的旅遊風景區。景色優美,空氣清新,是療養的好地方。醫院一共有四座大樓,圍成一個菱形,從上空俯視十分具有美感。中間是人工湖和病人們活動的場所,隨處可見護士小心攙扶著老人鍛煉身體。路邊的樹鬱鬱蔥蔥,四季常青,薑辭拎著兩大袋東西走進住院部,在電梯裏艱難地用手腕按下第四層。醫院裏很安靜,四處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薑辭唇縫抿得平直,閉了閉眼。他其實很懼怕來醫院,每每聞到醫院的味道,他都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也是在醫院的走廊裏,所有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雙手放在身前,鞠躬將蓋著白布的父親推了出來。“叮!四樓到了。”電梯門一開,幾聲與醫院格格不入的粗鄙聲音就傳到耳朵裏。“要我說,這老東西肯定撐不過今年春節,與其拿這麽貴的藥在這吊著命,不如直接……哼。”“大姐說的是,你看看現在她住的病房,光住院費就花掉十幾萬,說句不好聽的,這不就是給醫院撒錢嗎?白白浪費。”“不過話說,這薑辭是哪裏來這麽多錢的,居然直接把老東西弄這兒來了。”“害,我聽說大哥死後嫂子就跟別的alpha那個了,說不定他的種也隨他,長得漂亮,又是beta,沒有懷孕風險,一晚上肯定不少錢,不奇怪不奇怪。”薑辭沉著臉在病房門口倚著牆聽了一會兒,懶得跟他們吵,等裏麵的人說夠了才推門進去。暖暖的陽光透過格子窗溫柔地灑在病床上的老人身上,老人頭發花白,雙目輕闔,麵容慈祥,手上正打著點滴。薑辭把袋子裏的東西放在床邊櫃子上,無視了站在病房裏正鄙夷打量著自己的姑姑和叔叔,從唇縫裏擠出一聲乖巧的“奶奶”。第16章 我家的很多人都不相信存在心靈感應,他們認為這是玄學,是虛無縹緲、沒有科學依據的。但薑辭自始至終堅信著。如果沒有心靈感應,沉睡的奶奶為什麽每次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睜開雙眼?老人的眉眼溫柔,細看和薑辭有幾分相似。她目光憐愛地看著薑辭,緩緩描摹過薑辭瘦削的臉龐,眼底泛起濃濃的心疼。老人現在時醒時睡,薑辭趁她醒著,開始給她削水果。“辛辛的手怎麽了?”老人看到薑辭手心的傷,擔心地問。聽到自己的小名,薑辭耳根紅了紅,他用小刀將蘋果切成小塊,喂到老人嘴裏:“沒事……不小心。”被晾在一邊的一男一女看著和諧美滿的祖孫二人不耐煩地咂咂嘴。老人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差勁起來,她飽含溫情的眼睛因為生氣和失望顯得悲哀,冷冷瞪著她那不孝的一兒一女。“奶奶……”薑辭怕老人動氣,及時出聲打斷,他握著老人的手,把老人的注意力扯了回來。“我最近找了一個很好的工作……賺了很多錢……”薑辭語言表達能力不是很好,他費力地組織著,“我也交到了好朋友,還,還有隊長……對我都很好。”“等奶奶你好起來,我就帶你去見他們。”老人顫顫巍巍抬手,薑辭乖順地把頭放到她手心,讓她摸柔軟的頭發。“好孩子。”老人手背的皮膚幹枯褶皺,摸完頭發後又心疼地摸了摸薑辭的臉。她一共三個孩子,隻有大兒子有出息,剩下兩個啃老啃慣了,都是白眼狼。可惜大兒子十幾年前就犧牲了,兒媳也靠不住,留下這可憐的孩子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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