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的靈魂有一半是洛笛,另一半是菲爾吉斯?”這算什麽,原來我是拚湊出來的,想想都覺得古怪。


    “你的靈魂完全是洛笛的靈魂素構成的,生命元起的隻是幫助靈魂素長成靈魂的作用,就跟種子需要的陽光才會長成植物一樣。”瑞善良的再度摸摸我的頭,告訴我我不是四不像。


    “可是陽光,太虛無縹緲了吧?”


    莫裏大致上理解了生命元的意思,他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幫瑞補充,“植物當然不可能光曬曬太陽就長成,還需要泥土和肥料,那些生命元就是陽光泥土和肥料了,沒有他們種子就變不成植物,但是植物的本質還是那顆種子,你了解了沒?”臉上寫滿了你再不了解我就直接送你撞牆去的威脅。


    我還來不及開口,瑞已先微笑的打斷了莫裏的廢話,“你說誰是肥料?”


    “啊,”莫裏這才驚覺失言,那到底是瑞兄長的生命元,被他用來比作肥料…….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立刻蹺頭。


    “好了,既然該問的問完了,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跟海妖一族交代吧!你這回造成的空間壓縮過度引發的海嘯毀壞了她們的海底基地。”瑞陰森森的提醒我,“別忘了人家剛在月圓祭幫了我們大忙。”


    我縮了縮:“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是故意的,那這個世界大概就不存在了吧?”他一副你別想逃避責任的表情。


    “可不可以等我恢複了再說,我現在全身都痛,而且一點力氣也沒有。”沒辦法,隻好要求緩刑。


    可能我這個樣子真的不太可能有什麽建樹去彌補,瑞隻得收起笑容,無語的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突然覺得自己挺沒用的,憂鬱的叫住他,“瑞,你當初為什麽找我做同伴?”


    “哥哥曾經拜托過我照顧你。”他頭也不回的回答。


    果然是這樣,早知道就不問了,現在更加鬱悶了。


    我在床上又躺了一星期,才恢複一點,期間風大美女醫者父母心的來看了我無數次,趁我不能動彈,灌下了我無數味道古怪,後遺症目前還不清楚湯藥。


    瑞對此通通視而不見。z


    折騰了整整一個禮拜,我終於有點力氣自立救濟的時候,頭一件事就是爬下床逃離風大美女會出現的範圍,連走路都有一陣陣的暈眩感,沒幾步就眼前發黑冒星星,我還是頑強的扶著門走到大馬路上,發了條短消息告訴瑞我暫時跟虎精去同住一陣子。順便去確認一下,說不定那隻小老虎就是洛笛抱在手中的,傳說中的“魔獸”。


    小老虎果然比瑞可靠的多,對於聞訊而來的風大美女抱以威風凜凜的虎吼,嚇得她倒退兩步,丟下一句,“我是好心幫你恢複記憶”的話就氣乎乎的走了。


    在中國文化中,有句話叫九九歸一,素來有萬物同源的思想,也聽過某曆史名人說的,中醫是巫術。所以對於風大美女幫我恢複記憶的能力我還是相信的。


    隻是,“千年前的回憶要來幹什麽?”即使記起來了,發生的事也改變不,洛笛比我聰明不知多少倍,最後還不是落得差點魂飛魄散的下場。


    “誰跟你說是千年前的記憶了?”走出老遠的風大美女不知什麽時候又跑了回來,為被樹枝刮傷的小鷹綁上繃帶。


    我猛然抬頭看她,想起午夜裏那些奇怪重複的夢,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但夢中全是混亂錯落的事情,就為了不做這些夢,我堅持白天睡覺,晚上無論如何找事情打發睡意,久了,習慣後還以為是自己始終改不了久遠的身為吸血鬼的習慣。


    還有幾百年來,偶爾幾次出現的路人很熟悉的跟我打招呼,叫得出連穹,我卻對對方毫無記憶的情況。


    綁好繃帶,風無痕狡黠的對我嬌笑,“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用藥來破解,讓你自己想起來。”


    我莫名的因她的笑容起了一絲寒意,曾經在希臘住過一陣子,當地流傳了一個著名的殺父娶母的故事,我常常感慨,人的悲劇就在於太過好奇,俄底浦斯若不執意去追求真相,也許他就能作為一個英雄的國王活下去,即使預言早已實現了,因為無知也未必不見得不能幸福。


    風美女此刻的笑容卻帶了絲引誘,像是慫恿夏娃摘下蘋果的蛇。y


    我受她引誘,又恐懼她那後患無窮的湯藥,正在猶豫,和風美女同來的白衣人在一旁發表了他的看法:“過去了就讓他過去,不要回頭,”


    他這麽故弄玄虛我就有點印象了,此人就是上次動物園被襲擊的風家族長,風美女的表哥是也。


    “你在血族麵前背《聖經》會不會太失禮了一點?”虎精不滿的提醒白衣人。


    經他一提醒我才明白聽了這句話心底的不舒服由來,上帝果然是撒旦子民的克星,小小一本聖經的一句話,就能給我造成不適。


    風無痕瞪了跟他唱反調的表哥一眼,跺跺腳,不高興的被他表哥拉走。b


    風家族長白衣飄飄,拉著他不情願的表妹告誡,“別家的事,你不要去管那麽多。”漸行漸遠,漸漸聽不到風美女爭辯的聲音,隻聽得他表哥最後說了句,“別忘了你答應過什麽。”


    我靠著虎精,摸摸他柔軟的毛皮,不死心的繼續追問他,“你真的不記得前世的事情?”


    這幾天他已經被我問了無數次這個問題,終於被問煩,刷得一下變成人形,接住失去了毛皮靠背倒下去的我,“你自己還不是不記得,非要我記起來幹嘛?”


    我有點委屈,“他們告訴我,我的前世跟一隻小老虎交情不錯,我就跑來證實一下嘛,說不定我們的交情是從前世就有的,那麽久了,如果你能記起來證明一下,也是挺開心的一件事。”


    “你無聊不無聊啊?”虎精伸手敲我的頭,“不論前世有什麽好壞牽連,至少我們現在的交情不錯,那前世有什麽關係?我證明了前世我們不認識,你就會因此不來認我這個朋友了嗎?”


    “那倒不是。”畢竟我跟虎精最初認識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勞什子的洛笛。g


    “那不就結了,反正一點影響也沒有。”虎精聳聳肩,變回原形,我再度靠上柔軟的皮毛,昏昏欲睡,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在動物園混了一個月,雖然沒有完全恢複正常,至少不是病殃殃的容易任人魚肉的虛弱樣了,整天靠著虎精發呆睡覺也不是辦法,我於是跟動物園一幹精怪道別回到了家裏。


    瑞上班去了,想起我礦工了三個多月,好歹該跟老板說一聲,我打開電腦準備登陸msn解釋一下,看有沒有可能銷假上班去。前陣子房間裏的電腦因為躲閃風無痕的緣故被灑了湯藥,估計是不能用了,我無奈的走進瑞的房間借用他電腦,主機剛開,msn就自動登陸,我來不及改用戶名,信息提示框自動出現了科克長老發來的信息,“瑞,幹的不錯,這是你第三十一次挫敗獵魔人了。”


    如果科克老頭在我麵前,我想我一定會上前去摸摸他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什麽的,三十一次,有這麽多嗎?我認識瑞到現在至少也有七八百年了,印象中這麽長的時間裏獵魔人的大規模行動一隻手都數的出來。這三十一次,可能多數是在我遇到瑞之前吧,隻是瑞是從菲爾吉斯死後開始接手族裏的事務的,算算到遇到我也不過一兩百年的時間,那段時間因為洛笛製造的災難的緣故,在承諾的束縛下,獵魔人的行動應該不會太頻繁吧,科克長老又不像是會說胡話的。


    我支著下巴陷入思考,老頭的第二條信息又發了過來,任務欄閃了閃,我忍不住移動鼠標點了下去,出現的話忍不住讓我大吃一驚:“這是穹第三十一份工作了吧,這小子適應的怎麽樣?”


    我呆呆的看著顯示屏,第三十一份工作???這不是我第一次去工作嗎?


    “誰跟你說是千年前的記憶了?”風無痕的嬌斥忽然閃過我的腦海,她說話時眼中有絲微微的憐憫。


    “不要回頭,回頭會變成鹽柱。”白衣風族長的警告言猶在耳。


    我抱著頭死死的盯著電腦,完全的不知不覺,的確是一種幸福,但真相的頭緒既然已經出來,不弄個水落石出,又怎會甘心,我忽然有點體會到俄底浦斯的心情了。


    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模仿瑞的語氣回複科克長老,“沒什麽,穹沒事,跟之前一樣。”手指控製不住的在鍵盤上發抖,險些打出錯別字露餡。有點慶幸隔著網絡科克長老的通心術不能發揮作用。


    “海妖一族過幾天就會派人過來了,通靈族已經開始追尋奧南的靈魂下落,要再花三十年才會有消息,你這邊的事盡快了解後和穹一起先回英國吧,夫人一直念叨著你們。”


    三十年?三十一次,相乘是九百三十,正好是近千年的時間,我忽然全身控製不住的發抖,回複了“是。”急忙下了線。


    顧不得上次瞬移頭暈目眩的後遺症還沒完全去除,我再度閉上眼,凝聚意念,看到金發老兄在他的臥室裏捧著厚厚的魔法史研究,身影一閃|qi|shu|wang|,我抱著痛得像被劈開似得腦袋倒在金發老兄的床上。


    金發老兄聽到響聲放下了書回過頭來:“穹?”


    我對他點點頭,示意他暫時別說話,此刻任何輕微的聲音對我的神經來說都是一項巨大折磨。


    半晌,昏眩感終於輕了點,覺得坐在人家的床上有點失禮,我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預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還是躺下來好些。”金發老兄體貼的攔住我,扶我在床上躺下。


    “我來是為了請教你一件事,”實在沒心情寒暄,我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的問金發老兄,“根據你的研究,這千年來,血族狼人兩族跟獵魔人之間總共發生了幾次衝突?”


    金發老兄不愧是專業的研究人員,他起身走到寫字台前打開抽屜,找出一本厚厚的筆記,翻了翻後告訴我,“大概三十多次吧!怎麽了?”


    “最近一次是在美國?”我問金發老兄。


    他點頭。


    “那前麵一次呢?什麽時候,在哪裏?”


    金發老兄翻過一頁:“在中國。三十一年前。”


    我閉了閉眼:“再前麵一次呢?”


    “還是在中國,六十三年前。”


    “再再前麵?”我幾乎是無力的靠在床頭。


    “印度,九十三年前。”


    “咦!!!”金發老兄終於發現不對,不等我問,他不停的往前翻頁,“法國,威尼斯,加拿大,德國,西班牙,日本,越南……..地點都不同,間隔居然都是三十年左右。”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我隻覺得渾身止不住的發冷,謎底在無意中一環扣一環的解開,但我卻突然不想去麵對。


    “我先回去了,”走出金發老兄家,打開門時,還聽得到他在背後自語,“我居然一直沒發現,獵魔人的行動原來是周期性的。”


    握著門把,我對金發老兄買菜回來的妻子點頭招呼,忍不住苦笑,不是獵魔人的行動是周期性的,是有人操縱著這一切,循環了千年,樂此不疲。


    不想回家,我獨自在陰暗的街頭遊蕩,不自覺的,竟然走到了公司的門口,既然快要回去倫敦,好歹有始有終的去辭職吧,雖然三個月沒去上班,被老板開除的可能性比較大。


    電梯到18樓,熟悉的**物流幾個打字,恍如昨日,我走進大門,我一一跟同事問好。


    他們從忙碌中抬起頭來,看到我,對於我熟悉的招呼似乎都很驚訝,紛紛開口,“先生是哪位?請問你找誰?”


    每個人的語氣神情,都是全然的陌生。彷佛第一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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