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郭王子隨著瑪寧長官走呀走,一下就找到了那棵毒樹。那樹長在一個小平灘中,就像一具殭屍,樹梢上有男鬼貓頭鷹在唱歌,樹根有女鬼在舞蹈。見了樹,拉郭等達絨部落的英雄一齊上前,輪番砍,但奇怪的是,無論怎麽砍,也砍不斷,用火燒,也燒不著。無奈,隻得請瑪寧長官親自動手。那瑪寧長官隻一下就把毒樹砍斷,然後用火燒盡。眾將高高興興地回營復命。


    


    以玉赤為首的文布十英雄,一直朝那羅剎命堡大峽穀走,途中碰上無數次意想不到的襲擊。好不容易來到那野人棲息的斷崖下,找到了恐怖野人。誰知那野人竟刀槍不入,不僅不能消滅他,反倒被他殺死兵將二十多人。玉赤不肯罷休,一直與野人僵持著,已經堅持了七天。晁通等人消滅了寄魂毒樹,想起那命該喪於他手的野人,遂帶著達絨部落的英雄們朝羅剎峽穀走去。正碰上野人逞凶,晁通還是害怕得發抖,雖然他命中注定該是消滅野人之人。見那野人朝他走來,嚇得他扭頭就走,從腦後把刀扔了過去。說來也巧,這刀正劈中野人的腦袋。晁通仍沒命地往後跑,跑了一陣,覺得無人追趕自己,這才回過頭來。見野人已死,喜得他大叫著,蹦跳著,像個小孩。


    


    消滅了祝古君臣的寄魂之物,本是大喜大慶的日子。然而,一到評功分賞的時候,晁通便大吵大鬧。隻見他,周身穿戴得整整齊齊,華麗無比,得意洋洋,口氣大得如蒼龍怒吼:


    大鵬鳥的金翅犀利,


    將大洋中的如意珠取到手裏,


    附帶著把龍魔的老命斷送,


    幹牛糞色的臭鼬哪能競爭得起?


    雪山上雄獅屹立,


    威風鎮懾了所有的野獸,


    附帶著將大象的乳房弄裂,


    獵狗雖凶哪能競爭得起?


    強大的達絨軍天下無敵,


    既把毒樹燒徹底,


    又將力大無比的野人消滅,


    珍居文布哪能競爭得起?


    消滅不了自己的敵人是狐狸,


    吃不到分給自己的食物是福運低,


    對英雄的戰績要有巨大的獎勵,


    對卑劣的懦夫要有嚴厲的處理。


    お


    晁通這一番話,眾人聽了都不以為然,但卻惹惱了珍居文布氏的英雄們。他們已經知道晁通用假預言騙了他們,本想不說,可晁通一再挑釁,這叫人如何咽得下這口氣?!玉赤跳了起來:


    “燒毀寄魂毒樹的是我文布的瑪寧長官,要獎勵應該獎勵文布氏。消滅野人的獎勵也應該歸文布,因為我們已經和它搏鬥了七天七夜,它隻剩下一口氣,才被晁通砍死。這還不算,晁通用假預言搞欺騙,讓我們珍居文布白白死了許多將士,你晁通還要什麽獎勵,不處罰都算太便宜。”


    


    晁通也憤然地跳起,剛要說什麽,被玉赤打了兩拳跌倒在地。晁通爬起來也要動手,被王子紮拉喝住了。那拉郭見文布人欺他老父,非常憤慨:


    


    “在這大帳中動手算什麽本事,要比的話,到大灘上比比馬的腳程,比比刀的利鈍。”


    達絨部落的勇士一聽拉郭這話,紛紛站起,朝帳外湧去。那文布氏的英雄自然不甘落後,也朝大帳外走。頓時,大帳中的人紛紛向外湧。在帳外,分成兩大陣營:薑軍、阿紮軍、象雄軍、下索波軍、索倫軍站在珍居文布氏一邊;達爾域軍、郭覺軍、丹郭軍、北魔軍、門域軍、達穆黎軍、竭日軍站在達絨一邊。剩下那琪居色巴軍、瓊居穆薑軍、上索波軍、霍爾軍、嘉洛軍等不知所措,不知偏袒哪一方好。


    兩軍對壘,虎視眈眈,眼看一場血戰就要發生。


    


    (注1)紮如:藏語音譯,能兩麵敲打的小手鼓,比喻為兩麵派之人。


    那薑國王子玉赤,被格薩爾降伏後安置在中嶺,做了珍居文布氏的首領。達絨晁通等嶺國大將早就對此不滿,經常藉故與文布部落發生摩擦衝突。隻因有雄獅王的庇護,加之玉拉、玉赤兄弟兩個武藝過人,每戰必立功勳,所以晁通等人奈何他們不得。通過幾次較量,也沒占到便宜。如今有這麽個機會,晁通等人就想狠狠報復一下,就連那一向看不起晁通的丹瑪,這時也站到達絨軍一邊。再說玉拉、玉赤兩兄弟,自然也無法忍受晁通接二連三的侮辱。文布和達絨雙方,早已忘記同是嶺國兵將,也不顧強敵在前、大戰在即,紛紛搭弓射箭、揚馬舉刀,互相廝殺起來。


    


    在這場自相殘殺的爭鬥中,引人注意的是兩位小將軍的故事。


    


    達絨部落有個名叫多吉紮堆的人,生有二子,長子名拉魯,年方十五,在達絨軍中任千戶。次子名拉白,年僅十三,卻做了文布玉赤王子的心腹。適逢兩軍對立,那拉魯年少氣盛,自願充當攻打文布的先鋒,跑馬衝進文布軍中找人廝殺。弟弟拉白雖然年紀不大,卻頗懂道理,他知道這種內訌極其有害,遂勸哥哥道:


    “哥哥呀,你不能這樣做!”一邊說一邊用手抓住哥哥的馬嚼環不放。那拉魯正在氣頭上,哪裏肯聽。但礙於弟弟的情麵,不好認真廝殺,隻是用刀背碰了碰弟弟的左肩,不料卻將刀刃帶過,鮮血頓時如泉噴湧,拉白立刻從馬上跌了下去。拉魯一見弟弟墜馬,也顧不得與文布打仗,立即翻身下馬,把弟弟背進自己的營中搶救。然而,弟弟傷口的血,無論用什麽方法也止不住。眾親友圍在四周,嘆息哭泣不止。那哥哥拉魯已經昏死過去兩次,被人救醒之後,緊緊拉著弟弟的手,心如刀絞。拉白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用舌頭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費力地對哥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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