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人?”
“我是你吃不動、咽不下、消化不了的人。”
“嗬哈,小娃娃,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你是怎樣通過了三青、三紅、三黃、三黑、三綠五個關隘的?又是怎樣從我的寄魂湖中逃脫的?又是怎樣從沙灘上走過的?雖然你能逃脫到這裏,但我仍要把你放在青色精鐵盒子裏,煨在紅色火焰中,然後再扔到碧色河水裏。”阿琪甘姆說著,端起像盾牌一樣大小的精鐵盒子,就把旺秋堅贊往盒裏裝。誰知非但沒有把旺秋堅贊裝進去,阿琪甘姆反倒被旺秋堅贊的神火飛索捆了個結結實實。阿琪嚇得渾身抖動如柳葉,戰戰兢兢地哀求不要殺她,要什麽都可以。
旺秋堅贊要阿琪甘姆交出寶物。阿琪甘姆不敢違抗,打開庫房的水晶門,從碧玉箱中取出黃金鑼、從獅子皮口袋裏拿出隱身木,從紫銅箱子中取出黑、白拂塵,獻於旺秋堅贊麵前。旺秋堅贊讓阿琪說出寶物的妙用,阿琪毫不猶豫地說:
“隻要一聽見這鑼聲,就能把三界統統征服,你喜歡哪種力量,哪種力量就能來到。就是神仙的宮殿,也能摧毀。用了這絨羽隱身木,就是天神、厲神、龍王、慧眼、法眼、佛眼,什麽也不會看見。這黑白拂塵則是雲彩與清風的依存之處,隻要一揮動,無論什麽地方,要降多少雨就能降多少雨。”
“你說的都是真的?”旺秋堅贊有些不信。
“請大臣一試。大臣若向這金鑼祈禱,定會現出靈異。”
旺秋堅贊依言而試。第一次祈禱,藏區和嶺國的軍隊出現在他麵前;第二次祈禱,雪山環繞的藏區出現在他麵前。旺秋堅贊這才相信阿琪甘姆所說並非謊言,於是他取了這麵金鑼。阿琪讓旺秋堅贊坐在金鑼上,願意去哪就能去哪。旺秋堅贊閉目祈禱,金鑼馬上帶他來到與白鷲分手的崖下,他要在這裏等候白鷲鳥,一同回營地見丹赤大王復命。
來到崖下,並未見到白鷲,卻見一隻紫鷲蹲在石頭上。旺秋堅贊想問問它是不是自己的保護神。見那紫鷲並沒有想和自己搭話的意思,他又把話咽了回去,於是又坐在金鑼上繼續往前飛。那紫鷲一見旺秋堅贊飛走了,立即跟在後麵,追了上來,在金鑼上空繞了三圈,又屙下一攤糞便。旺秋堅贊以為是那阿琪甘姆在搗鬼,很是生氣;剛要說什麽,忽然見那紫鷲絨羽之中,露出一個儀容俊美的少年,頭上束著碧玉的頂髻。身上裹著火焰似的紅色錦緞,開口對旺秋堅贊道:“我們寺的大鑼已丟失了三天,原來那偷寶的賊人在這裏。快些把鑼交出來,我就饒了你,不然今天你難逃命。”
旺秋堅贊吃了一驚:這金鑼本是阿琪親手交給我的,是我冒著多大風險,經歷了多少關口才得到的呀,怎麽成了偷的?想到此,旺秋堅贊對那紫鷲少年說:“你可不要無故發脾氣,把偷東西的名聲栽到我頭上。我也是丟了東西出來尋找的,它是一頭長著碧玉色角的水牛,已經丟失了七天,今天來到這裏,碰巧見到這個鑼被我撿起。我們本是同命之人,應該互相幫助才對。”
“噢,原來你也是找東西的,那我們就互相幫助吧,我幫你找牛,你幫我找鑼。”紫鷲少年換了一副笑臉。
那旺秋堅贊編的瞎話純粹是為了騙騙這小孩,以便早些脫身回藏區,誰知這小孩竟如此認真,隻好隨他前去找鑼。二人一個坐鑼,一個乘鷲,一同向前飛呀飛,一直飛到岡底斯山頂,旺秋堅贊不想走了,那紫鷲少年也有些累了,二人雙雙宿下。
原來這紫鷲少年乃晁通所變。他也是前去祝古取那寶物的,見藏區大臣先他一步拿到金鑼,遂起了不良之心。他要想辦法把這金鑼拿到自己手裏。
那旺秋堅贊也在想如何擺脫這纏人的少年,隻好等他去替自己找牛的時候,溜之大吉了。
兩個人兩個心眼兒,都想如何騙過對方,所以不約而同地提出分頭去找對方的東西。趁旺秋堅贊轉身的工夫,晁通把金鑼拿在手裏,又把自己的帽子變作金鑼往山下扔,旺秋堅贊見金鑼滾了下去,便不顧一切地在後麵緊追。晁通再次念動咒語,剎時雷聲轟鳴,雪白的冰塊,黝黑的岩塊,把旺秋堅贊埋住了。
晁通原以為金鑼這下可以歸他所有了,誰知旺秋堅贊被雪崩淹沒時,那金鑼也不見了蹤影。晁通好不詫異,卻也無計可施。此時他才知旺秋堅贊並非那無根無底之人。
旺秋堅贊被埋住,卻並未傷著身體,隻是一時還不得脫身。正在焦急之時,古傑藏區的保護神白鷲鳥夫妻雙雙飛到他麵前,馱起他就走,一邊飛一邊告訴他金鑼的去處。旺秋堅贊再次得到白鷲的護佑,心中既感激又高興,把那神靈祈禱了千萬遍。
白鷲夫妻輪流馱著旺秋堅贊,又來到岡底斯山山巔。旺秋堅贊見那金鑼正在一個岩縫中,像太陽一樣,迸射著千萬道金光,喜得唱了起來:
嗬哈哈,高興呀,
哦嗬嗬,多麽可喜!
守護神在護佑我,
寶鑼與我沒有兩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