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天過去了,經過各種技藝的比賽之後,僅剩下四名勇士。他們準備進行最後的競賽,以奪王位。這最後一關非同尋常:在約一俱蘆舍之遙的生鐵大磐石上,放著九副鎧甲,九頂盔帽,九個盾牌,上麵高懸一麵寶鏡,凡能一箭射穿鎧甲、盔帽和盾牌者,當擁立為王。四勇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第一個勇士隻射穿了鎧甲,第二個勇士隻射穿了盔帽,第三個勇士隻射穿了盾牌,他們失去了稱王的希望。最後輪到宇傑托桂了。隻見他二目圓睜,雙手用力,把一張弓拉得像滿月,弦上的箭帶著呼嘯聲射穿了九副鎧甲,九頂盔帽,九個盾牌,最後,連那生鐵大磐石也被射得粉碎。臣民們始而驚詫,繼而歡呼,遂擁立宇傑托桂為祝古國王。
祝古上、中、下三地。上祝古色隆貢瑪灘,有金色燦爛的四大湖;中祝古霞如朗宗城,有紫霧瀰漫的多嘉熱瓦平原;下祝古晁拉郭噶,有銀色輝煌的四大山。宇傑托桂自從稱王以後,權勢大得無人能抗衡。駕前有智勇雙全的文臣武將,屬下部落有九十九萬戶,金銀財寶不可計數。因為征服了七大強敵(注5),國土日漸擴大,屬民日益增多,聲威大震。
お
己亥年,雄獅王率領嶺國軍馬征服了北方碣日國的珊瑚城之後的第三年,格薩爾修完了大乘正見禪定和自我解脫禪定,功德及法術獲得了不可思議的增長。
就在格薩爾解除坐禪、終止修行的第二天黎明時分,太空中忽然出現一個火焰般的紅人。此人手握一把赤銅寶刀,胯下一匹備有珊瑚鞍轡的駿馬,周身燃燒著火焰,左右圍繞著八部鬼神部眾。紅人邊走邊唱:お
我念達柏澤大戰神,
是斬斷敵人生命的大戰神,
是庇佑百姓的大戰神,
雄獅大王格薩爾,
我神有旨要預示。
お
格薩爾得知戰神有預言,忙屏息靜聽。
“格薩爾嗬,你可聽說過這樣的比喻:‘上師們為正法而老去,若無故動心乃是受魔鬼的哄欺;長官們為法紀而老去,若悄悄貪贓受賄乃是受魔鬼的哄欺;年輕人為禦敵而老去,若麻痹大意乃是受魔鬼的哄欺!’這些話講出了世間道理。格薩爾嗬,今年你們一定要打到祝古去。祝古國也有個格薩爾,你倆要在交鋒時見分曉,嶺地和祝古要在戰爭中分高低,英雄勇士要在交手時比武藝,戰馬也要在疆場上比功績,……嶺地和祝古的一切都要比,今年正是打開兵器庫的佳期。無論如何你要到祝古去。”
到此時為止,格薩爾率領著嶺國的兵馬,已經征服了大食牛城、索波馬城、碣日珊瑚城、阿紮瑪瑙城等十二個大邦國。嶺國變得糧豐衣足,牛強馬壯,人丁興旺。但是,格薩爾仍然覺得征服祝古是件很困難的事。祝古國王的屬下,有許多武勇蓋世、剛毅頑強、法術高深、神變莫測的外道魔類大臣,這些人作起法來,能使山嶽首尾顛倒,江河上下翻卷,祝古的兒郎個個都精騎擅射,馬似飛龍,箭如霹靂。要征服祝古,絕非易事,單是從嶺地到祝古的路程就有一月之久呢!格薩爾這樣一想,心中更覺忐忑不安。
嶺地的老少英雄們又聚在一起了,白瑪擁忠大會場設起了九十九排上等座位,眾英雄擠擠插插,聚於一堂。
格薩爾緩緩從寶座上站起,極目遠望:在巍峨聳立的拉紮澤姆山嶽之上,格佐日瑪峰突兀崢嶸,高接藍天;在險峻嶙峋、層巒疊嶂的山嶽之中,瑪傑邦拉(注6)神山迤邐磅礴,雄偉壯闊;在土地肥沃,部落興旺的山嶽之下,納嘉秋姆森林深邃又茂密。這就是我們嶺地,是世上唯一美好又莊嚴的聖地。由遠及近,格薩爾大王的目光又落在眾多英雄們的臉上,他鄭重而莊嚴地向勇士們道出了天神的預言:
“……諸佛與菩薩的教諭,飛天和空行的授記,大戰神的嚴命,三件大事聚在一起,告知我這樣一件重要的事:在辛醜當運這一年,若不把北方祝古的兵器奪回嶺地,祝古的外道大王將如猛虎,六笑紋(注7)豐滿難收拾;在南贍部洲廣大的地區中,紅黃教門將如黎明前的星辰,疏疏落落湮沒在天際。光明正法的聲音,將不會在人們耳邊響起。妖魔鬼怪將來取我們的金銀珠寶,奪我們的騾馬牛羊,殺我們的臣民百姓,眾生將遭受劫難,恐懼、疾病、災荒、刀兵戰亂會把嶺國變成一片荒灘,……為了避免這種災禍到嶺地,我們要召集各國兵馬,出動十萬大軍,立即向祝古進兵。”
眾大臣和老少英雄個個神情肅穆,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他們又要與大王出征了。英雄們當然知道祝古的內情,更知道這一仗的艱難,所以更想快些打到祝古去,在戰爭中與祝古決一雌雄。
為了幫助格薩爾降伏祝古王宇傑托桂,天母朗曼噶姆決定派一個空行母下凡,去做宇傑王的妃子,在格薩爾北征祝古時,作為內應。
朗曼噶姆一聲召喚,那東方金剛類的空行們,猶如寶螺之雨紛紛下;那南方珍寶類的空行們,猶如福運的金屑飄飄落;那西方蓮花類的空行們,猶如和煦的春風徐徐至;那北方事業類的空行們,猶如湖海之上的甘霖濛濛降。天母喜盈盈地看著這些空行們,鄭重其事地把祝古王的情況說了一遍,問眾空行母誰願意作那有權有勢、有九十萬戶部屬、財寶數不清的祝古大王宇傑托桂的王妃。並且說明,不願長住時,仍可回到空行母的行列中來,就像那虎入山林、魚歸大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