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瞪大眼睛,不無緊張地望著晁通。雖然他一貫騙人,但卻精通巫術。如果下索波真的施了咒術,唯有他才能破敵。晁通見眾人害怕,心中暗自得意,抖了抖袍子,捋了捋鬍鬚,把手中的黑旗一揮:
“我這黑旗是自在天的神舌,是能鉤懾八部鬼神的咒語。旗上部蒼龍兩相對,赤電之光閃爍;旗中間虎皮風袋中,生鐵溶液沸騰;旗下邊鬼魅釘杵上,大風嗚嗚呼嘯。旗向東揮,屬木性的雲彩行走;旗向西指,屬火性的雲彩飄動;旗向南舞,屬金性的雲彩急馳;旗向北搖,屬水性的雲彩聚集。小蛇要趁幼時在地穴中滅之,小河要趁潛流時開溝引之。小敵莽吉要趁他施咒術前製服。今日我要念咒語,鉤來下索波君臣命。”他搖動黑旗,口中念念有詞。剎那間,四麵八方布滿了各色密雲,風雷齊鳴,震動大地,格薩爾的神帳也跟著搖晃起來。
下索波君臣煨桑敬神、觀望寶鏡之後,乘馬回宮而去。走到半山腰上,莽吉王的耳邊響起一聲炸雷。神山搖晃起來,隨行的一百多名大臣被這突如其來的霹靂震破了額頭,震裂了心肺。八歲的王子也被雷擊得粉身碎骨。王妃看著兒子死亡,心疼得昏了過去。
所剩無幾的大臣和軍將,把下索波王和王妃、公主等護送回宮。王妃一直處於昏迷之中,過了很久很久,才醒過來。公主娜姆珍瓊用手擦去母親的眼淚,用自己的額頭輕輕去觸母親的額角,緩緩地勸慰母親道:
“母親嗬,請不要悲傷心痛,索波王城原本有陽光,如今隻因天陰雨濛濛。……我們要給王弟辦喪事,要請經師為他超度。”
王妃手拉著女兒的手,淚眼濛濛地說:
“女兒嗬,這次和嶺國打仗,都是你父王自己所招致的。我心肝一樣的兒子,也……。兒嗬,現在無論你父王要做什麽,任他去做吧,我可要投降格薩爾。”
公主見母親哭得如此傷心,並且有意降嶺,便決定勸勸父王。
第二天,在莽吉王的大殿裏,大臣和大將變得更少了,而且個個神情憂鬱,人人悶頭不語。莽吉王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隻見公主娜姆珍瓊上殿來啟奏:お
聲音幽雅的雲雀,
無辜關在鳥籠中,
沒有飛行的機會,
翅膀豐滿也無用。お
羽毛美麗的孔雀,
無辜落在羅網中,
沒有飛往印度的機會,
縱然開展也無用。お
父王的權勢與財富,
無辜被嶺王強奪去,
現在沒有反擊的能力,
縱然調兵也無用。
お
“父王嗬,現在唯一的出路,是到米努達央王那裏去,求得良策與妙計。”
莽吉王聽了公主的訴說,心中贊同,卻不動聲色,因為不知道大臣們心裏怎麽想。莽吉不禁向眾臣掃了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白瑪洛珠身上。老臣抬頭望著莽吉王,知道大王是要他說話,這才勉強說道:
“公主的話有理,米努達央王的計謀多,米努國的綢緞多、兵將多,大王親自去求援,我們堅守在這裏,在大王未回王城之前,我擔保能擋住嶺國兵。”
莽吉赤贊見老臣也如此說,這才吩咐侍臣將他的白雕毛大氅取來。他告訴眾臣:
“我即刻就去米努國,早則二十天,遲則一個月回來,諸將一定要守住王城。”說罷,他披上大氅,騰空而去。
格薩爾早知莽吉赤贊要出城求援,他豈能放鳥出籠?雄獅王立即作起神變之法來,將整個王城罩在一張無形的網下。莽吉沖了幾次,卻怎麽也飛不出去,隻得返回王宮,別謀良策。おノ繞在下索波王城周圍的是一條又寬又急的護城河,下索波將士全憑此河固守王城。嶺軍試了幾次,不能渡過。王子紮拉有些焦急,堅持要單槍匹馬、隻身渡河。老總管絨察查根極力勸阻:
“紮拉呀,好孩子,心勿煩亂聽我告訴你:鷲鳥翔空徒虛名,卻讓小雀得其力,天空高高無窮盡,鷲鳥最好還是守其崖;魚兒漫遊在江河,就怕遊到渡口水深處,那有花花繩子彎彎鉤,會被蝌蚪任意欺;雄鹿食鮮花享空名,就怕跑出草山頭,若去茂密的林隙中,會碰上帶毒的箭鏃;嶺軍在山地能取勝,碰到河流難成功,再過十天船造好,英雄自能破城關。”
王子紮拉十分煩惱,他忍耐不了這十天的等待,但總管王的話,他又不能不聽,因此靜坐一旁,不再說話。
晁通可巴不得王子紮拉單槍匹馬渡河,今見紮拉被總管王勸住,不禁跳起來慫恿王子出征:お
良馬要為馳騁亡,
好漢要為殺敵死;
猛虎不必懼野牛,
雄獅何必怕狐狸。
お
“我願幻變成一匹馬,引著王子過河去,殺了莽吉取王城,嶺軍方可得勝利。”
格薩爾聽了晁通的話甚覺驚奇,但並不言語,隻是微笑著環視眾英雄。眾人都察覺晁通不懷好意,但又找不出破綻,隻好悶聲不語。老總管想說什麽,又怕引起爭執,便把目光投向辛巴和丹瑪,希望他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