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賽馬的彩注,沒有不合適的地方。但是,必須讓嶺部落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總管王特別把“所有人”強調了一下,因為晁通說了,每個人都有賽馬和取勝的權利。“至於時間,最好延長至五、六月間。俗話說:‘糊塗女人在冬天乳酪凍結時攪拌,不但攪不出酥油來,反而會將手凍壞;糊塗男人在冬天冰天雪地上賽跑,不但分不出優劣,反而會使自己摔跤。’到了天氣溫暖的五、六月間,不僅是賽馬的好時光,而且對於觀看賽馬的人,也是一件高興的事。”
嘉察明白,叔叔總管王的意思是讓所有的人都來參加賽馬,這當然包括覺如,隻是不好明說罷了。叔叔不好說的事,自己是可以講明的,於是他說:
“嶺部落賽馬的事沒有人反對。但是,請大家不要忘記我嘉察協噶的弟弟、媽媽郭姆的兒子覺如。俗諺說得好,‘肉雖少是綿羊的一個腿兒,馬雖小是千裏馬的一個馬駒,人雖小是叔叔的一個侄子。’媽媽郭姆是嶺地的珍寶,是龍王的女兒。她母子二人,過去不但沒有任何過失,還為我們做了很多好事。可嶺地人卻無故地處罰他們,把他們驅逐出境。現在若不將他叫回來參加賽馬,我也不參加。”
晁通雖然滿心不願意覺如前來參加賽馬,卻又不能把這種厭惡之情表現出來。因為總管王想念他母子二人,嘉察更是心直口快。嶺地的百姓們對他母子二人也確無惡感,假如執意不讓覺如參加賽馬,準會把事情搞糟,倒不如讓他參加。反正他一個十二歲的娃娃,即使得了彩,也會把它送給別人。想到此,晁通笑眯眯地說:
“協噶說得不錯,覺如沒能參加今天的宴會,也是叔叔我頗為遺憾的事。你們應該想辦法通知他才是。現在我們應該把賽馬的日期和路程決定下來。”
晁通的兒子東贊朗都阿班早已忍耐不住,口出狂言:
“我們嶺地的賽馬,若路程太短,會遭別人嘲笑,若跑的陣勢不熱烈,會遭別人羞辱。所以,我們要使賽馬會名揚世界,應將賽馬的起點定在印度的地方,終點定在漢地。”
眾家兄弟都覺得東贊說大話,自然不愛聽。仲係的森達用譏諷的口吻回敬了東贊:
“哦,要說舉辦一個名揚世界的賽馬會,起點應該在碧空,終點應該在海底,彩注應該是日月,嶺部落的百姓也應該去太空中觀看賽馬。”
眾家兄弟和百姓們聽了森達的話,都捧腹大笑。這話說得太妙了。東贊紅了臉,脖子上的青筋也在一蹦一蹦地跳,但又無話可說。
還是嘉察協噶止住了大家的笑,提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讓大家信服,也為東贊解了圍。
最後採納了嘉察的意見,賽馬的起點在阿玉底山,終點在古熱石山,燒香祈禱應在魯底山頂上舉行,百姓們應該在拉底山頂看熱鬧。
時間決定在夏季水草豐美、天氣溫暖的時節。
(注1)空行女:女神。
(注2)七寶:佛教名詞。《法華經》以金、銀、琉璃、硨磲、瑪瑙、珍珠、玫瑰為七寶。但佛經中說法不一。
賽馬的時間和路程均已商定,嶺部落的人對賽馬的事已無人不知、無個不曉。但是,被驅逐出去的覺如怎麽樣了呢?總管王惦念著他母子二人,嘉察常在夢中和弟弟相見,嶺部落的百姓們也盼望著他們母子早日回來。特別是要讓覺如知道賽馬這件事,叫他回來參加比賽,奪得王位。但是派誰去告訴這個消息呢?如果沒有合適的人去,覺如母子是絕不會回來的。要是覺如不回來,那麽靠誰去戰勝晁通,戳穿晁通的陰謀呢?
老總管傷透了腦筋,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合適的人選。正當絨察查根苦無計策時,嘉察和丹瑪來見他。總管王想,或許他們有辦法?
嘉察和丹瑪果然是來給叔叔出主意的。他們說,要請覺如母子回嶺地,非森薑珠牡姑娘不可。
老總管的眼睛突然一亮,心中高興極了,怎麽沒想起這個主意來呢?於是吩咐嘉察馬上到嘉洛家,對森薑珠牡說明這個情況,一定讓她去接覺如。
嘉察和丹瑪奉命來到嘉洛的牧場上,在帳房中見到了森薑珠牡和她的阿爸嘉洛敦巴堅贊。這父女二人也正在說著賽馬大會的事,隻聽敦巴堅贊說:
“他們母子本來就沒什麽錯,驅逐出嶺地是不應該的。現在,到了這個關鍵時刻,正是他母子回來的時候了。”
“誰知道那些所謂壞事竟是覺如變化出來的呢?!”珠牡想起了正是自己看見了覺如變化出吃人、殺人的景象,然後報告給老總管,覺如母子才被驅逐的事。她心裏一直在懊悔。要不是自己的報告,覺如母子絕不會被趕出嶺地。可是現在錯已鑄成,有什麽辦法呢?有的過失可以彌補,有的錯誤永難追悔。珠牡在心中默默地念誦著“總管王啊,可一定要派個合適的人去請覺如母子回來啊。況且,我已經成了賽馬的彩注,如果覺如不回來,那賽馬得勝的一定是晁通,可晁通是個什麽東西,我怎麽能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