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察的另一位叔叔晁通可不這樣想,他覺得:嘉察這個人,是一個敢揪獅子耳朵,能生擒白獅子的人。如果讓他和弟兄們帶著部隊去郭地,肯定能掃平郭地。那麽,龍王的女兒和龍宮的財寶也將歸他所有。他想,這怎麽可以呢?


    


    晁通皺著眉頭,想出了一個主意:一定要給郭部落報個信,這次為他們做一件好事,以後就可以請求他們,把龍女給我。龍女要是能歸了我,不愁得不到龍宮的財寶。咳,即便得不到財寶,隻要有了龍女,成了龍王的女婿,也是再好不過的了。想到此,晁通立即修書一封:


    


    “郭然洛敦巴堅贊閣下,達絨官人晁通啟稟:為了給總管兒子報仇,以奔氏協噶為首的弟兄們已經集合,後天就要進兵郭地。如果作戰,你們肯定無力招架,還是及早迴避為好。這次我為你們做了好事,將來要對你們有所要求,切勿忘記!”


    


    寫畢,將信拴在箭尾,口中念念有詞,舉弓搭箭,書信隨著箭響,已經到了郭地。


    


    然洛敦巴堅贊見到信,慌忙通知郭地各部族所剩的婦幼老少們趕快逃命,自己也帶著家眷老小,拔起帳篷,準備逃避。龍宮的帳房和大般若經等寶物,給哪匹強壯的騾馬也馱不動,隻有那頭龍畜綠角乳牛才能馱得起來。


    


    郭部落的人開始逃跑了,可龍畜乳牛馱著龍宮的財寶卻向後跑。奇怪的是,除了龍女梅朵娜澤,任何人也看不見它。龍女本來是騎馬而行的,見乳牛向後跑,調轉馬頭就去追。馬卻不願往回走,龍女隻得下馬,徒步去追乳牛。平日溫順的綠角乳牛,忽然暴躁起來,四蹄騰空,梅朵娜澤怎麽也追不上。龍女大聲喊叫,可誰也聽不見。在黃河川的曠野荒郊裏,龍女緊緊地跟著乳牛。龍女走多快,乳牛走多快;龍女坐下休息,乳牛也停下來吃草,始終保持著就要追上而又追不上的距離。梅朵娜澤累極了,又飢又渴,痛苦萬分。


    


    再說嘉察帶著嶺地的兵馬,很快來到郭地,看到的隻是一片曠野,除了一些牲畜的糞便以外,什麽都沒有。


    


    看到這種情況,嘉察愣住了。他感到奇怪,郭地的人都逃到哪裏去了呢?他們怎麽會逃跑呢?莫不是上天有靈,讓我們不能掃平郭地?不行!無論他們逃到哪裏,我們也要追上他們。嘉察把自己的想法一說,森達等嶺地的年輕勇士們紛紛表示贊成,恨不得馬上能追上郭部落的人。


    


    晁通則反對追擊:“我們又不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到哪裏去追?我們還是回去的好。”


    有些年老怕事的人也隨聲附和著。


    


    就在兩種意見爭執不下的時候,老總管說話了:


    


    “我們嶺地的兵,無論到什麽地方,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我看還是請森倫算個卦,看看郭地的人到什麽地方去了,我們應該怎麽辦?”


    沒有人反對絨察查根的主意。在曠野荒郊,沒有齊全的占卜用具,森倫便用箭占了一卦。卦辭說:


    


    “再過一頓飯的功夫,刀不必出鞘,箭不必上弦,美女和寶物唾手可得。”


    晁通一聽,心中暗笑,語氣中充滿了譏諷之意:“在這曠野裏,如果刀不出鞘,箭不上弦,就能得到美女和寶物,那麽所得之物就應該全部歸你所有。”


    


    “好,今日之事,就依達絨官人晁通的意思辦。我們現在就休息,吃飯。”老總管是很相信森倫弟弟的,也相信他的卦辭,他不願意和晁通再費唇舌。


    不說嶺部落兵馬休息吃飯,再說龍女梅朵娜澤跟在龍畜乳牛後麵跑著,跑著。她累極了,心想擋住牛頭,坐下休息,可怎麽也跑不到牛的前麵去,心裏一著急,腳底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跌倒了。龍女又困又乏,又渴又飢,跌在地上,想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再爬起來,誰知眼睛一閉,竟然睡著了。


    


    這時,一個身穿紅色絲綢衣服的小孩來到她的麵前,給她倒滿了一鬆耳石桶的奶汁,告訴她:


    


    “這是阿姐給你的,阿姐讓我告訴你,你現在一定要跟著乳牛後麵跑,它會把你帶到你應該去的地方。你為眾生辦事的時機已經到了。”


    


    梅朵娜澤見小孩欲走,忙上前要拉住他問個端詳,誰知一使勁,竟從夢中醒來,滿滿的一鬆耳石桶奶汁放在自己麵前,小孩早已不知去向。她心中不禁暗暗感謝父王和阿姐對自己的護佑。她一邊祈禱著,一邊將奶汁喝幹了,體力好像立即得到了恢復。乳牛像是知道梅朵娜澤又有了勁似的,跑得比剛才還要快,龍女也更用心地追趕著。跑到郭地達吉隆多溝時,與嶺地兵馬相遇了。


    


    剛剛吃罷飯的嶺兵,幾乎都看見了朝他們這邊飛奔而來的一人一牛。這乳牛見到嶺地兵馬,忽然站住了,回頭在等著自己的女主人。梅朵娜澤隻顧追牛,並沒有看周圍的情況,忽然見牛站住了,心中好不喜歡。她一把抓住牛角,這才發現眼前的千軍萬馬,不禁大吃一驚。


    


    嶺兵也為龍女的美貌驚呆了。眼前的這個美女,容光似湖上的蓮花,蓮花上閃耀著日光;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蜜蜂,蜜蜂在湖上飛舞;身體豐腴似夏天的竹子,竹子被風吹動;柔軟的肌膚如潤滑的酥油,潤滑的體膚用漢地的綢緞包裹;頭髮似梳過的絲綾,絲綾塗上了玻璃溶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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