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肯定沒問題,你們之前的回答是什麽,趕緊說一下。”潘茂最先開口:“我其實不太記得清之前夢到的到底是什麽內容了,但跟我一個死在副本裏的兄弟有關,我在那個神祠裏看見的也是我兄弟的臉。”其實就是上個副本的事情。潘茂低頭,那張有條傷疤的臉都溫和不少:“某種意義上,他算是因為我而死,我很對不起他。”所以潘茂第一天晚上才拒絕了符陽輝上山的邀請,他想繼續做那個夢,多看看兄弟。潘茂抹了下臉:“但是我知道,他那個人的個性,肯定不會願意我沉浸在虛假的夢裏,我也不願意在他麵前表現得這麽丟人,嗤。”“我……夢到的是我的女友,在祠堂上看見的也是她。”“我的是我老爸,看見的也是他。”然後就是之前第一個晚上跟符陽輝、生他們一起上山的女玩家,名字叫周好。其他玩家陸陸續續離開,但她留了下來,一起的還有陳樂和。周好的臉色很差,眼底下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沒怎麽睡,今天晚上的反應也有些一驚一乍。現在副本這個狀況,大家都很理解。周好低著頭:“我夢見了我媽媽,她是癌症去世的,走的時候人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一直在喊自己很疼。”她在神祠中看見的神像也是自己母親的臉。大概是每天晚上都被虛假的夢境和殘酷的現實來回折磨,她終於有了傾訴的機會,多說了兩句:“我是我媽媽帶大的,她很愛我,我真的也很愛她。”在夢裏,畢業的周好沒有忙於工作疏忽時常不適還硬撐著的母親,及時帶她去醫院體檢,在癌症早期時發現了病灶。在母親成功出院的那一天,周好交完所有的費用,看著臉色紅潤的母親,不顧形象地坐在醫院門口大哭了一場。母親就像每一次她哭那樣,拍著她的背,溫聲細語地安慰她,告訴她還有自己在。周好垂著頭,慢慢紅了眼睛:“夢裏的感覺,真的很真實……”潘茂歎口氣:“我也聽說了,你最近還常常跟同行的玩家說你聞到了你母親的氣息,但這個副本裏的大忌就是沉溺夢境,你要清楚,你的母親已經……”潘茂想起自己的好友,扯了扯嘴角,沒有把剩下的字說完。在周好述說期間,沒有一個玩家打斷她,默默聽完她的講述,換成下一個人岔開話題。話題默契地切換,在場最後一個玩家是陳樂和。符陽輝多看了他一眼。陳樂和白著臉,仿佛很不習慣這麽多人的視線,磕磕巴巴道:“我也是我的媽媽。”大家都沒勉強他多說,開始總結現在能獲得的信息:第一,玩家夢裏的人都是對自己有重大影響、關係親近的人;第二,玩家夢中見到的人和在神祠祠堂中見到的人一致;潘茂焦躁地扯了扯頭發:“就這些嗎?這也太淺顯了,生想告訴我們的肯定不止是這樣。”潘茂一向是個獨狼玩家,在這個副本之前都不愛跟其他玩家合作,在他好友死後潘茂才決定做出改變。此時,他腦中來回閃著畫麵,生的眼神。平靜如水,但莫名給人一種力量他信任著注視的人。還有,好友臨死前絕望不甘又欣慰的臉。符陽輝拍了下潘茂的肩膀:“好了,這個副本還有時間,我們先保持警惕,明天繼續收集信息,肯定能得到最後的答案。”潘茂勉強冷靜下來,也注意到符陽輝的情緒不太對:“好了你也別多想,像生那樣的大神,做事的風格就是穩妥,習慣肯定就是不會把雞蛋都放進一個籃子裏。”“他也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一起提醒我們,這麽多玩家一起最後反應過來的幾率大一些。”符陽輝一怔,他的容貌其實也很不錯,隻是沒那麽張揚,更偏向溫潤和斯文。他在這個副本裏作為領頭的玩家,表現一向沉穩大氣,這個時候似乎是因為被潘茂直接點出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符陽輝難得內斂地笑了下:“咳,我的情緒這麽明顯嗎?”看著符陽輝這個模樣,潘茂的情緒也緩過來了些,調侃:“這哪裏看不出來?就我們之前那一路過去,你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而且雖然生把咱們都提醒了一遍,最後看出來問題、領會了他意思的不就你一個人?”潘茂摸了摸下巴:“等這個副本結束,別,還是別立什麽g,就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就趕緊問問人家的主世界id。不過生似乎特別奉行神秘主義,而且還有些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不知道行不行。”符陽輝笑了下,快走兩步逃離了潘茂的調侃,斯文俊秀的男玩家垂著頭,不知道想了什麽,唇角都忍不住勾起來。一副完完全全被愛情擊中的模樣。過了會兒,符陽輝整理下心情,做好表情管理,正色對其他玩家道:“對了,線索任務有更新,你們都看下。”【線索任務:請找出在美夢度假山莊別墅a區非人生物的數量(注:在玩家點明其身份後,該存在將受到限製,一定概率回歸原始狀態)】跟在之後的那條(注)就是線索任務新更新出來的內容。“一定概率回歸原始狀態?這是不是說,如果我們衝到虞朝或者虞陽煦的麵前說出真相,那他們就會被削弱的意思?”符陽輝皺眉:“前提是我們之前的推論完全正確,而且你們不覺得這個‘一定概率’的限製詞語很奇怪嗎?”潘茂:“我覺得這句話的意思,可能是說有的怪物會變回去,有的不會,比如虞朝這種人上人就不會變;也有可能說的是一個怪物變回去的幾率,讓玩家去賭概率,看運氣怎麽樣。”“嘶,那還是算了,不管怎麽樣,我這種非洲人還是別參與。”符陽輝:“明天也提醒下其他玩家吧。”潘茂經過晚上那一出,對其他走了的玩家都不耐煩:“你們愛說就說,我反正懶得。”他知道符陽輝的用意,這個本很大,需要大量玩家一起找線索,說得不好聽些,符陽輝雖然愛管閑事,但個性真不是聖母,也是在拉墊背的炮灰。但還是不爽。符陽輝無奈地搖頭,讓已經沒什麽安排的玩家先離開,自己留下來再討論些細節。潘茂懶得再動這個腦子,就負責把剩下的玩家避開巡邏安保路線帶回去。精神狀態不怎麽樣的陳樂和與周好都被符陽輝安排早點回去休息。潘茂低頭,掃了一眼陳樂和手裏提著的東西:“這是什麽,吃的,宵夜?你回去還吃得下東西?”他想起什麽:“對了,之前跟你一組的那個玩家說你附近有個陌生少女,那是怎麽回事?”陳樂和展示下手中的口袋:“這就是要給她的,在這個副本裏麵她是我的妹妹,我得照顧她。”其他玩家聞言恍然大悟:“普通npc啊,知道了。”玩家們進副本都有個身份,部分幸運的玩家開局父母雙亡隻一個人活動,但也有部分玩家倒黴會隨機到有親屬、朋友的角色。但好在都是普通npc,隨便應付應付就行,可那也是種麻煩。玩家們跟著抱怨吐槽:“我這次有個管得特別多的男朋友,我的天,我完全不認識他啊,每次應付過去特別麻煩,搞得我像是什麽渣女。”“不過也還好了,就是普通npc,隨便敷衍,要是換了特殊npc……”“哈哈哈的確,不過哪個玩家這麽倒黴會隨機到特殊npc當親屬或者伴侶啊。”“帥是帥,也得有命享受。”沒人再關注這邊,陳樂和握著口袋的手鬆了鬆,側頭就對上了女玩家周好的目光,嚇了一跳,他按了按胸口:“怎麽了?”隻是一天過去,周好的臉色就極其差勁,黑色渙散的瞳孔一眼望上去甚至像是什麽女鬼。她的神經質和時不時的碎碎念也嚇跑了抱團住在一起的玩家室友,現在一個人住。周好看著陳樂和手上的口袋,反應緩慢地搖了搖頭。陳樂和看著女玩家,倒是沒被她古怪的表現嚇到,歎了口氣,才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包裝口袋的麵包:“你拿一個?”周好看著那個包裝質樸的麵包,接了過來,手指按在麵包的包裝袋上發出的響聲。她半晌道:“小時候媽媽拿到工資的那一天,也會給我買這種奶油麵包。”陳樂和匆匆離開的腳步一頓,到底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正式來算這是在副本裏的第三個白天,不管是新玩家還是老玩家,能力強弱,今天都起了個早,神色亢奮。前方的道路似乎平坦又光明隻要他們查過每一個可疑的別墅,得到最後的結論,就能成功完成線索任務。誰都想當搶先別人一步,當第一個。少爺小姐身份的玩家就有了優勢,連早飯都沒吃,在普通npc的疑惑中匆匆衝了出去。而傭人身份的玩家就不行了,為了不讓虞陽煦那種性格惡劣的特殊npc找到把他們趕出別墅的機會,他們先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但傭人的身份也有好處,他們能借著“同僚”情誼從同事口中打聽到不少小道消息和主人家們的八卦。虞家的傭人一向訓練有素,但人之常情,在空閑的時候也忍不住閑聊些有衝擊力的八卦:“啊?真的嗎,就是沈家那個瘋小姐沈靜丹?”“對啊,說是半夜有強盜突然闖進沈家的別墅,那個沈小姐就趁機跑了,等處理完強盜沈家找不到人,慌了好大一個晚上。”“結果你猜怎麽著,那個沈小姐居然自己又回去了!”“害,能理解,怎麽說沈家那個背景和財產,沈小姐就是跟沈夫人關係再不好也能分到點吧?再怎麽也比出去流浪得好。”“是這個道理,就是我聽那沈小姐也挺可憐的,從小連海鮮都不能吃,小時候就是因為想吃街上的快餐,還被罰在房間關禁閉。”“聽說沈夫人就是不喜歡這個女兒,特別是在她丈夫去世之後,簡直是虐待……”陳樂和沉默地聽著,表情麻木,似乎並不意外聽見的內容。傭人們突然咳嗽下,討論聲戛然而止,陳樂和一愣,下意識抬頭望了眼。這一眼就望見了虞家那位如水般柔和的二少爺虞沐生。青年今天的狀態出奇地差,如果說前幾天還能見著一些鮮活和熱烈,今天白皙的皮膚完全隻剩下透明的雪色,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但又跟普通病人那種麵如土色不同。一般人生病顏值都會下降,他倒是完全沒有,依舊精致美麗,但脆弱得仿佛一捧都會一瞬間融化消失在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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