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不出來的感覺。哪怕現在看不見,沐生也下意識往大哥和虞陽煦的方向掃了一眼,跟手牽手談戀愛,突然在街上撞見家長的年輕情侶一樣。他又匆匆回頭,對著舒蒼說:“我沒有完全看不見……”青年這句話的意思,很容易讓人理解成:如果真的看不見,是不是真的會讓舒蒼幫忙?但能夠理解,他們是情侶,但凡以前舒蒼沒有瞎眼睛,誰會放著青年在外麵自如地招搖這麽久?不是舒蒼也會是別人。誰都可以,青年可以接受任何人,唯獨自己的兄弟。沐生說完,舒蒼就笑著鬆了手,叮囑:“上樓的時候小心些。”當青年離開,他也沒有留在這張餐桌上的必要。舒蒼向兩位虞家的主人頷首,起身回了自己的新房間。虞陽煦伸腿,惡狠狠地踢了腳舒蒼空出來的椅子。那張可憐的木椅在巨大的力道下哀鳴一聲,倒在地上。周圍的傭人仿佛都是聾子沒聽見,眼觀鼻鼻觀心。虞陽煦看了眼安坐泰山的虞朝:“大哥真是,好脾性。”撂下一句話就離開。虞陽煦離開後,虞朝沒坐多久也離開了桌子。一桌菜除了為沐生端走的,幾乎沒有動什麽。傭人們好像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麵無表情地上前收拾桌麵。第44章 美夢度假山莊沐生回了自己的房間獨處, 當然不用像自己說的那樣狼狽地吃東西。現在能夠輔助他的道具很多,隻是需要一點生存點。他兌換的是一個攝影機一樣的小道具, 就放在自己房間的桌子上,通過這個小攝影機沐生就能看清自己的動作,觀察周圍的環境。但這個道具有個缺點,無法移動,沐生嚐試過也隻能放棄用它來當作移動的“視野”。這個副本沐生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自如地行動, 不光是身體原因, 他的身份也很麻煩。時時刻刻都有視線盯著他, 沐生也無法在晚上外出, 他無法解釋自己一個性格內斂的少爺為什麽突然想在夜晚出去冒險。收拾東西時, 沐生感覺手腕一熱, 他低頭順著發熱的地方看過去, 發現是自己手腕上的那個銀色標記。這是上個副本結束, 沐生成功完成心願任務, 係統給的特殊獎勵。本來是一隻鐲子,最後配合自己的主人變成了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印記, 還莫名把沐生完成校園副本線索任務得到的那張塔羅牌給“吸收”了。沐生完成任務一直就不是為了獎勵, 並沒有在意它的變化,進入這個副本後幾乎已經忘了它。但它顯然不甘心就這麽沉寂在主人的視線外。感受到沐生的心緒, 它慢慢活躍起來。那張名為【規則與自由】的塔羅牌又重新浮現在沐生麵前, 散發著白瑩瑩的光芒。沐生抬手,下意識讓那張塔羅牌樣式的道具落在自己的掌心。*“我都說了,晚上出去到底有什麽好的?白天不是都去看過了, 那座山上明明什麽東西都沒有, 你們晚上去幹嘛?”一個玩家不耐地皺著眉,一副馬上就要回自己房間的神情。符陽輝搖頭, 勸告:“你也不是新玩家,你應該知道那座山和那個神祠絕對不簡單,為什麽不去看一看?白天沒有什麽不代表晚上沒有端倪,在副本裏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忘了?”麵對符陽輝苦口婆心的勸阻,被勸說的玩家依舊冷笑,他一雙眼睛赤紅,好像很久沒有睡過覺那樣。“你們去送死不要拉上我,之前那些被趕出別墅的玩家你們看見沒,活生生地就化成了灰,完全沒有掙紮的餘地。”“要是被發現了,你們怎麽解釋自己夜遊的行為,啊?!”陳樂和也是選擇晚上冒險出去查探情況的那一批玩家,他皺眉,看著門後男玩家眼底的青黑和眉目間的渴望,突然問:“你昨天做了什麽夢?”這個有些突兀的話題打斷了符陽輝還想繼續勸說的話語,也讓那個男玩家一愣。男玩家回過神,獰笑了下:“關你們什麽事情?陳樂和是吧,我記得你今天晚上就差點被虞家那些怪物趕出去,怎麽現在還不老實?反正好言難勸想死的鬼,我就不陪你們去送死了,你們自己去吧,我要睡覺了。”他砰地一下關上了門,仿佛在躲避著什麽,又迫不及待地要去迎接什麽。符陽輝看一眼若有所思的陳樂和,覺得自己之前小看了這個看起來一臉青澀和生嫩的新手玩家。符陽輝也察覺到這個男玩家有些詭異的態度和表現,他在回避陳樂和關於夢境的提問,他不願意提起自己昨天晚上的夢。他又問:“我們昨天晚上做的夢有什麽問題嗎?”陳樂和猶豫著搖頭:“我其實也不確定,但我覺得這個副本叫《美夢度假山莊》,肯定跟夢有關係。”符陽輝摸著下巴點頭:“對,我也察覺到很奇怪,我在副本裏晚上一向會失眠,昨天上床沒多久居然就睡著了,還夢到了以前進副本前的朋友。”“你呢,你夢到什麽了?”陳樂和還是那幅懦弱膽小的表現,苦笑:“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是我的妹妹吧。”符陽輝沒想出頭緒,幹脆拉著陳樂和繼續去找晚上去那座怪山探險的玩家,嘴裏嘀咕著:“真是意外啊,我之前在一個副本裏碰見過他,他之前不是這種性格啊,沒想到最後第一個願意跟我出來的居然是你。”陳樂和沒說話。最後已經到了預計的出發時間,玩家的隊伍也才堪堪到了五個人。符陽輝、陳樂和這兩個仆人身份的玩家、一個身份是大小姐的女玩家、一個少爺身份的眼鏡男玩家,還有一個……戴著麵具,一頭白色長發,穿著打扮都極為精致正式的青年,身量不高,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他並不是符陽輝他們主動過去邀請出來的,而是提前站在進山的必經之路前等待。態度淡泊,仿佛篤定今天晚上一定有玩家會來這裏,自己的等待一定不會落空。符陽輝看見他時,青年正站在河邊,麵具後的眼睛看著那條在夜晚顯得無比深邃和駭人的漆黑河流。原本輕淺的河翻滾著波濤,明明白天看時這條河最深處也就到成人的膝蓋,可現在,隻要看見這條河的玩家,都絲毫不懷疑自己一旦踏進去就會馬上被淹沒。但即使是在深淵旁,青年身上的光芒也絲毫沒有被吞噬。他周身有種讓人安定的力量,溫柔又堅定,連那條墨黑中透著猩紅的河在這種影響下都減緩了流動速度。好似被安撫了一樣。幾個小心翼翼靠過來的玩家就看見:青年在河邊站定了一會兒,居然慢慢單膝蹲下,手指在河裏撩了一點水到掌心。符陽輝馬上上前一步,下意識想阻止他冒失的行為,但事實證明根本不需要。那些水到了青年的掌心,又從他白皙如玉的手掌中流逝。液態的水莫名成了粉末樣的東西,像是破碎後碾成粉末的黑色水晶,裏麵還夾雜著細閃的光。那些“水”從青年的指間流走,隨著風又落回河中。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錯覺,它們離開的速度都很慢,透露著眷戀與不舍。夜色裏,帶著麵具的青年站在彌漫的輝光中,側臉柔和完美。麵前是靜止了一瞬間的黑色河流,遠處是陰森蟄伏的群山。仿佛從什麽電影或cg裏單獨截出來的一幀壁紙。符陽輝已經走到跟前,艱難地出聲打破這片安寧時,都覺得自己在犯罪:“您好,您也是要進山嗎,要跟我們一起嗎?”身後三個玩家也跟了上來,自製力完全不如老玩家符陽輝,視線絲毫無法從白發青年身上移開。女玩家按捺不住:“您,您真是玩家?”他們完全不相信這種外形、這種氣質,還有半夜獨自站在這個詭異地方,甚至去觸碰那條古怪河流的存在,會是一個玩家。但係統不會騙人。除非是某位玩家主動隱藏了玩家身份,玩家之間能夠通過獨特的友方標識確認彼此的身份。而這位白發青年頭上就有玩家標識。白發青年已經收回手,轉身看著他們,忽略了女玩家的問題,回答符陽輝:“可以,我的目的地是那座神祠。”那位玩家也意識到自己提了個蠢問題,麵紅耳赤。但其他人已經無心關注這個夥伴。符陽輝一邊竭力運轉腦袋想有沒有在哪裏見過這位氣質不凡的玩家,一邊應聲:“好好好,我們的目的也是那座山,等等,神祠?上麵有祠堂?”眼鏡男人追問:“這條河是怎麽回事,剛剛你撈出來的不是水嗎?你剛才徒手就去碰這條河,真的不害怕嗎?”其實如果不是他們親眼看著青年將手伸進河裏,根本不相信那些稱得上夢幻美麗的粉末光點會是這條河流的產物。白發青年大部分臉都在麵具之下,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聽出他的語氣,帶著點悲憫:“不害怕,它們沒有惡意。”符陽輝頭腦一軸,幾乎以為自己麵前站著的是之前一個副本裏遠觀過的神靈boss。準確來說,比起那位偽神,麵前這位玩家更有種讓人莫名安定和不敢冒犯的氣場,像是皎潔的月亮真的落在了人身邊。幾個玩家依次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問該怎麽稱呼青年。白發青年沉吟,最後說:“生,這麽稱呼我就可以。”*在夜晚走過河流上的那座橋,跟白天過橋的心理壓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河流的水位莫名暴漲了一段,時不時翻滾的水麵舔舐著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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