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話音落後,整個警察局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許久沒人說話。推論十分振撼艾埃爾維斯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這般扭曲的迷戀岑清,確實是在愛他。隻不過這個愛過於病態偏激,常人難以理解甚至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引導推論的人是杜克的表哥羅納德。警長掃視在坐的諸位警員,忽然眉頭一皺,“羅納德沒有來嗎?”杜克尷尬的撓了下頭,“……表哥說他有事,可能不能來參與我們的……額……”事實上每一次羅納德也隻是參與案件的開頭,後續全部是由警察完成每次遇到困難都是這樣,這個編外的人員真是比他們局內的警探還充滿資曆而羅納德不來的原因很簡單,他隻是覺得將他將已經思考完成的結果再度和一群傻瓜們討論侮辱了他的智商。警長:……猜到了。……清晨的陽光透過淩晨的霧,模糊地攏在市中心中央的建築上,巨大的漢白玉色的理石雕成女人手臂的模樣,指尖指向身後的建築這是引導者,展覽的一部分。原本人流密集的街道此時卻被警戒線清出廣闊的空間,冷清蕭條。自從知道這裏的展覽是由連環碎屍殺人魔舉辦的之後,第一波觀展者就是執法警察對他們來說,這裏是取證點,而不是一個藝術展。在埃爾維斯被關進警察局後,市中心將在今天撤展,沒有市民靠近,隻有值班警察在巡邏。但此時,空曠無人的展區角落。一幅幾乎是整麵牆的巨大浮雕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岑清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去找信息二。係統看著正在給他穿襪子的,委委屈屈蹲在他跟前的亞度尼斯,咳了一聲。【……他似乎不想你去。】岑清剛剛洗漱過,腳尖還有些濕潤,踩在綿柔的白色毛巾裏,亞度尼斯掌心托起他的足跟,珍重地仿佛捧起珠寶,摩挲著擦幹,套上襪子。一隻腳穿完,穿另一隻。岑清咬了咬叉子。他吃的慢,男生吃完就又貼了過來。他讓亞度尼斯抬起頭,看到了大男生微紅的眼瞼。岑清微怔。眉尖蹙起,微微歪頭:“……不想我去?”為什麽?亞度尼斯不知道他會離開這個副本,隻知道岑清是他喜歡的男生,岑清想去做什麽,他都會陪著,為自己之前荒唐的行為道歉。對這個副本來說,岑清身處劇情中心,身為受害者想去看一眼展覽,收集信息,亞度尼斯態度從一開始的順從,到隱忍著不說什麽,有些奇怪。好像是知道……收集完信息後,岑清會離開他,離開這個副本。因此會難過。這個怪異的念頭在某一個瞬間忽然閃過,但因為太過荒謬飄渺,不符合人類的常理,轉瞬即逝。岑清心頭猛然悸顫,眼瞳微微睜大。“係……”然而剛出聲,他忽然抿住了嘴唇。紅而軟的唇珠輕抖著,一點點被壓得粉薄。係統:【怎麽了?】岑清垂覆下眼睫,不停的輕顫著。他止住了話頭,似乎是明白有什麽猜測連係統都不能告知亞度尼斯指腹沿著岑清的踝骨輕點,抬眸望著岑清抿起的嘴唇,眼底仿佛漫開一層黑霧。“沒事……”瑩白的臉龐上絨毛細膩透明,少年張了張唇回複完係統,又用指尖去拉男生的袖口,嗓音也很輕,“亞度尼斯。”男生定定地看著他。岑清指尖微頓,緩緩沿著男生的肩膀,手腕壓在了他的脖頸上,“好累哦…你等等抱我出去好不好……”溫軟的香氣入懷,低柔嬌氣的呢喃仿若安撫,尾音輕輕顫著,更顯無辜。……岑清終於進入了埃爾維斯的展覽場地。雖然這個無限副本場景的搭建是源於十八世紀,一些影視設備堪稱落後破舊,但它們在展覽中的表現能力相得益彰。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牆麵上扭曲的浮雕,角落裏堆疊的播放投影設備,掛在兩個回廊之間的畫作,元素由女人體、怪誕的機器幻想、各種碎裂的肢體拚接等組成。像是真正縫合的來自現實中瘋癲的藝術世界的作品,表達的內涵混亂且無序,懟臉的扭曲物體每每看著都令人心驚。最中心的大廳中央,立著一個高大三米的偌大的大肚子女人,她站在中心的位置,挺著龐大的孕肚,從關節處突兀變得窄細的四肢佇立著白色大理石的質感在光下閃耀著一層鋒利的白光,唯有指尖和腳趾上染著鮮紅色的染料。以及唇上勾勒出來的紅色的微笑。岑清一進來就看到了它,在一種怪異的吸引力下,他頗為震撼的站在它麵前,看向雕像光滑的肚子。那股怪異的吸引他的力量,仿佛就來自於這個肚子。裏麵……是什麽?“一顆人頭。”脊背冒出細小的毛汗,岑清瞳孔驟然擴大,嚇得後退了幾步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本來無人進入的展覽,此時卻出現了一個仿佛不該來這裏的人修長的風衣垂在小腿上,男人雙手插兜,黑色卷發下,抬起的綠色狼眸正微眯著看他。裏麵是岑清看不透的觀察、揣摩等晦暗複雜的情緒。“偵探先生,”岑清咽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向他打招呼,又輕聲問,“你剛剛說什麽?”雖然他對這位偵探有些懼怕,但是那天確實是他救了自己。羅納德眼珠瞥向旁邊的雕塑,並未認真去看,似乎還是少年對他更有吸引力一點。他淡淡地頷首,似乎在有意思的重複自己的句子,將一個字一個字掰開,去告訴眼前這個有點蠢笨的少年,裏麵是個什麽東西。“一顆人頭埃爾維斯把他母親的人頭,放在了這個肚子裏麵,頭朝下。大概在肚臍下方,子宮的位置我猜他是想表達生命的循環,血緣上的某種不可打破的關係……”他微微眯眼,“你在聽嗎?”岑清眼瞳睜大,有點不高興地看著他,“我怎麽沒有在聽?”說的也太看不起人了一點!羅納德飛快看了眼岑清的鞋尖,微微一頓,“方向朝向左邊的通道,據我所知那裏是一間廁所,你和亞度尼斯一起來的,現在他在廁所,你剛剛因為和我談話感覺到了壓力,在心裏想他怎麽還不回來,或者‘這個人怎麽又出現在我眼前?他什麽時候離開?’”岑清:……有點茫然,呆呆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挪回來一點點。羅納德微微挑眉,看著少年微紅起來的臉頰,短促笑了一聲。淡淡說道,“這個展覽裏的所有雕塑,裏麵都有受害人殘缺的肢體,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會有法醫專門來取證,將它們砸碎你麵前這個是埃爾維斯上一次展覽時的雕塑那個時候,沒人想到這裏麵就是一顆人頭。”就連羅納德,都未曾注意埃爾維斯就是這次的連環殺人犯。更別說牽扯出這麽多線索,得知這個人殺害了自己的母親不,兩人共同的母親?羅納德神色毫無波動,就像是與自己無關。岑清咬了咬唇,“……警察告訴我他在撒謊。我本來真的以為,那他媽媽是他……”那天埃爾維斯和他講的故事,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羅納德也在現場。可他卻並不直接回答少年,而是深深地看著他。“你相信他的話嗎?”岑清一怔,“我不知道……”該不該信。本來他就是相信的,尤其是在羅納德篤定的告訴他,這個雕塑的肚子裏就是母親的人頭後,岑清更覺得埃爾維斯說的沒什麽漏洞可是埃爾維斯確實經常騙他,岑清已經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了。羅納德扯了扯嘴唇,“不是這個。”他看著少年因為糾結而不停抿合著的唇瓣,紅而嬌軟的唇珠下麵,有一道磕碰的痕跡,色澤比豐潤的誘色還要深,似乎是被人咬的。他音色低沉些許,有些沙啞,“他昨天給你說了很多。”……啊,是的。說了很多,很奇怪的話……還險些被人吃掉嘴唇。岑清糾結萬分,又要咬唇了。而這次他沒有咬住,齒尖才剛剛壓上下唇,下巴忽然被人抬起來,臉頰因為太小,直接被人捏在掌心。卷翹的眼睫忽而輕顫掀起,少年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唇縫微張,舌尖在濕紅的口腔內輕抖,裏麵水光瑩潤,甜膩的氣息縈繞在兩人呼吸之間,勾著人去舔,舔進最深最紅的喉腔。羅納德微微俯身,冷淡又執著地問他。“你相信嗎?”“關於……他對紅色的迷戀,是因為……你讓他擁有食欲……他想要,和你融為一體。”緩緩的,低啞的,聽者被迫像是踩著鋼絲一般吊著心弦。他的氣息,幾乎順著濕紅水潤的唇縫,直接沾染到細嫩的粘膜上。危險降臨,一如他被殺人魔捕獲的既往。岑清眼睫不停顫著,似乎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些不對,磕絆地說,“什麽?我……我不……唔!!”唇上忽然壓下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