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很快要過去,時間將近,岑清的腦海很亂。係統幫他把剩下的人評分打完,看了眼麵色糾結的小主播。【你想好怎麽說了嗎?】岑清捏著拳頭,渾身發軟地坐在這排的椅子上,高如矮牆的椅背隔絕了四麵八方射來的視線。他小腿都是顫的,聲音發虛,“沒有……”他在高中裏唯一一次去國旗下講話,是為了讓那些總是往他衣櫃裏塞禮物、偷他換洗衣物的同學收手。岑清不是學霸,也不會什麽演講。倒是經常在班級裏的講台桌上睡覺,他們班主任說,隻有岑清在上麵坐著,下麵學生才會乖乖的。可岑清又不愛學習,他的卷子擺在講台桌麵上,寫著寫著就困了。有的時候困過頭,醒來發現窗簾都拉著,揉眼睛的時候會有人把水杯貼到他的嘴唇上,“清清,喝水。”然後再被人半抱著回到座位。他有潔癖,所以碰他的人的手會洗的很幹淨,杯子……應該也是幹淨的吧?等等,別想那些沒有用的。岑清立馬切斷無用回憶,想自己那個時候演講的開頭,因為不好意思,他隱去了換洗衣物被偷的事,隻說了……“不要在我的櫃子裏塞奇奇怪怪的東西。”那這次,要怎麽說呢?係統:【其實隨便說兩句就行。】岑清抿抿唇,“不能隨便說的。”他演講完,那些禮物就送到桌洞來了,弄得岑清書都沒地方放,苦惱許久,他雖然笨,但是也想考大學的。和同桌抱怨了好幾句,他同桌才輕輕回複一聲,“知道了。”以他的經驗,隨便說隻會誤導別人。係統:【你真的在考慮怎麽教他們使用你的方法?】岑清眼睫抖了下,聲線又虛又綿軟。“沒有,這怎麽教啊……!”他該怎麽讓他們相信,其實他不是自己通關的,他很劃水……是那些任務莫名其妙自己完成的。係統在腦海中短促低笑了一聲。聲線帶著誘導的意味。【那你告訴他們,是那些男人自己湊上來親你;是喪屍群一邊碰你,一邊放過你;是三角頭抱著你,自己把解藥塞到你手裏。】【你這樣說,他們絕對能聽懂。】岑清猶豫了一下,“是、是嗎……”說的好像都是事實,但是他都聽不懂,玩家們怎麽可能聽得懂,雲裏霧裏的,還沒什麽重點。而且……耳尖紅的發燙,岑清捂著自己的下半張臉,緊抿嘴唇,根本不想這麽說。感覺、感覺……用詞怪色的。作者有話說:係統:小主播貼貼就能通關,他們學不來的(但是能色一下)本來該下一個副本來著,下章再進入吧(歎第118章 46 無限大廳4 一點、一點的,讓那些人把他的腰環住因為係統用的詞匯,岑清正蜷縮在高高的椅背之下,陷入一種難言的羞赧中。忽然上方落下一道淺金色的光柱,像是有眼睛般鎖定了他,所占位置的地板被照亮,岑清這才看清晰,地板不是純黑色的,是一種介於半透明之中的暗色固體。他好像在那些固體的晶體之下,看到流動的物質。那些物質就像大廳外部還沒有建成建築的空間一樣,黑沉陰鬱,仿佛這一切都是由那種東西創造出來的。似乎有一隻眼睛在內部向上睜開,在岑清看到它的一瞬間忽然消失。岑清呆怔住,腦海有什麽念頭一閃而過。正在此時,淡漠無情的機械聲響起。“請本輪資質評定滿分玩家上台作通關指導。”被叫號了。岑清認命地閉上眼睛,慢慢扶著椅背站起來。身後的玩家們刷刷刷將視線黏到了他的身後,岑清寒毛戰栗,聽到一些浮動在那些人口中,被空氣緩緩推進過來的吞咽聲。“咕咚、”“……身段這麽漂亮,好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麽指導。”“怪不得從剛才起就站在前麵,積分到底攢了多少?看起來觀眾對他並不吝嗇啊。”“其實我也很想送他一些,就是不知道……他想用哪張嘴吃。”嗡嗡嗡,低低的語調蔓延整個大廳。幾乎每一名玩家都這樣說,眼中泛著暗色的、詭譎的幽光。他們的神態被捏造地很真實,但又十分荒誕,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人性的陰暗麵。偏偏那惡意又沒有太過分。收著、斂著。生怕真的將唯一的漂亮玩家刺激到不敢動作一般。隻是晦澀不清地說一些岑清幾乎要在直播間看膩了的語句,好像要讓他熟悉這些似的。可岑清還是很敏感,低啞的動靜一冒頭,岑清的睫毛就忍不住地顫。他站的第三排,這裏很像現實世界大禮堂的變異空間,他要從第三排走到外部的階梯,向下走,然後再登上前麵的演講台。係統提醒:【走快些。】那些目光從小主播身上流連,又最愛看他走路時又長又直的腿,動作慢的時候,會盯著衣褶容易出現的部位神色暗得不行。一看就知道腦子裏裝的什麽顏色。和直播間裏的顧客一樣無恥。岑清被那些目光盯得腰身發軟,顧不得係統為什麽語氣很冷的樣子,臉色泛紅地點頭,“哦、哦。”太怪了……他高中上演講台的時候,雖然也被同學們這樣盯著,但感受從來沒有這樣清晰。畢竟也是從小被誇漂亮誇到大的,他人的視線落在身上,除了一些特別明顯的,他大多數都選擇屏蔽。但在無限空間中,他感受到的他人“欲望”總是很強烈。就像是……不裝了。岑清的腳步頗有些慌地走到台上,想著快點結束這個奇怪的演講指導。仗著有一次的經驗,他指尖捏著上麵一個微彎的小麥克風,抿了下唇,彎了腰湊上前,有些顫抖的清澈音色傳至整個空間。“大、大家好,我是岑清。”台下瞬間安靜。係統:……麥克風像是個硬邦邦的鐵製品,岑清怎麽掰都掰不直,指尖上的濕意抹出幾道暗色水痕。他急的鼻尖泌出細汗,眼角的紅濕軟發豔。正要問係統怎麽辦,不會要一直彎著腰和那些玩家說話吧。就聽無限巡查官冷冰冰的機械音響起。“玩家岑清,感謝您慷慨的名稱贈予。”岑清一怔,心跳忽然有些快,緊張地手心都出了汗。好像哪裏不對……他下意識抬眸,看向剛才一直不敢與他們對視玩家們,那些人站在很後排,和他涇渭分明或者說就像一片黑海和一顆遺落在海邊的珍珠。此時的玩家們站在暗沉的大廳光線下,並不像之前一樣與黑暗融為一體,在岑清看來他們和社會人類根本沒什麽區別。隻是神色出乎意料地狂熱、興奮,眼神幾乎要射出火來。係統的聲音終於出現,十分古怪陰沉:【非必要不用暴露玩家信息,你的臉給他們看了,名字也告訴他們,你是生怕他們找不到你?】【你想被他們一起弄?】明明是盡量和緩的語氣,但活生生能聽出來火氣。岑清的瞳孔劇烈顫抖。眼睛睜大,臉色一點點變白,就像是被那些全場一同投來的目光嚇到了一樣。短暫的寂靜過後,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油鍋,那些聚在整個大廳後半部分的玩家群體都炸了起來,眼神露骨地看著台上,身後的影子激動得幾乎要扭成怪異的一團。“他叫岑清!”“這麽漂亮,名字還這麽好聽,清清、清清……”“好可愛,他在告訴我名字!他在邀請我組隊!!他愛我!!!”岑清像是被麥克風燙到一樣,後退一小步,眼圈整個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