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亞瀾:ok,木頭人,這個我會! 親王看這個聖女居然采取了“隨你怎麽說”的態度,嗤笑一聲:“有意思。我以前以為你隻是個跟隨命令行動的女孩,看來能成為聖女的,應該都不簡單。” “開外掛”的白亞瀾:啊哈哈…… 親王又問了白亞瀾,幻影會能否查明爆炸物是什麽,什麽來曆。對此問題,白亞瀾難得有了個不確定的回答:“我們可以試試。但因為東西很稀有,他們在內部保密的話,我們也隻能想想別的辦法。” “‘別的方法’……威逼利誘?”親王道,“你們艾尼亞族人對威逼似乎不怎麽感冒,那就是準備利誘了吧?” 白亞瀾心說“別問我,我可不知道”,可她麵上隻能回:“無可奉告,但我們會竭盡全力的。隻是不清楚,這種涉及社會安危的任務,有什麽條件支撐我們去竭盡全力?” 古斯主教冷不丁道:“這不是你說話的風格,誰教你的?” 白亞瀾心跳都漏了一拍,但她很機靈地再次擺出了那副“隨你怎麽說”的表情,沉默不語。 “她的那個朋友就是救下萊西德的那個,談判起來也差不多這麽說話。”親王倒是看出了些端倪,“大概……是他們那個公會培訓過話術吧。” 白亞瀾被他那個大喘氣嚇了一跳,聽了後半句又暗暗鬆口氣。npc不可能知道玩家在即時互通信息,她就是白白緊張。 親王似乎也隻是隨便猜一猜,很快又道:“不過要確認報酬了才開展任務,也確實是你們艾尼亞族人的風格。我可以向陛下申請,動用王宮裏保有的魔獸分布信息資源……” 葉銘就這樣隔著白亞瀾,和親王談起了條件。 *** 等事情基本談完,已經到中午了。 不過說是“談完”,實際上也像是大人物們中午得吃飯,休息一下恢複精神,下午再繼續。隻是下午就沒有白亞瀾了,國王、親王和古斯主教,這三巨頭得碰頭。白亞瀾臨走前還問了“馬克查爾曼”的身份,親王沒直接回答,隻略帶神秘地說道:“我之後會把處理他的方式一並告知,省得……你們動用私刑。” 白亞瀾沒問什麽“私刑”。畢竟之前葉銘守著昏迷的斐諾時,表情看起來很可怕,白亞瀾絲毫不懷疑他知道馬克查爾曼的具體身份後,會去給對方來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報複。 總之,白亞瀾離開後,葉銘的“後台開掛”也暫停了。恰好,斐諾也在中午再次悠悠轉醒。 葉銘問他是不是餓了,斐諾好笑:“睡了吃,吃了睡,農家的家畜都不至於這樣吧?” 葉銘道:“冬天的時候,貓也這樣。” 斐諾望著他:“你覺得我是貓?” 葉銘一個沒忍住:“挺像。” 斐諾撇嘴:“我見過有貴族養一隻長毛白貓,這不能吃那不能吃,這不能做那不能去,我才沒那麽脆弱。” 葉銘一本正經回道:“貓在野外是小型捕食者,算上層生態位,不算脆弱。” “‘生態位’?”斐諾回道,“又是你們的特有名詞,是不是?不太明白具體意思,但好像能意會,有意思。” 他這樣關注一個隻有玩家會講出來的詞,一下就讓葉銘回憶起淩晨時沒完的話題。恰好現在醫生也不在,斐諾也剛休息好,算個談話的好時機。 於是葉銘醞釀了一下,說道:“我……問你個問題?” 斐諾回道:“你問吧。” 葉銘的一鼓作氣是有了,但話到嘴邊,又再次卡住。他本能地認定一些話語會被主係統模糊化,不得不再考慮怎麽繞過這些關鍵詞:“我想想怎麽組織語言……” 斐諾好笑:“還有你這麽猶豫的時候。” “也不全因為猶豫……”葉銘笑了一下,盡量用比較自然淡定的語氣問道,“就是,你其實能意識到艾尼亞族人的與眾不同,是嗎?我指的是,其他人都沒意識到,不會關注到的那些地方。” “比如說,哪些地方?” “比如,我們……怎麽不出汗,不上廁所,武器能自潔,某種程度上‘共用一雙眼、共用一個腦子’。”葉銘徐徐道,“還有,即便在禁止瞬移的地方,也能莫名其妙消失,但過段時間又在同一個地點出現。” 斐諾聽著他對自己以前的提問如數家珍,並不感到意外。 自從斐諾想清楚,準備“賭一把”後,就一直在明裏暗裏給葉落風鳴一些暗示。而葉落風鳴一直憋到今天才問,已經比斐諾想象的要晚了。 隻是斐諾不能完全抓準,葉落風鳴為什麽要提出這個問題,原因對斐諾來說是好是壞。就算隻有1%的可能是出於對他不利的原因,也足夠斐諾心驚肉跳了。 但既然斐諾已經做了決定,他就不會臨場退縮。 “對,我注意到了。”斐諾望著他,緩緩回道,“我其實也注意到,其他人並不會在意你們這些地方,所以我一開始不敢問。是我太奇怪了嗎?還是我有什麽問題,我不敢確定。你現在發現了我的怪異之處,你會把我怎麽樣呢?這對你們來說是不是犯了禁忌?” “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別怕。”葉銘握住他的手,湊近他,低聲安撫道,“隻是我們聊聊,隻是我想更了解你而已。我不會傷害你的,你能相信我嗎?” 斐諾想了想,語焉不詳地回道:“就算你不會傷害我,會有別的什麽……因為我的不一樣而處理我嗎?” 葉銘可是親自安排過主係統的“免死金牌”的,因此這個問題也答得順暢:“不會。” “那我也一直想問一個問題。”斐諾垂眼,看向兩人相握的手,不自覺地彎了彎手指。葉銘就更用力地握了握,像是在鼓勵他,給他力量:“你問吧,別擔心,沒事的。” 小領主那雙綠眼睛輕輕一眨,緩緩道:“你的名字……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開始觸及核心!但葉哥其實還是在部分誤解中第九十二章 來我家好嗎 葉銘怔住了。 他的“名字”是什麽?對於npc來說,就應該是“葉落風鳴”。 npc對玩家名字的忽略、不質疑,是一個基礎又重要的“動態模糊”地帶。不然像是何敬程的“何南拔智齒”、白亞瀾的“白到你發光”之類的id,絕對會引發npc的疑惑,更別說還有那種一起名就一個長句的玩家。 然而現在,斐諾居然問葉銘“你的名字是什麽”,很明顯,他突破了這層“強製忽略”的界限。 他用這個極其簡單的問題,證實了葉銘的猜測。不,是證明了他比葉銘原本猜測的更特別。因為他已經能明白,什麽問題最能凸顯自己的“不一樣”。也正如他所料,自己把這個問題一問出口,葉銘就沉默了許久。 斐諾摸不清此刻這個男人在想什麽。他自認多少了解葉落風鳴的性格,可他不知道遊戲世界之外的運行規則,不知道玩家“一般、應該”會怎麽麵對自己這樣的npc。這種未知令他忐忑,葉銘的沉默更讓他心中惴惴。 時間或許過去了幾分鍾,又或許隻過去了幾秒,但斐諾在這種僵持中有點撐不住了。他覺得葉銘無言的視線就好似在自己心上懸了一把刀,可能隨時要插下來。他不由掙了掙被握住的手,這一掙,葉銘如夢初醒。他立刻用了點力去抓斐諾的手,沒讓人把手抽開。 “別怕,別怕。”葉銘索性把斐諾的手拉起來,用兩隻手合握著,俯身更接近斐諾,低聲哄道,“沒事的,別怕,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 斐諾看著他的眼睛:“不能說就別說。” “名字有什麽不能說的,名字不就是用來說、用來叫的。”葉銘說著,在斐諾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寫,“我叫……‘葉銘’。” 等他寫完,斐諾把手翻了過來,看著空蕩蕩的掌心:“葉銘……” “對,以後可以就這麽叫我,不用再叫‘葉先生’了。”葉銘再次抓住他那隻手,交握著放在床上,“不過寫信的收信人還得寫‘葉落風鳴’。” 斐諾道:“但是這樣會不會暴露你的……啊,也能是‘葉落風鳴’的縮寫。” “的確是,不過就算會暴露,你也可以叫。你都敢問,我有什麽不敢應的?”葉銘笑了笑,“不過,別人的名字,你可不許問。” “為什麽?”斐諾問,“是因為我要是問了,別人會找你們的管理者之類的告狀,然後把我處理了麽?” 葉銘才不會這麽嚇他,故意道:“不,是我不想你叫別人的名字。” 斐諾:“……” 小領主用力一捏他的手掌:“我在和你說正經事!” “我也在說正經事。”葉銘看他終於放鬆點了,低笑一聲,“你看,什麽都沒發生,不用怕的吧?” 斐諾問:“我這樣,到底是我有問題,還是其他人有問題?” 這其實也是他內心的疑問。他不是身份最尊貴的npc,也不是最聰明或者最漂亮的npc,他什麽“最”都占不上,為什麽覺醒的是他? “你們都沒問題。”葉銘不知道斐諾的智能到了什麽程度,但他知道,在現實生活當中,對群體沒有歸屬感、認為自己“是個怪胎”的人,很容易出現心理問題。主係統把npc設定得這麽擬真,斐諾還這麽特別,葉銘不想刺激他。 “你要是還覺得其他人和你不一樣,你沒法和別人溝通這些事,那就和我說。我都願意聽的。”葉銘繼續叮囑,“最好還是別和別人說了,畢竟有些人天生喜歡排除異己,你們國家有這樣的人,艾尼亞族人裏也有這樣的。為了你的安全,你的這些想法還是別輕易告訴別人的好。” 斐諾道:“不和別人說,不就隻能選你了?” 葉銘反問:“那你還想選誰?” 這話又別有意味了,斐諾沒答話,又把他的手擰了一下,葉銘美滋滋地接受了這一擰。 斐諾看他這樣,輕哼一聲,心說最嚇人的我還沒說呢。我要是開口說“你們玩家”,你不得嚇死。 但這話要是說出來,斐諾擔心都不用等葉銘這些玩家去做什麽,遊戲主係統就會直接把自己給收拾了。除非是葉銘自己猜出來,向斐諾提問,斐諾可能才會通過暗示來回應這個問題。他敢和葉銘“賭一把”,可不敢和主係統“賭一把”。 “這下我通過考驗了吧?”葉銘看斐諾不說話,還以為他心裏最大的包袱已經放下來了,目光凝視著他,“之前忽然疏遠我、小心翼翼地對我,就是怕暴露你的這些不一樣,然後我對你不利,是不是?” 斐諾道:“我不該怕嗎?” “對,你會害怕,很正常。為了你的安全,就該這樣謹慎些。”葉銘頓了一下,傾身更接近他,“可你為什麽後來又不怕我了?甚至還故意在我麵前說一些會引起我注意的話?你知道我已經注意到你的發言了吧?” 斐諾瞪他:“那你說為什麽?難道我找死?” “我明白是你在考驗我,在給我機會。”葉銘現在對小領主的“瞪眼”甘之如飴,帶著點笑意回道,“我隻是想知道,怎麽忽然又願意給我機會了?” 斐諾抿了抿嘴,有些沒好氣:“我本來也不想的。可我不要你來,你還非要來……” “那就是我自己贏得的機會。”葉銘淡定接話,“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想要達到的目標,就算失敗過,我也要再試幾次,不然我不會甘心。” “早看出來了。”斐諾撇開眼睛,“你一看就是管理者,手段絕不簡單。” “我可不是拿那種手段在對付你。”葉銘也轉開目光,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既然你願意給我機會,那我也就……問得更清楚一點,行嗎?” 斐諾不由得一起看過去,心跳也控製不住地加快:“問什麽?” 本來葉銘覺得自己不是那麽不幹脆的人的,能一鼓作氣說出來的。可話到嘴邊,忽然就卡在那裏了。像一根魚刺,吞又吞不下去,咳也咳不出來,就一直令人在意和慌張。葉銘甚至突然就不敢看斐諾了,強撐著看斐諾一眼,兩人就跟被對方視線燙到一樣立馬轉開。 葉銘:艸……不能這麽孬! 斐諾也有點後悔那躲避似的行為,好像他膽小了似的,於是他借著相握的手扯了一下葉銘:“你倒是問啊。” 葉銘忽然來靈感了。 “就是……這個。”葉銘說著,就動了動相握的手,把牽手的姿勢變成了十指相扣,“這樣,可以嗎?” 這可問得太模糊了,可動作又太曖昧了。斐諾繃著小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葉銘想了想,把十指相扣的手拉上來,用唇碰了一下斐諾的無名指指節:“這樣呢?” 小領主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蜷,嘴上還是那句:“不懂。” 葉銘看他整張臉都透出紅色,就知道他其實聽懂了。其實葉銘自己耳根也發燙,但事情都到這步了,葉銘索性心一橫,就往斐諾的臉湊過去。 斐諾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幹什麽!” 葉銘的“衝刺”被迫“刹車”,定在近處,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好笑:“這個你懂了?” “你就知道作弄我……”斐諾這會兒其實心裏也沒什麽章程了,幾乎靠本能在反應,有些語無倫次地說著心裏的想法,“你們都來無影去無蹤。你現在說給你機會,等你離開,你就未必記得這個‘機會’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你離開了去做了什麽……” 他說著說著,驟然感覺自己好像那種害怕被拋棄的情人。他不想這樣,捂著嘴的手變成了捂住眼睛,不看葉銘,也不再說話。 葉銘卻很清楚他在說什麽。 “我明白你的意思。”葉銘握緊他的手,低聲道,“我保證,無論在哪裏,我都隻想問你要這個機會,也隻要你給的機會。不信你可以問何南拔智齒,可以問瀾瀾,他們都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