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已過,即使是帝都夜裏最為熱鬧喧囂的娛樂場所,此時也已經逐漸的熄滅了燈火,隻餘下稀稀疏疏的一點兒街燈,以及半空中幽幽的月光,映照在這隱入夜幕的屋簷,寬敞的青石街麵上,蔓延這寂寥、靜謐。


    ‘嗒嗒~~~~嗒嗒~~~~~’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劃破了午夜的沉寂,那快速踏過青石路麵的嗒嗒聲,似乎就是一下接一下的敲擊在了心上,即使隔得遠遠的,也能夠察覺出那其中的焦急、緊迫。


    ‘咯~~~咯~~~~’


    厚重的城門,發出了沉悶的響動,在看見那騎馬疾馳而來的紅色身影之時,守城的士兵們就快速的將城門打開了。


    沒有夜裏出城的令牌,也沒有停下馬蹄說明緣由,甚至連出城的人是誰,守城的士兵們都沒有看清楚,卻還是連忙打開了城門,眼睜睜的看著那一身紅衣的騎馬人快速的穿城而去,隻留下了一絲淡淡的、不詳的血腥味兒。


    不是士兵們不盡責,而是幾天前,他們就收到了一個奇怪的命令,今天夜裏,無論是什麽樣的人出城,統統不許過問、不許阻攔,直接打開城門放行。


    ‘嗒嗒。。。。。


    在士兵們回憶那奇怪的命令一愣神之際,那穿過城門的急促馬蹄聲已經變得遙不可及。


    ‘咯~~~咯~~~’


    厚重的城門,保持著那仿佛永遠不變的沉悶音調,又被重新慢慢的合上,而在城門合上的片刻,負責關閉城門的士兵們,卻齊齊的打了個寒戰,他們好像看到了一股血紅的、帶著腥臭、陰冷的霧氣,一瞬間快速的穿過了快要完全閉合的城門。


    ……


    駿馬快速的飛馳著,紅約耳邊不斷的傳來了破風的嗚嗚聲,不,也許,這隻是她的哭泣聲罷了,風聲還是哭泣聲,對於神誌越來越模糊的紅約來說,已經有些分不清楚了。


    後背上一片冰涼,紅約甚至能夠感覺到,那緊貼在她後背的惡心東西,正在不斷的、貪婪的吞噬著她的血肉,不斷的長大,甚至,逐漸麻木的肩背,還能夠感覺到那惡心東西的蠕動,換來紅約一陣一陣的幹嘔。


    沾上了這樣惡心、恐怖的東西,紅約真的寧願直接剝了自己的皮,然後閉眼死去的好,隻是,她不能死。


    對,她還不能死!


    很快的,越來越模糊的神誌,在堅韌的意念下,重新變得清明了起來。


    僅僅裏成功還有一步之遙了,成功了,她就能夠得到很多的東西,幫助姐姐,一起守護家族的願望,已經越來越近了,疲憊的心裏,升騰起了巨大的期盼和喜悅。


    隻是,那份期盼和喜悅中,緊緊裹住內心的,還有撕心裂肺的悲傷。


    她喜歡那個有著耀眼的金發,海藍色眼睛的侍從,從第一次見麵,在狩獵場救了他的時候起,也許在最開始,那隻是因為同情吧。


    她喜歡那個侍從,可以真心實意,不記回報的為那個侍從做許多的是,即使,那個侍從並不領情,總是冷眼相對。


    可是,喜歡,也僅僅還隻是喜歡而已,大貴族世家出生的她,很清楚喜歡之於理想,之於家族利益與責任的差距,她也一次次這樣不斷的告誡著自己,當麵臨抉擇之時,她最先放棄的,一定會是喜歡。


    “傻子。。。。。你不是一直都不理我……討厭我嗎。。。。。你將你從密室內聽到的消息偷偷的告訴了我。。。。。其實就不在欠我什麽了……我們兩清了我告訴過你的。。。。。為什麽在我決定放棄你的時候……。你卻沒有放棄我……為什麽要救我……傻子啊……”


    身子越來越虛弱,但神誌卻似乎越來越清明了,清明到剛才的一幕幕,每一個細節,紅約都能夠清清楚楚的回憶起來。


    她用自己做餌,這樣做,危險之極,並且,還會連累那個將秘密告訴了她的侍從,紅約都是知道的,但她還是選擇了搏一搏,故意潛入了那間密室,故意露出了馬腳。


    可是,紅約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最後,那個一直冷冰冰待她的侍從,會用最後的力氣將她推出了密室的另一條出口,然後,緊緊的堵上了密室的石門。


    而紅約在震驚無措中,最後看到的一幕,就是哪些拇指般粗細,像極了食屍蟲的灰綠色惡心的蟲子,快速的爬滿了那個侍從的身體,緊接著,石門就被緊緊的扯上。


    那些蟲子,能夠帶來怎樣的恐怖後果,紅約也是體會得清楚。


    在紅約的肩背上麵,就沾上了一條,起初,她沒有發現,但是在發現之後,那惡心的東西卻怎麽也弄不下來,用刀刺,得到的,就是那蟲子發瘋般地噬咬她的肩背,那仿佛刮咬在了骨頭、脊椎上麵的劇烈疼痛,使得紅約一度無法支撐的痛暈過去。


    ‘陛下,我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在麵對死亡的那一刻,最想要得到的是什麽,所以,我可否請求,將我的願望延後,直到我活著回來。。。。。


    混亂的思緒,令紅約不禁想到了她當初,在表示自己願意冒險做餌之時,和皇甫傲與明溪的那段對話。


    “麵對死亡的那一刻,我最想要的是什麽。。。。。嗬嗬……我現在知道了。。。。。在那一刻……我隻想要他活著。。。。真的……我什麽都不要了……。隻要他活著就好了。。。。。嗬嗬。。。。。可是……遲了……他死了……是我害死的……”


    疾馳的馬背上,再也哭不出來的紅約,就開始放聲的笑,總要找到宣泄的渠道吧,不然,她真的會瘋了,虛弱的身體,似乎已經無法再支撐了,慢慢的趴在了駿馬的背上。


    “我……隻能撐到這裏了……這裏已經是郊外……陛下……姐姐……我算是完成了我的承諾吧……”


    感覺身後那陰冷的腥風越來越近,紅約用最後的力氣,將手中的煙花放到了天上。


    ‘嘭~~~’


    一朵耀眼的血色碎光在夜幕中炸開。


    ……


    ‘嗒嗒~~~’


    訓練有素的馬兒,原本不需要主人的指揮,即使在夜裏,也能夠自動的向目的地奔跑,然而這一刻,似乎動物敏銳的直覺,已經使得它明白了身後那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的可怕程度,被嚇壞了的馬兒,不斷的嘶鳴著,越來越慌亂的跳躍著,將它身上已經耗盡了體力,抓不住韁繩的主人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紅約!”


    看到那夜幕中的信號煙花,而迅速趕來的幾人中,就算是夜幕裏看不清模樣,也依然能夠準確的辨認出自己的妹妹的婀華,就再也忍不住了,快速的向那裏靠近。


    此時負責婀華安全的隱之劍聖——無涯,也連忙的跟了過去,卻在靠近的瞬間,婀華的臉色煞白,無涯堂堂的隱衛統領,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紅約的肩背是,一條血紅的還在蠕動,身上有著扭曲人臉圖案的蟲子,已經有了一尺半左右的長度,像是緊緊的融合在了紅約的背上一般。


    “小殿下~~~~明溪陛下~~~~”


    就算平日裏如何的冷靜沉穩,看見這麽恐怖、惡心的一幕,還是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婀華的嗓音也陡然拔高了許多,帶著些焦急、驚慌。


    這次的行動,因為設計皇家的私密,所以,除了在這附近埋伏的隱衛,以防漏網之魚,就隻有皇甫傲、清越、明溪等少數絕對可以信任的人,就連地點,都選擇了帝都的郊外。


    畢竟,若是讓其他人看見南越皇室內部,無緣無故的自相殘殺,那一定會被有心人鬧得風風雨雨、人心惶惶,開戰前夕,這樣的謠傳,絕對不能產生,更何況,這在皇甫傲等人的眼中,還真的僅僅是個人的私事而已。


    聽見婀華的驚呼,明溪等人也快速的趕了過來。


    三枚金色的有著朱紅符文的桃木片,從清越的手中快速的飛出,不是衝著紅約,而是她身後的不遠處,明明什麽也沒有的地方,卻在符咒的撞擊下,顯露出了血紅的霧氣,甚至能夠聽見極細並且尖利的,類似於人類的淒慘哀嚎。


    很快的,血紅的霧氣四散開來,永遠笑得如同鄰家哥哥一般親切的皇甫蔚然,便靜靜的站在了那裏。


    “我的王妃,可真是了不起呀。”


    好像並不在意皇甫傲和清越他們一般,皇甫蔚然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輕輕一轉,便移到了躺在地上的紅約身上,笑容柔和得有些令人感覺毛骨悚然。


    “你們的魚餌,表現得可真好,看看,我不就直接用魔巫術趕來了嘛,你們也省得再想這如何證明我的身份了。知道嗎,連那個我以為像極了我的侍從,居然都在最後的關頭,不要命的幫她,要是她能夠活下來,你們可千萬別忘了要好好的獎勵她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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