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殿。


    清越剛回寢殿,就聽見了一聲短促的尖利慘叫,聲音很細,應該是屬於女子,但很快的,慘叫就低了下去,依稀聽起來,像是貓被掐住了脖子。


    利用空間瞬移魔法,快速的出現在寢殿內,清越就剛好看到了將近尾聲的一幕。


    一名身著侍女服飾的美貌女子,長發披散、半這軀體,倒在了寢殿纕紅繡金的長毛地毯上,黑色的霧氣,如同實質般的,纏繞、勒緊,一點點的勒進了女子的身體。


    這看似漫長的折磨,其實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女子因疼痛而完全扭曲的美麗臉龐,瘋狂掙紮卻逐漸無力的軀體,就慢慢的融進了那片越來越多的黑色霧氣裏,霧氣消散,女子也不見了蹤影。


    什麽也沒有留下,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


    而親手製造了這一出的南越聖皇陛下,那雙黑色鎏金的眼睛裏,也是冰冷無波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看見一般。


    隨意的裹著浴袍,斜倚在軟椅上,薄唇輕抿著夜光杯,墨色的長發也顯得漫不經心的披散在肩上,此時的皇甫傲,整個人都帶著醉臥美人膝的風流寫意,隻是,經曆了剛才那一幕的人,恐怕也隻能感覺到不寒而栗了。


    這樣的皇甫傲,也是清越少見的,在他的麵前,皇甫傲很少會露出冰冷、暴戾的一麵。


    卡恩站在皇甫傲的身後,飯團般的身體縮得更緊了些。


    在剛才那個女子消失的地方,不遠處,還跪著兩名侍女,看背影清越也認得她們,秋水和春景,盤龍殿的侍女主管,從清越三歲到盤龍殿之後,就由著她們服侍了,而此時的兩人,額頭都緊貼到了地毯上,戰戰坷坷的蜷縮著。


    “父皇……”


    清越的輕喚,如投石入水,使得凝重緊張的氣氛有了轉機。


    卡恩終於有勇氣抬手抹了抹胖臉上的冷汗,跪在地上的秋水、春景,也明顯的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放軟了些。


    都是侍侯皇甫傲和清越的老人了,都清楚,在小殿下的麵前,他們的陛下,要相對溫和上許多。


    “越兒。”


    果然,皇甫傲的臉色柔和回暖了許多,放下手中的酒盞,向清越招了招了手,示意他靠近,然後將他摟在了膝上。


    “父皇,剛才那個女的……”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清楚自己父皇的生氣程度,清越多少有些不安。


    “沒什麽,越兒,不過是有個不怎麽聰明的主子,指使了一個明顯也不怎麽聰明的棋子而已,她的魅惑術,顯然還不到家。”


    皇甫傲這話,聽在秋水、春景的耳中,蜷縮在地上的身體,又無法抑製的顫了顫。


    她們是盤龍殿的侍女主管,所有的侍女選拔,都是經過她們之手,能被她們選入盤龍殿的侍女,當然也都是各方麵最為出色的。


    隻是,她們也沒有料到,這個進宮兩年了,各方麵都十分出色,並且乖巧聽話的美麗女子,會在被她們選入盤龍殿僅僅半月,就趁著輪值在寢殿守夜的機會,竟然膽敢不顧宮規的主動爬上了陛下的床,並且,還其罪當誅的,對陛下使用了魅惑術。


    人是秋水、春景她們選拔的,她們身為盤龍殿的侍女主管,自然得承擔責任,因此,在事發之後,就心驚膽戰的跪在了這裏。


    而對於皇甫傲來說,真正令他動怒的,是那個女子,也同樣有著碧綠的眼眸,同樣施展了魅惑術。


    這不得不使皇甫傲想到了另一個人,那個曾經在他決定真心愛著的時候,卻讓他徹底的恨上了的人。


    時過境遷,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好像變得淡了,再過些歲月,或許就會完全的忘卻了吧,但是,那曾經在生命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人和事,卻不是輕易就能夠忘卻的。


    回憶起來,依然會有這揮之不去的淡淡苦澀。


    以皇甫傲的性子,他能夠容忍東離塵,卻不代表,他也能夠容忍這個女子,這樣低賤的方式,在皇甫傲看來,便是侮辱。


    不小心撞到了逆鱗的可憐棋子,自然是沒有好下場的,連帶的,雖然還不清楚是何人,因何事而指使這個女子如此做,但可以預見,那個指使她的人,也不會有好結果。


    “都退下吧,卡恩,通知無崖,讓他查清楚。”


    皇甫傲顯然不願意對他的寶貝兒子多談剛才的事,總是避免清越接觸這些。


    聽見這話,秋水、春景都如逢大赦,手腳發軟的退了出去,卡恩也一超乎他肥胖身體極限的速度,退了出去。


    …………


    “不說剛才發生的事兒了,來說說越兒,遇到什麽好玩兒的了,隨手把磨牙和小貓丟在了禦花園裏,越兒就溜出宮了?”


    皇甫傲自動轉移了話題。


    聽見父皇提起了磨牙和小貓,清越才忽然記起,他的確又把磨牙、小貓給遺忘了。


    順著皇甫傲所指的方向,清越這才發現,原來磨牙和小貓,一直蹲在了角落裏,就跟被逮住,繳械投降的罪犯似的,見他望過去,立即淚眼汪汪了。


    “父皇,它們又闖禍了?”


    一見這個模樣,清越就可以肯定了,不禁將還捏在手裏的賬單,往袖子裏縮了縮。


    他的父皇,顯然今晚的心情不怎麽好


    …………


    磨牙、小貓又不知道闖了什麽禍,要是他再把賬單拿出來,讓他父皇知道,他就溜出了皇宮一會兒,不僅帶回了大筆的賬單,還使得自己在那些人的眼中,更加惡霸了些,這真是火上澆油了。


    “哼,它們就少有消停的時候。”


    皇甫傲又指了指磨牙、小貓。


    “它們倆,現在倒是越來越會分工合作了,小貓裝可愛,將那些不知情的人引過去,而躲在那裏的磨牙,就忽然竄出來,嚇唬那些人。


    卡格查國王的寵妃,哈多格拉王國丞相的女兒……還有好幾個被它們嚇暈過去的,救醒之後,都哭得死去活來。”


    “喔~~~”


    清越有些喪氣的應了一聲,瞪了一眼沒事兒盡添亂的磨牙和小貓,又將自己的賬單往袖子裏藏了些。


    “父皇,不氣了,不氣了好不好。”


    雙手環上了皇甫傲的脖子,清越用皇甫傲安慰他的方法,彼此的額頭貼著額頭,小手還一下一下的拍著皇甫傲的脊背。


    “好了越兒,父皇不氣。”


    皇甫傲將清越摟緊了些,下顎壓在銀色的軟發上,這樣的相互依偎,向來讓皇甫傲感覺溫馨而又滿足,心也會變得舒服平靜。


    “說說吧,溜出皇宮都幹了些什麽。”


    皇甫傲許諾過清越,隻要不是危險的地方,都不會幹涉他的,更何況,皇宮隱衛眾多,南越的小殿下去了什麽地方,幾時出皇宮的,和誰一起,皇甫傲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雖然知道又是曼爾萊,但覺得曼爾萊還不錯的皇甫傲,也並不打算怎麽幹涉,隻要不超過自己的底線,皇甫傲也不願意惹寶貝兒子不高興。


    “越兒和曼爾萊去了拍賣行,之後遇到了三哥和七姐他們,就一起了。”


    清越有些鬱悶,不願意多說。


    “怎麽?拍賣行不好玩?還是誰給越兒氣受了?”


    “沒……”


    想著藏在袖子裏的賬單,清越有些委屈了。


    “怎麽了?越兒?”


    皇甫傲揉了揉寶貝兒子銀色的小腦袋。


    見自己的父皇已經沒有剛才發火的跡象了,而自己,本來也不願意隱瞞,更何況,瞞也瞞不住,明天一定全帝都都知道,他買下了那套什麽龍之戰甲。


    於是乎,清越耷拉著腦袋,認命的將袖子裏那巨額的賬單,扯了出來,期期艾艾的遞給了皇甫傲。


    看清楚遞到自己手裏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之後,皇甫傲就不禁挑高了眉,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氣好。


    “皇甫清越,你就出皇宮了幾個小時,回來就給父皇帶了這麽個東西?


    龍之戰甲?


    嗯,東西還不錯,不過,你需要這個麽?


    三百六十萬金幣?


    皇甫清越,你知道這具體是多少麽?


    好吧,父皇不和你計較這個,但是,從來不帶金幣的你,居然也有膽子叫這麽高的價,這也不說了,你竟然還好意思賒賬?”


    麵對自己父皇的追問,清越嘟了嘟嘴,後來皇甫含薇他們是要幫他先墊付的,但是,他不樂意欠他們的人情。


    皇甫傲這頭還沒有開始教訓這寶貝兒子,就又在巨額賬單的背後,發現了一行稍微有些潦草的小字,應該是在匆忙,或者非常緊張的情況下,留下來的。


    ‘尊貴的南越小殿下,你能夠看上本店的物品,真的是本店無上的榮幸,購買龍之戰甲的金幣,就隨您的意了,小殿下你樂意怎樣就怎樣,請你一定饒過本店的……’


    好吧,這一行小字,寫在賬單的背麵一角,拿著賬單不願意多看一眼的清越,自然是沒有發現的,這會兒聽自己的父皇念出來,腦袋垂得更低了。


    “皇甫清越,不要告訴父皇,你是去當惡霸了,怎麽,拍賣行連這麽大筆的金幣,都不敢要了?”


    感覺自己父皇的火氣,有飆升的可能,害怕再被很沒有麵子的拍一頓,清越立即八爪魚似的環在皇甫傲的身上。


    “父皇,越兒是被冤枉的,都是那管事不好!”


    想到那個中年管事,雖然他也是無心的,不過,想到他害得自己吃了啞巴虧,清越依然是牙癢癢的。


    “怎麽?這三百六十萬金幣的賬單,還是別人冤枉你的?”


    看寶貝兒子又是氣惱,又是委屈,頗有些惱羞成怒的生動模樣,皇甫傲倒是沒有了火氣。


    ‘哐當~~~’


    隻是,還來不及讓清越詳細的解釋,寢殿入口處,就傳來了一地的碎響。


    很不巧,盡忠職守的為皇甫傲和清越端來了夜宵的皇宮大總管——卡恩,有著如同巨龍一般,不放過任何一枚自己力所能及的金幣的特性,在聽見皇甫傲說出三百六十萬金幣的賬單之時,驚天動地的心髒病發了。


    “天啊~~~”


    片刻之後,排山倒海的辛酸呐喊,即使是盤龍殿外都能夠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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