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單者迫不及待就食用了一個有飽腹特性的飯團,她眼睛一亮,立馬把剩下的食物都放進專門的可以長時間保存的速凍箱子,末了低咳一聲:“是真的……味道也很好。”是真的自帶特效的食物,那還等什麽?可遇不可求啊。有食物保存條件的立馬下單幾百份,沒這條件的苦著臉選了幾份。他們幾乎都隨機拿出一份試用,結果讓人滿意。於是這些人看紅衣紙人和轎子的目光越加鄭重:擁有這樣的資源,還能驅使詭異,這人絕對不可以得罪。第二單、第三單……一道過來的學員每人都下單了,其中帶治愈、回血、清醒等特性的賣得尤其好。隔著厚重垂簾的轎子內,季星海眯著眼睛數錢。定價裏的70%是成本,30%是純盈利。作為神奇美食屋的主人,他一天可以免費下三單,之後再拿也得給錢,所以這個詭事幣嘛,當然是多多益善。就是送貨員少了些,他隻用b級以上的詭異作為送貨員,而現在b級及以上的僅有八位。“這裏也算是詭異世界了,人員的問題最好解決。比起來我更希望這些學員都能存活到最後,一直為我帶來收益。同時,這也算是我本人參與清理詭異,推動總任務了吧?”因為後麵還有持續不斷的學員過來,所以買到心儀的食物後第一批學員就離開了。八個小時,紙人隊伍一直停留在通道裏,以供學員進入這邊世界。八小時一到,季星海立馬收攤子。這麽大的紅衣隊伍突然消失,轎子也消失了,還留在原地的學員議論紛紛。恢複日常裝和人類身份的他出現在山穀出口,秦遇戴著墨鏡,撐著傘。他們離開這裏,走入大霧。現在已經是白天,但這個世界的白霧依舊沒有散開,人若隔了五六米就看不見。白霧形成特殊的磁場,阻隔他五感的感受範圍。人走在裏麵,就好像裹著膠皮衣,並且重度鼻塞耳鳴。詭異卻恰恰相反,它們在其中如魚得水。他不急著關閉通道,通道已經被他改成單向道從過去世界到未來世界的單向道。而且就算他關閉了這裏,隻要這世界上還是有這麽多的詭異,就會出現空間無法負荷,於是產生裂縫,出現通道的情況。消滅詭異,才是釜底抽薪的解決之法。“先去小金(金發吸血鬼)說的那個人類聚集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第231章 白霧屏蔽五感,季星海就拿出手機進行定位,兩個世界的時間也就差了九年不到,地圖變化應該沒那麽大……吧?拿著手機的季星海低頭瞧瞧地圖上顯示的‘您已進入國道,請沿著當前大道直走……’他再抬頭瞧瞧白霧中高塔一般的黑色哥特式建築。還直走呢,直走就進去了。他默默後退一步,假裝無事發生,結果前頭的大鐵門無聲開啟。季星海沒動,下一秒他卻出現在鐵門內,身邊還站著十幾個同樣被迫進來的學員,一個個看著被各色鮮花簇擁的古老建築凝神皺眉。而此時鐵門已經關閉,整個空間被另類的規則包圍,他知道,不按著規定來是無法離開的。“您已開啟‘古堡幽靈’特殊地圖,並將開啟一日古堡之旅。”“古堡主人白天出門會客,晚上就會回來。這是一群慷慨和善的人,但他們不喜歡有人碰觸自己的物品,也不喜歡吵鬧和難聞的氣味。”“您可以選擇一間無人入住的房間居住。”“古堡一日兩餐,第一餐在下午一點三十到三點,第二餐在晚上八點三十到十點,請不要錯過用餐時間。”“夜晚會有人敲門,請仔細分辨,可能是古堡主人來邀請。”“古堡的主人們熱情好客,不可拒絕他們的同遊邀請。遊玩時請保持微笑,不要做出無禮的事情。”學員們都聽到了這個聲音,他們分五組,其中三組是三人組合,另外兩組是兩人組合,一共十三人。“聽起來像是規則類的小副本,難度不算太高,隻要能安然活過一天就能離開。”一人分析道。對他們這種至少經曆了九個副本的人來說,這的確算是低難度的副本,其中比較難避開的隻有‘不可拒絕同遊邀請’。如果是原住民,吃飯可能也是難點,但他們幾乎都有空間裝備,並且裏麵一定存儲了足夠的食物。“不知道神奇美食屋的送餐員能不能進來。”一個學員有些好奇。別說她,就是季星海都忍不住嘀咕,送餐員能進入這類被封鎖的詭異領域嗎?如果能,他以後的生意就更好了。可惜他們就是好奇,並沒有人真的花錢實驗。十三人拉成長線往裏走,季星海和秦遇在最後麵。從古堡大門進去,是大理石鋪就的大廳,上麵垂著灌滿油脂的吊燈,兩側石柱上掛著獸頭,獸頭隱隱帶壓迫感,顯然不是凡物,就是不知道怎麽樣才會觸發這些詭異。這五組人雖然是第一次見,卻很有默契,隻是相互看一眼,就朝著不同方向散去,去探索這間古堡的一樓。“一樓是大廳、餐廳、小會客廳、廚房和倉庫,外麵有花園和馬廄。可能存在地下室,但沒有找到入口,休息室應該在二樓和三樓。”“大廳四周有掛畫,除了曆代先祖,還有如今居住的古堡一家五口人。一個老人,一對中年夫妻,還有他們的兩個孩子。至於還有多少傭人,暫時還不清楚。”第三組接著補充:“我們也找到了畫像,並且發現畫像背後寫著他們的名字。曆代畫像都是姓科威克,隻有這一代姓布朗寧,但他們都自稱坎特堡的主人,偉大的鬱金香伯爵。”鳩占鵲巢?贅婿?眾人各有思量,其他人也一一說出自己的收獲,終於,輪到季星海了。“撿到了一本日記,簡單提到了近期古堡裏的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季星海手裏的羊皮冊子,他們沒有問這是從哪兒l撿的,也沒有貿然開口索取信息共享。有著豐富闖關經驗的他們正想著用什麽有效信息換取這本屬於重要線索的日記本。結果季星海自己翻開了:“你們用手機照吧,不過我不確定上麵的文字會不會自動轉為你們可以看懂的。”幾隻手機伸出來,對著邊緣粗糙發黃的冊子一張一張拍攝。見季星海似乎很好說話,還有人問他:“這本冊子是哪裏找到的?”“後花園,挖出來的。她穿著高領黑色連衣裙,脖子上有勒痕,身邊有藤編的行李箱。死者是古堡聘請的家庭教師,大約四五十歲,主要教授鋼琴、禮儀、外文書寫。其他東西都還在後花園,感興趣可以去看看。”季星海說。拍照的聲音很整齊地停頓了兩秒,大家又很淡定地分析上麵的信息。行李箱和死者等會兒l再分析。這麽短的時間,居然在這麽大的後花園挖了屍,應該是一開始就發現了,是直接奔著線索去的。就是不知道這是技能還是裝備。他們無意探索他人秘密,所以還是繼續分析已知內容吧。厚厚的羊皮手冊,提到古堡的隻有最後的四頁。“減去那張寫著即將進入古堡的忐忑心情的日記,事實上她隻寫了三天的內容。也就是說,這位家庭教師到達三天後就慘死了,還被埋在後花園。而古堡五個主人中,除了沒有正麵出場的老年男主人,其他人都和她接觸過,但並沒有表露誰有殺人嫌疑。”“古堡五人,年老的男主人並未和家庭教師見麵,但她來的第二天見到了老人的情人,是附近的一個粗笨農婦。她像是家裏女主人一樣指揮著廚房女傭勞動。家裏仆人還討論過,他們不明白老主人為什麽會喜歡這樣大嗓門又凶悍的粗俗婦人。”“年輕的女主人麵帶病容,隻是匆匆見了一麵就聽她咳嗽了五六次,然後家庭醫生就來了。那是她們唯一一次見麵。同時女仆提到古堡的女主人們總是哀愁多病。”“年輕的男主人風度翩翩,但幾乎不太關心孩子的事,一問三不知,言語間帶出性騷擾的味兒l。考慮到家庭教師四五十歲,懷疑這個人有戀母癖。”最後是兩個孩子。“年長的孩子叫約瑟,男孩,十二歲,養了兩匹馬,但去年騎馬不小心摔下來,摔斷了腿落下永久殘疾,就賣掉了馬匹,並且每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年幼的孩子叫莉迪亞,女孩,八歲,家庭教師就是為她而來。具體性情還不知道,不過喜歡說些怪話,比如告訴家庭教師,他們家裏藏著可怕的幽靈,她小時候見過。不過女傭解釋了,說隻是沒睡好做噩夢,後來換了房間就沒事了。”明明隻要遵守規則三天就能離開,但這些千軍萬馬闖出來的各院院首還是習慣性分析這間屋子背後的奧秘。他們的記憶力都很好,隻是匆匆翻開一次,就把重要信息全記下來,聊起來非常暢快。“古堡主人晚上才能回來,我們還有時間。”“規則要求不碰觸古堡主人們的物品,但隻是進去觀察,是沒有問題的。”“有了這本日記本上的提示,要找出非主人房並不難。”幾組簡單交流過就各自散開,其中多數往後花園跑,他們想看看死人身上能不能找出更多線索。安全過關隻能拿六十分,而他們更想要高分。而季星海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直奔頂層閣樓。“日記中沒有說到閣樓。”秦遇有些疑惑。“的確沒有,但藍胡子和閣樓上的瘋女人告訴我,那是一個事故多發地。”秦遇喜歡按著順序解密,一步一步來。但季星海不一樣,他會跳過所有過程,直接寫上最終結果。“為什麽是閣樓?”秦遇不懂,虛心請教。“因為姓氏不同,卻和平過渡了財富和權利。”季星海頓了下,露出殘酷的微笑,“其他掠奪財富的方式都會迎來世俗的反對和攻擊,但吃絕戶不會。兩個姓氏繼承的樞紐,必有一個無名無姓被剝奪了一切的女人。”秦遇啞然:僅憑這點,就敢下結論嗎?季星海就是這麽‘莽’,他衝到第三層,但沒有找到通向閣樓的路,便一間間推開屋子找。這裏的每間屋子都殘留著居住痕跡,如果沒那個日記本,根本分不清哪一間是無人居住的。但對比日記本的內容就知道,三樓根本沒人居住。“找到了。”他抬頭看著天花板上不明顯的痕跡,那是可移動長梯長年累月壓過的痕跡。秦遇看著那道痕跡,它被藏得這樣隱秘,處處都在訴說這裏有奧秘。如果按著正常流程,他們要多久才能發現這裏呢?又或者,時間一到就離開?他突然回頭看向季星海,隔著墨鏡都能感受到那股被注視的感覺。“怎麽了?”從床底下搬出長梯的季星海疑惑。秦遇常年緊繃的臉上忽然閃過笑,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心口被搬開了。他再無疑慮,季星海一定可以走到最後,他的直白和純粹恰是克製複雜副本世界的密碼。直到這個時候秦遇才意識到,原來身為異常生物的他並不是對‘家國責任’毫無感覺,隻是太過習以為常,所以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但現在可以徹底放下。他的視線追逐著季星海的聲音,像影子跟隨著光。幸而遇見你。他之幸,國之幸,文明之幸。季星海以長梯頂開那塊鋪在天花板上的木板,壓在那兩道痕跡上,嚴絲合縫。粉塵飛揚,落了他一頭一臉,他低頭咳嗽幾聲,等這一陣過去才爬上去,推開那塊板子,一間漆黑的散發著腐朽味道的小小房間出現在眼前。他從空間裏拿出燈,點亮了。冷白的光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也在牆上打出似乎藏汙納垢的陰影,但他第一眼看到的還是一頭連著牆壁的鎖鏈,鐵環上鏽跡斑斑,好似血痕。他爬上來,舉著燈四處查看,約莫四五平米的屋子,沒有窗也沒有門,裏麵僅僅容納一張小小的木板床和一個櫃子,角落還有存放過汙物的痕跡,大概是放置馬桶的。現在屋子裏鋪著厚厚的灰塵,至少幾年甚至十幾年這裏沒人居住。原本就清理過,又被長時間廢置,留存的線索並不多。季星海提著燈,他時而爬上衣櫃,時而俯身觀察床底,連床腳內側被蜘蛛網覆蓋的區域都沒有放過,和訓練有素的獵犬一樣機敏。“這裏曾常年關押過人,女性,身高一米六左右,有六七十厘米長的長卷發,發色原本是棕色,但後長的近三十五厘米已經白了。”女性一年可以長將近二十厘米的頭發,如果被關押在這裏的人遭遇生活巨變後頭發開始變白,那麽她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至少生活了兩年。但頭發有壽命,如果是她來了這裏兩年後頭發脫落呢?那她可能在這裏生活了更長時間。但不管是兩年還是更長,一切都在說明,某個女人在這裏經曆過非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