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技能不一樣,到底哪裏不一樣阿金說不出來,反正她這樣的速度,居然差點就沒追上前方的新人。貓哥的眼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獨到。樹幹上也存在很多昆蟲,所以阿金這一路爬得很小心,結果她好不容易爬到樹冠主枝上,就看到季星海坐在一根寄生藤條上等她。他臉上和手背上都塗了某種綠色液體,一邊晃著腳一邊啃著不知道從哪兒順來的果子。“你這個是?”阿金恍惚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是來度假的。“這個嗎?”季星海舉著自己手裏的漿果,“我仔選的,喏,樹藤上掛著的那些。”“仔?”阿金注意到那隻掛在季星海耳朵上仿佛誇張耳飾的黑蛇,“墨蛇?”“嘶嘶。”墨蛇吐吐舌頭,尾巴還勾在耳朵上,小小的頭掛下來。這還沒想明白,季星海忽然丟來一個東西,她匆忙接住了,是個手掌大的綠色甲蟲。甲蟲的殼還是透明的,綠色是裏麵流動的血液的顏色。“阿金姐要不要抹上試試?來的路上我看到這東西,它身上散發的味道會迷惑其他昆蟲,讓它們以為它和這棵樹是一體的。”阿金這才發現四周明明有不少昆蟲,但卻沒一個注意到他,反倒是她,就像是跳進白芝麻堆裏的黑芝麻,黑得很顯眼。她立刻擠碎了綠色甲蟲,將裏麵的汁液塗在身上。那些窺視她的視線立刻收了回去。阿金看季星海的眼神都神奇了:“你來過?”“猜的。”季星海笑眯眯地給出答案。有了綠色汁液,潛入就更加簡單了。阿金本來還想用掉某個珍貴道具,好在這個視野不太好的樹冠中找到夜梟老巢,可是季星海似乎有什麽發現,他站在藤條上前後晃動,然後在晃到最高處的時候跳起來,落到一根枝丫上。阿金想了想,還是跟上去,同時用出潛伏跟蹤的技能。季星海並不一直在走,他偶爾會停下來。他停下,他身後不遠處的阿金也停下,但她左右看看,仔細傾聽,除了那些看不到身影的鳥形小怪物的聲音,沒有其他的。然而季星海卻像是找到方向,毫不猶豫朝著其他的枝丫跳躍。阿金跟在他後麵,看著他輕飄飄落在其他枝丫上,連樹葉都沒有震動,她暗自心驚。新人可能屬性不高,但對力道的掌控和運用已經到達精妙的地步。這一路與其說是她帶他,不如說是她學他,而且還學不會。如果不用那些技能,可能她剛上樹就會被發現。但眼前的人走在晃蕩的藤條上,卻似閑庭散步般愜意自在。或許就算沒有人帶路,他也能順利找到鳥巢。帶著這種微妙的心情,阿金運用多種技能悄悄跟隨,他們兩個越來越深入樹冠中心,同時耳邊能聽到的鳥叫聲似乎也越來越少。突然,季星海停下來,他半蹲下,而後朝著她招招手,又做了一個安靜的動作。阿金仿佛明白了什麽,她小心翼翼貓著腰走到季星海旁邊,然後朝著藤蔓縫隙處看去。第184章 見過掛在藤蔓上晃蕩的獵物嗎?見過用細細的藤蔓穿過肚腸掛起來掛一排的人嗎?或者也不能叫做人,都快要風幹了,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吊在那裏。阿金咬住拳頭,同為人類,這一幕讓她眼都發紅了。倒是季星海,他的眼裏沒有什麽同類感慨,歪著腦袋還有點好奇。既非真實存在,又不是老家人,季星海那本就所剩不多的感情一向不會用在這種地方,他細細觀察那些幹屍的傷口,猜測要對付的怪物有著怎麽樣的殺手鐧,是細細帶鉤的嘴,還是彎彎的尖銳的爪子。被紮破的肚子裏有內髒掉出垂落,可能因為風幹了所以沒太大氣味。但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有很重的血腥味,怪物夫妻這麽幹就是有恃無恐。它們是這個小世界的霸主,任何東西都不敢挑釁這夫妻兩,所以它們可以光明正大將獵物掛在那裏而不擔心有別的動物偷吃。季星海緩緩站起,阿金嚇了一跳,她通過增強視覺的技能看到了遠處雌性怪物的一角,那東西距離這裏並不算遠,要是發現了怎麽辦?“不用擔心。”季星海回頭衝她微微一笑,阿金愣了下,這個笑容帶著安撫的意思,還有一種說一不二的強勢,很溫柔但不容質疑的強勢。“我們隻是收錄過夜梟這種怪物,但沒有正麵對抗過。或者說,沒有正麵懟贏過。在夜梟的眼裏,人類隻是一種奇怪的群居的獵物,且是脆弱的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的獵物。”季星海看向那排晃蕩的幹屍:“它們獲得這些人類不費多少力氣,所以你覺得,它們看到一個人類走過來,第一反應是什麽?”第一反應?阿金試著站在怪物夫妻的角度看問題,大概是……一個小點心自己送上門了?“可是……”“上一個來的團隊,是不是也留下了幾個人?”阿金並不驚訝他的敏銳:“沒錯。”“所以我也在賭。從這些光明正大掛著的獵物看,這是一種驕傲到自負的怪物,如果上一個團隊沒有對夜梟造成致命傷害,還給它們送上幾個美味,或許在它們眼裏,人類依舊是毫無危險性的小獵物。”富貴險中求嘛,大不了就是丟掉一次複活機會。“阿金姐,你身上有威力比較大的炸彈嗎?”“有。”雖然不知道季星海要做什麽,但阿金還是憑借直覺拿出花了大價錢換來的某個紐扣炸彈,“貼上就會伸出機械觸角紮入目標物,啟動五秒後爆炸。”“謝了,回頭還你兩個。”季星海接過炸彈就往雌性怪物的方向去,他嘴角微微上揚,即便走在搖晃的藤橋上,依舊姿態瀟灑。技能結束就立刻回去?不,他要給怪物一點小小的,來自獵物的小驚喜。夜梟嗅覺極靈,就算季星海身上抹了那種甲蟲的汁液,它還是在季星海靠近兩百米左右發現了他。同樣,季星海也看到了他的對手。可真是龐然大物啊。它蹲坐的巢穴就有一個體育場那麽大,而這樣大的巢穴,差點蹲不下一隻怪。現在它還是收攏翅膀的姿態,如果它展開翅膀,翅膀尖能丈量兩岸的距離,如果它展翅一飛,帶起的風能卷起一輛卡車,三千裏也是眨眼就能到。而現在它發現了季星海,那雙眼看過來,就像是天空的烏雲中出現一雙眼,就這麽凝視著他。遠遠跟著的阿金隻是被視線的餘波掃到,都止不住嘴唇戰栗,但她還是腳步穩穩地一步步前進。看顧新人是她的任務,趁機偷蛋也是。他們團隊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任務。季星海的腳步卻越加輕鬆。他賭對了,雌性怪物的眼中隻有疑惑,沒有多少警惕。換句話說,它不認為和蟲子差不多大的季星海能給它帶去什麽危險。當然,並不是說他就能輕而易舉靠近怪物,到底是孵蛋中的雌性,對不速之客還是很在意的,所以季星海靠近約莫百米的時候,那隻探照燈一樣的鳥眼就犀利起來。季星海看它挪了挪位置,原本靠在身上休息的頭也抬起來,細細長長帶鉤子的鳥嘴閃著金屬光澤。被注視的季星海站在藤條上,站了幾秒,眼睛觀察夜梟。風穿過樹葉間隙,輕輕擺動藤條上垂下的絲線,如果有人往下看,會看到萬丈深淵般的情景。原來怪物的巢穴搭在最粗的主枝上,而旁邊以及下麵的枝丫都被清理過,所以一步沒走好,就有掉落下去死無葬身之地的危險。季星海直直看著那隻雌性夜梟,他抬起腳,在那壓迫感極強的視線裏邁出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夜梟巢穴很特別,除了枯枝,還用了很多動物皮毛。而鳥巢周圍被清理過,除了幾根晃動的藤條,沒有多餘枝丫。他猜測這樣放置鳥巢,是為了方便幼鳥練習飛翔成年怪物會直接把開始學飛的幼鳥推下去。能在落地前學會飛,那就能活,學不會,就成為優勝劣汰裏的‘劣’。這樣一代代篩選,活下來的幼崽也會更快適應糟糕的環境。“咕。”雌性夜梟發出警告聲,它的頭已經高高抬起,光是脖子就有十多米長。好長的脖子,和圖片上的蛇頸龍一樣,話說鳥類和恐龍也有親緣關係吧?季星海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已經走到距離鳥巢五十米的地方。這個距離對孵卵的雌性夜梟來說實在太近了。它們將巢穴附近清理幹淨,就是防止某些小東西順著爬進來,傷害它們的後代。季星海也感覺到氣氛變得緊張,但他隻是稍稍放緩了腳步,卻沒有停,依舊是一步一步朝著目的地走。“咕咕。”夜梟再次發出警告的聲音,並且頭從巢穴裏探出來。後麵的阿金都為他提著心,然而季星海的腳步卻反而加快了。隻是探頭,還沒有展翅,問題不大。他和夜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阿金趴在遠處的枝條後看得心驚膽戰,這是真的鋼絲繩上跳舞。到了最後十米的時候,夜梟終於動了。它的頭和子彈一樣,鳥嘴帶起破空的音爆。阿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依舊沒看清動作,隻看到之前季星海站著的樹藤被啄斷了。她猛地捂住嘴唇,心下有一種‘接下來怎麽辦’的茫然。然而夜梟帶著怒氣的咕咕聲卻引起阿金的注意,她仔細一看,謔,趴在鳥頭上,扯著那幾根翎羽的家夥是誰?夜梟甩動長長的脖子,季星海順勢滑落到它背上,並且不等那靈活的脖子扭動過來,直接開啟‘瘋狂賭徒’技能。憤怒的夜梟當時就卡在了那裏,一動不動。阿金的心就好像蹦極回來,咚咚咚跳得厲害,她舔著幹燥的嘴唇,盯著夜梟,確定它已經被技能鎖定,才狠狠鬆了一口氣。“老大,”阿金給貓哥打去電話,她深吸一口氣,緩解心髒狂跳帶來的緊張情緒,“一切順利,技能已啟動。不過現在小……阿海待在鳥背上,我擔心技能結束後他會被盯上。”“怎麽會在鳥背上?”那邊的貓哥也愣住,不是讓他們靠近夜梟百米就行動嗎?阿金如此這般簡單說了一遍經過,貓哥那邊也沉默了。“你的防護罩還沒用吧,先給他用,回頭我還你一個。”貓哥說,潛力這麽大的新人,得拿出足夠的誠意才能留下。阿金直接應了,她身上沾著甲蟲汁液,而且這附近就夜梟夫婦能給她帶去生命危險,防護罩留在她這裏也沒什麽用。她快速走到巢穴上,然後將一張卡放在季星海的身上,透明的防護罩出現,將他包圍。這是五星級的防護罩,可以抵禦三次致命危機。這一切做好之後她才有心情觀察四周。“我個乖乖。”阿金呢喃著,她還是第一次蹲在這麽大的飛行怪物的背上,還一點不著急不緊張。說出去誰信啊,她被新人帶飛了。不,這不是新人,這明明是大佬幼生期。阿金左右看看,夜梟實在龐大,她要走到邊緣,把巢穴割開,取裏麵的鳥蛋,恐怕要費不少功夫。根據之前得到的情報可知,夜梟巢穴是用各種皮毛和粘性樹膠製作的,非常牢固,也不知道用電鋸能不能割出個缺口來。正準備去鳥巢邊緣,忽然她看到季星海,就想起了他這個技能的特點:無法被攻擊,受到攻擊自動轉虛體。阿金套上指套,對著夜梟的身體就打過去。果然,她的手指直接穿過那厚厚的羽毛,連著人一同掉落到最下麵,夜梟的肚皮下麵。她的身體一邊貼著溫暖堅硬的蛋殼,一邊貼著溫暖的肚皮,臉被擠壓得變了形,但臉上的笑容快要飛上天。蛋,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