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誇誇誇,真情流露不摻假。“你們也很厲害,地圖的顏色變了。”那頭季星海說。幾次淨化指標改變了九州的顏色,尤其是那次全國範圍減輕一個汙染度的獎勵。但九州人也不是張嘴等著掉餡餅的,他們也在積極利用最近科技淨化局部地區。所以出來的效果才會這麽好。工作得到認可讓老人的表情更燦爛了,不過他還記得這次通話的一個重要內容。“季學員,之前利用饕餮副本的特殊材料獲得的利潤已經轉給季星海的父母。是這樣的,他們想要以季星海的名義創立慈善基金,基金名字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名字。”“嗯。”季星海表示自己聽著。“季星海的父親名叫季觀城,季星海的母親名叫魏瀾,這個基金的名字叫觀瀾念星愛心基金,專門為未成年……”“你說他們叫什麽?”季星海打斷他的話,“哪個觀?哪個瀾?”第105章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以這種形式聽到這兩個名字。他連他們長什麽樣子都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名字和地址卻依舊清晰。這些信息都是當年他們一直重複灌輸的,為避免孩子走丟或者被拐,所以不斷強化這個記憶。平行世界也有一個季星海,一個季觀城和一個魏瀾嗎?季星海手指在鐵製的欄杆上留下指痕,他以往走過的世界大都是混亂且沒有秩序,就算偶有兩個有序世界,也找不到這樣一家三口。這次會是什麽?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還是……“季先生哮喘好些了嗎?”“季先生沒有哮喘,他在三四月份戴口罩是因為花粉過敏。不過九年前唯一的孩子無原因昏迷後,他就辭職在家,接觸不到學校裏的花木,這些年都平安無事。”季星海的對麵沒有鏡子,也就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又別扭,又委屈,還有不敢相信自己這麽好命的猶豫。真的是他的?別是新型欺詐吧?“魏女士這些年還好嗎?”“脫了警服在家裏開了谘詢所,挺好的。”聽著那頭的聲音,季父季母的眼圈已經紅了,但他們誰也沒有發出聲音。如果季星海想見見他們,他們就出現。如果季星海想冷靜一下,他們就不出現。老師,警員,孩子昏迷。季星海已經從床上彈起,他從臥室走到陽台,又從陽台走到臥室。“你讓他們和我說話!快,和我說話。”他把耳朵貼近手機,一直到那邊傳來一聲溫柔的‘星星’,記憶中那層迷瘴忽然就被光穿透了。他想起來了。這個聲音。“你再喊一聲。”“星星。”“再喊一聲。”“星星。”季母捂著嘴唇淚如雨下,季星海仰起頭,一束光打在臉上。季星海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他的世界好像從隆冬走到春光明媚,從黑白走到色彩斑斕,胸口的火山翻湧出霞光,眼前每一顆塵埃裏都開出了花。他走出去,開始跑起來。他和每一個偶然遇見的人微笑。“季……”“你也知道我爸爸媽媽聯係我了?”“啊?”他也和異常生物打招呼。掃帚嚇得貼在牆上掉枝子,永遠打不完的毛線衣嚇得縮進舍管辦公室的桌底下,連空中路過的小鳥都尖叫一聲躺在地上裝死。他把小鳥拎起放在一邊,摸了摸豔麗的頭毛,然後笑著走遠。小鳥不敢置信地用翅膀尖摸摸頭:今天它頭保住了?一旦判定是正確答案,季星海就再也想不起其他事,連世界為什麽變得這麽陌生都不想問。哪怕曆經世事,這副軀殼裏似乎還是裝著那個年幼離家的孩子。他想看看他們,想回家,還想帶上禮物。對了,禮物。要禮物。“他們在旁邊對嗎?我有點記不清了,能視頻嗎,能傳送嗎?等等我問問。”接著就是半分鍾兵荒馬亂的聲音,那頭響起某個尖銳的哭聲:“視頻不視頻不是我能決定的,但是傷害學校工作人員是百分百要被處分的!啊啊啊,冷靜,要冷靜,你要求的也不是不能商量。”電話前的幾人突然就沉默了,悲傷的情緒都卡了殼。這個‘問問’,它常規嗎?“我問過了,不能視頻,不過可以寫信或者發包裹,一個月一次。我想不起來你們的樣子了,照片可以發過來嗎?寄這個地址,饑餓學院xx區x樓……”他報出自己宿舍的具體地址:“東西放在窗台上,會有人過去拿的。東西要小一點,快遞員是鬆鼠。不要寄電子產品,會被損毀。也不要寄危險品,不然下次就不能寄了。”“誒,好,聽星星的。”季母貼近電話話筒,他們之間沒有陌生感,就好像那多年的分離是不存在的。她一點不在乎孩子異於常人的表現。是的,季母知道她孩子有點另類,但這沒什麽大不了。她的星星又沒有傷害別人,他隻是和多數人不一樣。但為什麽要和多數人一樣?“嗚嗚,嗚嗚嗚。”背景裏那個聲音一直嚶嚶嚶地哭。然後他們聽到之前還笑嗬嗬的季星海不耐煩地說了聲‘閉嘴’,哭聲戛然而止。“我特別特別想你們。”他又繼續溫和地和他們說話,“這裏管的比較嚴,等我出去了再和你們細聊。”“嗯,我們等你。”半個小時的通話結束,一旁老人擦擦額頭的汗。今天的通話內容是他想也想不到的,順利得都有點不可思議了。居然立刻確認了,沒有一點遲疑。老人想著想著,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多純粹的孩子啊。不過饑餓學院一個月能寄一次信或者包裹嗎?怎麽他們都不知道?這是半個小時通話之外的另一種聯係方式,意義重大甚至超過半小時通話。場外的九州已經去忙包裹的事了,場內的季星海遇到來找他的監察官。還是那張正直可靠的臉,但他看著看著卻覺得麵目可憎:如果沒有這個契約,他現在就能跑路翻牆回家了。感覺被騙了,生氣。被遷怒的監察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委屈’。這種情緒應該是委屈吧?算了,不懂,都已經不是人類了,那種複雜的東西弄不明白。“有禮物嗎?”突然的問題讓監察官呆了幾秒,他輕輕側頭:“要什麽禮物?看中什麽食材了嗎?”“不是,你以前是人類,你覺得父母會希望收到什麽禮物?”不知道怎麽表達對他們的喜歡,還是送東西吧。監察官更呆了,黑洞一樣的眼睛默默看過來:“我沒有父母,轉化前也沒有。不過送禮物都送特產,饑餓學院裏異常最多,大概算是特產。”季星海抓抓頭發,覺得有道理:“……送異常也行。”偶然路過的異常們:……確定了禮物內容後季星海終於發現監察官今天的特別:“帶了什麽?”監察官提著一個四四方方的袋子,袋子裏似乎裝了什麽。“食物。”監察官黝黑的眼睛轉過來,“投其所好。”被‘投其所好’的季星海不客氣地收下,並且當著麵打開,原來是一盒點心。“你有什麽目的嗎?”他打開盒子,拿出一枚點心。“它們想要招你為編外人員。不用變成異常,而且算九州通關。”季星海的存在對饑餓學院以及裏麵的npc都是一種威脅,既然殺不死,那能招安也是好的,還添了一員大將。至於要不要變成異常生物……他現在就挺異常的。隻是一旦成為編外人員,他們的契約就成了泡影。監察官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應該有所行動。既然季星海喜歡吃的,那他就送吃的吧。然後他就學會了做點心。“那不行,我不能留下。”季星海說完吃下一顆點心。如果是幾個小時前,他會猶豫,但現在不可以。他都已經回家了,怎麽還能當這所學校的編外人員?而且這一學校歪瓜裂棗的,這樣的同事會嚇到他爸爸媽媽。聽到滿意的答案,監察官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似乎都好看許多,他點點頭:“以後我再做(點心)。”說完就走了,留下季星海一人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個往嘴裏塞。“他做的?”後來饑餓學院果然派代表來找季星海,是麵具人和烏鴉的組合。這兩異常生物曾帶給他強烈威脅感,但隨著吞噬能量的增多,實力的恢複,他已不必考慮它們帶來的威脅。麵具人和烏鴉來邀請季星海加入,一旦成為編外人員,他將不再被迫參與遊戲,背後的國家自動通關,而且他可以成為有一定的規則製定權的輔助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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