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是海哥和海哥之間的比賽?哇哦。】觀眾有種直覺,季星海不會刻意選擇那個年輕人,然後讓其他人淘汰自己。“等他們選定後,我們試一把?”果然,場內季星海已經對自己邀約了。年輕人看看這個季星海又看看那個‘季星海’,他的大白牙反射著光:“看來這一次不能再旁觀了。有誰要選擇我嗎?”“我來。”黑子陣營走出一個人,這也是一個極優秀的官派學員。這兩人就進入遊戲,此時場內已經達成‘沒有其他對手’的條件,季星海可以選擇自己的複製體了。“你要設置什麽比賽內容?”“你確定要提前知道?”“算了。”被劇透多沒意思?哪怕隻是早了半分鍾。他們兩人邊說邊進入比賽,留下的黑子陣營學員一看,季星海自己和自己比,千載難逢,能吝嗇這一個積分嗎?必然不能。因此季星海的身影剛剛消失,剩下的學員就全部跟上,花錢進入圍觀區域。“啾啾,啾啾啾。”“嘟嘟嘟。”“叮鈴鈴。”還沒看見比賽會場,先聽到幾l聲清脆悅耳的鳥叫聲,遠處還有汽車打鳴聲,近處有風吹著樹葉的簌簌聲和風鈴聲,一道光刺破黑幕,落進眼底,世界豁然開朗。【咦?】這似乎是一處有了年紀的小區,用鐵柵欄圍起來的陽台沐浴在晨光中,玻璃風鈴投射出幾l縷夢幻的霞光,叮咚,叮咚,它在風中曼舞。光點隨著風擺動,也在窗台上的植物和魚缸上搖擺。這是幾l罐照顧得仔細的植物,細看能看出品種:小番茄、朝天椒、小蔥……它們都用各種二次利用的容器裝著,淩亂又和諧地聚集在窗台一角,然後留了一點空位給河裏剛撈的鬥魚。手指長的鬥魚長著紅藍雙色的條紋,在水中野性十足地擺動尾巴。添了一點鏽跡的不鏽鋼柵欄裏伸入幾l根行道樹的枝丫,探出頭能看到樓下走過的行人。他們的身影模模糊糊的,或背著包或提著早點,斑駁的影子落在裂開的地磚上,喧囂裏帶著市井小民的煙火氣。“喵。”一隻肥碩的老貓進入鏡頭,抖動的皮毛,輕巧的腳步,從陽台上洗衣機一路跳到窗台上,兩隻爪子疊著,眼睛盯著玻璃罐頭裏的鬥魚,胡須動了動。外國人可能沒有感覺,但九州人看到就覺得異常親切。這樣熱鬧又平和,仿佛回到大汙染之前。但這樣的場景要比什麽?“啊,是這樣的啊。”回過頭是一扇磨砂的玻璃門,門內隱約能看到一個走動的影子,似乎還有說話聲,隻是聽不清。季星海躊躇著不敢靠近,他夢中那些不成調的音符組合起來,原來是這番場景。“比賽比賽。”‘季星海’走過來,手上拿著一本泛黃的田字格本子,上麵寫著某省教育局統一練習本,“折紙飛機,看誰的飛得遠。”見季星海隻是呆呆回望,他一指頭彈在他額頭上:“發呆?”季星海一把捂住額頭,眼睛又睜圓幾l分,和那扭頭看來的老貓竟有幾l分相似。九州。“阿城!阿城!”女主人顫抖的聲音裏泄露了她的不平靜。廚房裏忙碌的男主人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拿著鏟子就出來了。“怎麽……”他的聲音在看到牆上畫麵後戛然而止。“你看,像不像我們以前住的老城區?”為了送孩子進好的學校,他們曾經住過很長一段時間老城區,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房子,連電梯都沒有,房價卻不便宜。他們住的就是三樓,臨街,行道樹的枝丫動不動就要鑽入陽台,好在每年都有工人修剪。“你還記得嗎,我們在陽台上種了一些蔬菜,還有貓……貓不是我們家的,是隔壁老太太的,但是經常來串門。那玻璃罐裏的魚是星星去河裏撈的,他……”女主人忽然想起什麽:“我有照片,等等我去找找。”他們匆匆忙忙從鞋盒中翻出舊照片,一邊抬頭看牆上畫麵,一邊低頭找。直播間裏那兩個如鏡麵相照的青年已經撕下一張練習紙開始折飛機,一邊用指頭壓著折痕,一邊聊天。“不知道我折飛機的技術有沒有退步。”季星海還在打量自己的手藝,左右看看都是對折完美的。“試試就知道了。”‘季星海’已經折好了紙飛機,他揚起手臂,朝著柵欄空隙處,朝著外麵的天空狠狠擲出。三角形的紙飛機斜著飛出了陽台,它飛過野蠻生長的樹枝,飛過匆忙的行人和磚紅色的人行道。突然一陣風迎麵而來,紙飛機轉了一道彎,緩緩落在灰色水泥地麵上。風依舊吹著它,樹葉打著轉,紙飛機翻滾著落進枯葉堆裏。“看來你不太行啊。”季星海輕輕朝著他的紙飛機吹一口氣,順著風將它送出去。這動靜吸引了老貓,它的注意力從小魚缸上離開,肉墩墩的身體跳躍起來,伸著爪子想將它留下。但紙飛機到底是飛走了。“飛走了。”“嗯。”“好像比你的遠。”“嗯。”兩人都將手撐在陽台的大理石台麵上,看著飛遠的紙飛機。九州。“看。”女主人舉著一張照片。那是在陽台口照的,一隻橘色的大貓在畫麵的正中間,它身後隱約能看到綠色的植物,和掛在上麵搖搖晃晃的玻璃風鈴。旁邊的洗衣機上還有一個裝了小魚的玻璃罐頭。其實和直播間裏的畫麵並不一模一樣。它們擺放的位置不一樣,陽台柵欄的形狀不一樣,洗衣機不一樣,而且照片裏的植物長得沒那麽好,因為兩人都很忙,有時顧不上它們。連那玻璃風鈴也不一樣,上麵的圖案是手繪的,歪歪扭扭。橘色的大貓也沒有直播間裏的肥。但女主人卻緊緊攥著照片,像是抓著水裏的浮木:“阿城你看,是不是一樣?”她家的小星星也喜歡折紙飛機,不用的作業本撕了一張又一張。因為這,她還拉著他給樓下住戶道歉,因為一樓的他們得經常清掃家門口的垃圾。“你說,有沒有可能……”女主人停住話頭,她以前從來不信鬼神,但現在什麽都願意去信一信。男主人並沒有更冷靜,他感覺自己像是熬了三天的通宵,腳步虛浮。他和世界都隔著一層,一切都像是在做夢。“我們給李部長打電話,等我們星星,等學員出了遊戲,能不能和他取得聯係。”終於,夢醒了,他也找回了聲音。“阿城,”女主人抓住他的手,“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慢慢來,不要給他壓力。”“我明白。”太珍貴,吹一口氣都怕傷了,怎麽敢莽撞?“我明白的。”第102章 比賽從‘季星海’狠狠擲出紙飛機就結束了。他們都知道,扔紙飛機不能用蠻力,用蠻力就輸了。他自願將機會留給了本體。“走了。”‘季星海’的身體化作光點,但光點沒有消失,而是融入季星海,他的笑容也變得虛幻。“就不說再見了啊。”本體和複製體的比賽,如果一定要試,或許能試出很多隱藏的線索,比如兩者之間是此消彼長的關係還是同進同退的關係。可是有什麽必要嗎?他也不是很在乎這些,有些謎就讓它一直是謎吧,不必探究。比賽結束,觀眾退席。圍觀的學員看了一場玩鬧一般的比賽,隻覺莫名其妙,但總算結果是好的。然而他們退出來,卻沒有看到之前挑戰白子的學員,反而是那個看起來很是開朗的年輕人坐在那裏。之前已經前進到98的數字退了一格,變成97。97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季星海也出現了,97變成98,但依舊差了兩個數字。“等一下,還差兩個?”他們看看隻剩下一人的複製體,再看看98這個數字,沒錯,還差兩人,就算淘汰了這個複製體,也隻能是99。“如果到最後也沒有滿百勝,會怎麽樣?”“我不知道,”被問的人也是茫然中帶著慌亂,“或許一起淘汰。”“一起淘汰?!”學員的聲音變得很尖銳,吸引了其他所有人,也包括季星海。季星海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居然不是特別驚訝。那個看起來好像他崇拜者的年輕人走到他麵前:“我說過,我很期待和你的比賽。”他的眼睛裏有藏不住的野心:“我要挑戰你,季星海。”這小小衝突吸引了場內外所有的注意力,他們看到季星海依舊坐著,微一頷首:“好。”這一次全員都進了比賽,兩人比,其餘人圍觀。“我們不會全部淘汰吧?”“不知道,先打了再說。現在糾結也沒用,結果到時候就知道了。”“咦?那個家夥呢?”年輕人設置的背景是一間豪華臥室,兩米二的歐式大床,兩層的紗帳,臥室還自帶了小型會客室,落著頭層牛皮的沙發。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躺在大床上全身潮紅的參賽者,他縮小了身體,最多十一二歲。這是季星海,因為人種關係更顯小,在西方學員看來和八九歲的孩子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