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編         第一章1939年3月15日之後義大利的反應對義大利人民來說,德國的進入布拉格既令人震驚,又是一個警告。要是他們中間有一些人主要關心的是,唯恐大德意誌在占有軸心國所贏得的任何贓物中的最大份額方麵,甚至比以往更為成功,那麽就可能有更多一些人因納粹的暴行而為之膽戰心驚,或擔心德國的擴張會威脅到義大利本身的安全。照這樣下去,納粹的勢力不久就會擴張到亞得裏亞海沿岸。甚至在這個月的月底,反德國的情緒據說就已經幾乎同1934年一樣強烈了。墨索裏尼本人有充分理由要感到吃驚、受辱和惶惑不解。這不僅是因為,軸心國夥伴之間的力量懸殊已經如此急劇地和明顯地加大了;而且納粹現在既然是以歷史的理由而不是以種族的理由來為侵略辯解,墨索裏尼對德政策的最有價值的保險因素之一也就消失了,而剩下來的那些保險因素則是建立在不可靠的納粹諾言的基礎之上,以及義大利自己使這些諾言能得到遵守的能力。象過去一樣,義大利得到了下次可以分得贓物的許願,但結果隻不過是1938年納粹德國併吞奧地利的歷史重演罷了。此外,要是納粹繼續在東歐玩火,大戰可能甚至在墨索裏尼所希望的義大利準備就緒之前就爆發。最嚴重的一項考慮是,他現在必須決定是否繼續尋求同德國結盟。如果他選擇同德國結盟,法西斯特權階級和義大利人民就可能要起來反抗,如果他選擇削弱軸心國,西方國家看來也未必會使他因此而上算。而且,在德國和西方國家之間的衝突這樣突然激化之後。他是否有可能再回到象1922—1935年執行的政策那樣的局麵呢,或者義大利是否能夠隻以變成一個無足輕重的中立國和未來的受害者的代價就同德國分離呢?很難期望墨索裏尼會同情捷克人。1918—1938年的捷克斯洛代克是他特別厭惡的一整套事物的同義語:資產階級的自由主義,議會民主,凡爾賽和約,法國同東歐226的密切關係和國際聯盟;而且,他卵翼下的匈牙利同捷克斯洛伐克有宿仇。“鱷魚”、“臘腸”和“臭蛋”是墨索裏尼曾給捷克斯洛伐克取的一些綽號。現在德國是把捷克斯洛伐克問題的解決完全丟在一邊了,而在1938年9月15日他“給朗西曼勳爵的公開信”中他自己卻還提出關於這個問題的解決辦法:一切非捷克族的戾族通過公民投票實行自決——一個在涉及盧西尼亞人的地方他自己就不會遵守的解決辦法。慕尼黑事件之後,墨索裏尼和齊亞諾關心捷克斯洛伐克,主要是因為他們支持匈牙利和波蘭向捷克斯洛伐克提出的要求,他們還擔心匈牙利貪得無厭的領土收復主義可能會給德國的擴張以新的可乘之機。他們似乎認為理所當然的是,如果慕尼黑事件以後的捷克斯洛伐克要被分解,那就會按照墨索裏尼在9月裏定下的準則實現:丟下“波布米亞”,斯洛伐克至少在表麵上還裝作獨立。當匈牙利駐羅馬公使在3月11日向齊亞諾發出警告說。如果德軍開進斯洛伐克,他的政府將為匈牙利建立一段與波蘭毗連的共同邊界,齊亞諾就勸告他要平心靜氣和忍耐。兩天之後,墨索裏尼對危機仍未給予特別重視,而齊亞諾雖日益憂心忡忡,但感到除靜待事態發展外,義大利別無選擇途徑。從2月底左右開始,義大利駐德大使阿托利科就不斷地得到報告說,德國在對捷克斯洛伐克施加越來越大的壓力;當他獲知黑森的菲利普親王已奉召去柏林時,他的懷疑得到了證實。3月13日,當阿托利科終於獲準去會見裏賓特洛甫(他曾百般推託而令人難以捉摸)時,他隻獲悉德國已放手讓匈牙利去占領下喀爾巴阡-盧西尼亞。然而,他向齊亞諾報告說,德國還存心併吞波希米亞,並使斯洛伐克淪為德國的保護國。3月14日齊亞諾得到這一警告時,他最初的想法似乎是,德國的行動將給義大利人民一種什麽樣的災難性印象。另一方麵,墨索裏尼還不感到著急,或者不願承認這點。“他想從匈牙利同波蘭人商定共同邊界而得到的好處中尋求酬報,他叫我去告訴布達佩斯:行動要大膽。”當然,義大利慫恿匈牙利去占領任何德國不打算扣住不放的領土是絕不會227自己吃虧的。法西斯報刊和電台利用這個機會來給人們以這樣的印象:匈牙利收復下喀爾巴阡-盧西尼亞要感謝領袖(墨索裏尼)的幫忙;這一插曲在墨索裏尼與捷列基、齊亞諾與恰基之間的賀電往返聲中也就圓滿結束了。3月14—15日夜間行動的納粹計劃,事先沒有透露給義大利法西斯政府,直到哈查已接受把捷克作為德國的保護國之後,阿托利科在上午4時才用電話報告給墨索裏尼。麵對這一危機,墨索裏尼遠沒有表現出據說是法西斯主義顯著特點的那種作決定時的迅速和堅定;而且甚至在這時,他的猶豫不決也從把這消息告訴義大利人民的方式中透露出來。15日,報紙仍在根據“給朗西曼勳爵的公開信”作文章。它指出,在哈查自己的請求之下,德國才給予保護的;並宣稱,由於德國作出過保證和德、意兩國的勢力範圍已經劃分,義大利是有保障的;但是在這些幻想中,“自然的”、“不可避免的”和“合乎邏輯的結果”這樣一些不祥的詞彙卻表明在背後包藏著隱患。那天晚上和次晨都沒有作出官方或半官方的解釋,有幾家晚報頭版登載的盡是有關文官薪俸的通告,而不是來自布拉格的消息。齊亞諾在計劃一項對抗行動方麵似乎比墨索裏尼要迅速得多。對於局勢的嚴重性他沒有抱幻想,特別是因為希特勒過去曾經向每個人都保證過,他連一個捷克人都不想併吞。德國人這一行動摧毀的不是凡爾賽和約所產生的那個捷克斯洛伐克,而是在慕尼黑和在維也納建立起來的那個捷克斯洛伐克。將來對那些更加直接關係到我們的聲明和承諾,還能給予多大的信賴呢?所有這一切使得義大利人民感到煩惱和羞辱,要不承認這一點是辦不到的。齊亞諾打算用來安慰他的同胞的是,義大利自己入侵阿爾巴尼亞的計劃應該立即忖諸實施。當墨索裏尼3月15日晨已同意這一行動但隨後就改變了主意時,齊亞諾十分失望。他深信,入侵阿爾巴尼亞可以激勵義大利的士氣,而且在那之後,他們可以重新審查他們的對德政策,“德國的霸權主義也就開始被打亂了”。15日中午後不久由黑森的菲利普親王捎來的希特勒口信,並沒有使義大利法西斯政府消除疑慮。墨索裏尼對報社扣發了一切有關親王訪問的消息,說義大利人會笑他的;“希特勒每一次占領一個國家,他就給我捎來一個信”。齊亞諾覺得,德國不應該拿隻適宜於戈培爾宣傳用的那些解釋來搪塞它的忠實夥伴。希特勒發來的電228報向他的義大利夥伴作出保證,說有二十個師的德軍現已準備好“在某一其他地區”推進軸心國的政策,然後又告誡墨索裏尼把大規模的作戰活動推遲一兩年,因為到那時就將有一百個師的德軍可供使用。齊亞諾和墨索裏尼兩人看了電報都很生氣。對後一點,墨索裏尼反唇相譏說,如果同法國發生戰爭,義大利可以單獨作戰,而且隻要能從德國獲得物資供應,就是沒有兵員的支援也很滿足了。到傍晚,墨索裏尼了解到公眾輿論的反應是敵對的,但仍堅持主張法西斯政府現在必須“高高興興地接受德國的騙局”,從而避免“激怒上帝和上帝的敵人”。經過一個通宵不眠之夜後,他斷然地取消了對阿爾巴尼亞行動的命令,因為他怕破壞了南斯拉夫的統一就會促成一個在德國卵翼下的獨立的克羅埃西亞,而這是一個不值得一試的冒險行動。他認為,德國在歐洲的霸權地位現在已經建立,並宣稱他自己是堅定不移地支持德意同盟的;對於這一點,齊亞諾持反對意見,認為這個同盟不得人心,而且德國可能會利用它來在中歐繼續向前闖。不過,齊亞諾小心翼翼地使軸心國保持住團結一致的外表。他鎮靜地向多少是感到驚奇的馬肯森表示祝賀,並且讓美國和比利時的駐意大使知道,義大利贊成德國的行動,或至少是事先就被告知的。與此同時,有兩方麵在向義大利接近。16日,英國代辦和日本大使白鳥敏夫都曾拜會齊亞諾。前者據說提出了駐在北非的軍隊的問題,而且似乎還建議,通過英國的從中斡旋,在法國和義大利之間可以安排一項停止增援的協議。白鳥敏夫則滿懷希望地談到了他的政府對三國條約的態度。到3月17日,齊業諾看到墨索裏尼的情緒比以前任何時候更為沮喪和焦慮,甚至超過了他在德奧合併那時的神態。墨索裏尼最擔心的仍舊是,克羅埃西亞變成德國的傀儡。他說,如果義大利不加幹涉,那裏可能會發生革命。“沒有一個人能容忍卍字形出現在亞得裏亞海。”墨索裏尼根據齊亞諾的意見,決定給德國人一個警告,即義大利政府在沒有重新徹底審查他們的政策以前,不能同意改變南斯拉夫的現狀。他反對停止增援北非的建議,但那一天人們已知道,他在3月26日將對法西斯29老警衛隊員們發表的演講中可能要透露義大利對法國提出的要求。齊亞諾在那天晚上當即告訴馬肯森說,雖然義大利政府對於捷克斯洛代克的被併吞給予無保留的支持,但它已引起義大利公眾的不安,而且義大利政府本身對於來自薩格勒布的關於德國對克羅埃西亞的企圖的消息也深感不安。義大利對克羅埃西亞發生的事情,同它對捷克斯洛伐克的事件一樣,不能漠不關心。今天,義大利關切的是使南斯拉夫強大。齊亞諾還聯繫克羅埃西亞回顧了義大利在亞得裏亞海的利益,因而也有在地中海的利益;他還補充說,墨索裏尼同意希特勒曾清楚地表明的這樣一個意見,即地中海是一個義大利的海,正象波羅的海是一個德國的海一樣。齊亞諾在他的《日記》中,對這次的會見馬肯森甚至給予了一個更加著重的記述,並對他使馬肯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一點感到滿意。第二天,墨索裏尼仍然沒有決心脫離軸心國陣營,他對齊亞諾說,即使德國併吞了匈牙利,他也不會有什麽舉動。然而,到了19日,或者是因為被齊亞諾說動了,或者是由於來自克羅埃西亞的更加驚人的消息,他承認,在當時要把一個同德國的結盟攤給義大利人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於是決定去告訴保羅親王說,義大利己要求德國暫停前進,但同時也警告他不要失掉同薩格勒布進行談判的時機。義大利部隊接到命令開往威尼西亞。“如果德國人以為他們能阻止我們前進,我們就向他們開火。”齊亞諾認為事情很可能會是這樣的: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己改變了我對德國元首和對德國的看法;他也是不守信義的,而且詭計多端,我們不可能同他合作。今天我也同領袖一起研究了能否與西方國家達成諒解的事。但是他們在巴黎是否至少會有一點最低限度的善意呢,還是達成諒解的嚐試由於不肯作任何讓步而再一次告吹?博內聲稱,在說服達拉第同義大利進行一次新的接觸方麵已發生了困難,但是在3月19日,同博杜安(博年派在羅馬的非正式使者)進行聯繫的那個義大利人法焦利給齊亞諾帶來了法國可能會再作讓步的消息。墨索裏尼決定盡早在23日國王向議院發表演說時透露義大利的要求,並把要求減少到隻限於突尼西亞、吉布地和蘇伊士;並把法焦利派到巴黎去恢復談判。墨索裏尼也沒有忽視英國方麵的情緒的份量。然而,仍沒有跡象表明他曾嚴肅地考慮改變軸心國的政策,除非德國真的幹預了克羅埃西亞,而且到3月20日,他的反德情緒的高峰也已經過去了。在那一天,他斷然拒絕了由義大利駐法大使轉來的讓賴伐爾訪問羅馬的建議。(他仍然認為,賴伐爾在阿比西尼亞事件上曾出賣過他。)法國人被告知,如果他們有什麽話要說,他們可以通過他們的大使來轉達。那一天由法焦利帶回來的達拉第的一些建議被認為是不能令人滿意的,於是決定等墨索裏尼26日的演說發表後再說。從法西斯的觀點來看,克羅埃西亞的事態也有了好轉。由於出現了聲稱是代表克羅特農民黨領袖馬切克的另一名使者,將克羅埃西亞併入帝國版圖的希望增加了。同時,由於裏賓特洛甫和馬肯森都重申德國在地中海並沒有任何目的,即使發生克羅埃西亞問題,德國對它也完全不感興趣,因此,對納粹企圖的懷疑也減輕了。墨索裏尼覺得這個信息最有意思,如果,照他說的那樣,它是可信的話。可是,不管他的憂慮是怎樣,那天晚上他對齊亞諾說:現在他們不可能改變政策了。同一天在柏林,在希特勒、裏賓特洛甫同阿托利科的一次談話中,希特勒對這位義大利大使說,義大利“無論何時需要德國的支持”,“他將總是無條件地站在義大利的一邊”。他預料。如果法國參加戰爭,英國將會幫助它;因此他認為推遲十八個月或者兩年是可取的。第二天,即3月21日,據齊亞諾看來,德國在同西方國家角逐中已贏得了不少分數。西方國家試圖組成一個集團的消息更加堅定了墨索裏尼親德的態度;齊亞諾則認為,“民主”集團這一名稱本身就把義大利放到了與德國同一立足點上去,對於羅馬尼亞、南斯拉夫、波蘭、土耳其和希臘這樣的權力主義國家,這個集團也不會有吸引力的。而且,齊亞諾這時收到了一封3月20日發出的、確實有著虛假情意的信件,裏賓特洛甫在這封信中對於231義大利政府的“同情而又友好的態度”表示了他的最衷心的感謝;並解釋說他是怎樣盡了最大的努力來使他們隨時獲悉情況的,雖然德國政府自己對於捷克斯洛伐克危機在最近幾個星期中突然達到嚴重關頭也很感到吃驚。在詳細解釋通過馬肯森給予的那些保證時,他回顧了“元首的決定,即在所有的地中海問題上,軸心國的政策全由羅馬來決定”。他斷言,大約四星期前已來到柏林的克羅特代表,既未得到官方的支持,也沒有受到他們訪問過的一個非官方機構的鼓勵。他們可能還去試探過“其他的非主管機關”,但他答應,今後應避免再發生誤解。同一天(3月21日),魏茨澤克從柏林打電報給在羅馬的馬肯森說,凱特爾將軍已準備好舉行德、意兩國參謀人員的會談,他還敦促豐克(德國經濟部長)改善向義大利供應焦炭和煤的工作。齊亞諾的敷衍致謝同裏賓特洛甫的熱情洋溢,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但作出的保證似乎起了作用。那天晚上,墨索裏尼在法西斯大會上為堅定不移地忠實於軸心國的必要性進行了爭辯。從德博諾元帥和巴爾博元帥那邊發出了反對意見;後者對領袖說,他“正在拍德國的馬屁”。至於齊亞諾,由於墨索裏尼的雄辯沖昏了他的頭腦,所以就猛地站起來駁斥這種對領袖的人身攻擊,而全然忘了他想要影響政策的決心。大會開得很長,但最後重申仍擁護軸心的政策。墨索裏尼3月26日對法西斯老警衛隊員講話時,德博諾和巴爾博同他仍未取得一致意見;而國王維克多·艾曼努爾則自由他講出了他對德國人和墨索裏尼的看法。但是,這種反對意見隻不過是口頭上的炮彈和為爭取權力地位而施展的一點點策略。就這樣,在阿托利科3月22日於威尼西亞宮作匯報以前,墨索裏尼已經在拿加入軸心的政策來檢驗黨內對他的忠誠。阿托利科本人事實上並不反對德意聯盟。他在3月18日發來的一封電報中,曾對德國的行為和許多德國重要人士為此而感到的驚訝和羞愧,坦率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但是,無論是在3月18日還是22日,他得出的結論都是,如果義大利和德國要並肩前進,那麽權利和義務必須明確地規定好。在此之前,裏賓特洛甫與齊亞諾的會晤、戈林的訪向羅馬和過去幾個月內提出的其他一232些計劃,都必須暫時推遲。他提醒法西斯領袖們說,德國人“可能沒有意識到這點,……他們為權力狂和目空一切而沖昏了頭腦”,並且可能同義大利的利益發生衝突;但是他也鼓勵他們,要他們相信德國大概在兩年內不會發動戰爭,如果發生危機,那也會支持義大利的。經過仔細研究局勢,包括義大利國內的情緒之後,墨索裏尼決定,如果繼續遵循軸心的政策,那就必須確定目標和勢力範圍,操德語的南蒂羅人必須重新併入德國。他要寫一封親筆信給希特勒,在信中他也要提到對他的威信所造成的損害。如果這就是科爾特所提到的那個信息:墨索裏尼說出了他要取得立即補償的意向,但沒有說出在哪方麵獲得補償。希特勒猜想,他指的是法國,因而警告他說這將是最不合時宜的。然而,還有早就在墨索裏尼心中盤算著的阿爾巴尼亞。3月22日英國政府已獲得情報,表明墨索裏尼可能打算在4月1日左右同時插手幹預南斯拉夫和阿爾巴尼亞。張伯倫3月20日要求墨索裏尼協助維護和平的信件,隻不過促使墨索裏尼於3月23日決定立刻開始其臨戰準備。他把這一信件看作是民主體製遲鈍的又一證據,於是決定在阿爾巴尼亞到手以前不作答覆。到那時他就可以肯定他說義大利決心維護和平,但附有保留,即在義大利的權利得到確認以前,這不可能有實際的表現。但是,就義大利對法國提出的要求來說,英國政府,不管它可能作出過什麽調解的姿態,據說並不想迫使法國讓步,以誘使墨索裏尼脫離軸心;而隻願意從中進行調停,如果雙方都希望這樣的話。與此同時,希特勒不僅利用墨索裏尼的野心和虛榮心,而且還使他感到恐懼,從而加強對他的控製。他在月25日發出的祝賀法西斯黨誕生二十周年的電報中,一開頭就把墨索裏尼稱作是歐洲反對布爾什維克主義的最早的戰士,最後還答應在任何情況下給予毫不遲疑的支持。夾雜在這些為討好而拋出的禮物之間的是這樣一句提醒的話:雖然義大利和德國對別人毫無傷害,但世界其他部分卻對它們懷有“地獄般的仇恨”,正是這種仇恨把它們兩國聯結在一起了。墨索裏尼沒有把這份電報公233布出來,看來它產生了影響,使墨索裏尼在26日對法國採取了比較溫和的態度。墨索裏尼對法西斯老警衛隊員的講話內容,還是往常的那些吹牛、恫嚇、辱罵和談判也許仍屬可能的暗示的大雜燴。他宣稱,法意兩國之間的西班牙這個障礙已差不多消除了,義大利的要求是突尼西亞、吉布地和蘇伊士,所有這三者都是殖民地問題。如果法國人堅持拒絕這些要求,法國人就不要為兩國之間的鴻溝越陷越深以致無法填平而抱怨。“拉丁族姐妹”之間要搞好關係這一古老呼籲(法國親法西斯報紙的一種支持方式),惹得他大發雷霆,痛罵所有“虛假的關係”。象在1928年時一樣,他對付國內的不滿的辦法是,把中歐最近發生的一些事件說成是註定要發生的。是國家的相對實力決定著政策,因此他號召義大利人重新武裝起來。他宣稱,長時期的和平是必要的,雖然永久和平將是對人類文明的一個大災難。然而,義大利在它的權利被確認以前將不會採取主動。義大利可以另結新夥伴的日子已一去不復返了;如果反對軸心的聯盟成立的話,軸心國家將在地球上的任何地點進行反擊。法國政府在對義大利的政策上仍然意見不一致。然而,達拉第在3月29日的一次廣播演說中給了墨索裏尼一個強硬的回答。法國既不會在領土上也不會在權利上讓步。它不反對根據1935年的協定和相當於該協定的精神來審查一切提議,這一協定的效力,直到1938年12月為止義大利從未表示過異議,但是征服衣索比亞並不能給義大利帶來新的權利。他指出,否則,義大利隨著每一次新的征服或取得讓步,就可得到新的權利了。達拉第的廣播演說使得義大利政府的態度更加強硬了。齊亞諾聲稱,這就使他決定不能立即接受英國方麵的一項建議(據他說,這一建議是英國代辦自作主張提出的),即英國政府希望被告知,隻要法國肯走第一步,義大利就願意進行談判。無論如何,英國企圖促使法意兩國舉行談判的嚐試毫無進展,在4月7日義大利入侵阿爾巴尼亞之後,這些嚐試也就完全無用了。3月31日,阿托利科從羅馬回到柏林以後,同魏茨澤克進行了一次談話。他在談話中特別強調了義大利因234德國占領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而產生的強烈情緒;談到義大利特別擔心德國可能進一步向東南推進,進入到德意雙方都承認是義大利勢力範圍的地區;並且談到墨索裏尼在國內已失去了“麵子”。他強調義大利對南斯拉夫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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