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和薄冰現在坐的,就是南邊的位置,既不過分偏僻,也不容易引人注目。選定好座位後,池醉就到窗口打飯去了。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確實不錯。現在7點剛過,進入食堂的囚犯還不多,池醉沒花多少力氣就打到了兩份不錯的晚餐。相比午餐,晚餐的確更豐盛些,甚至有肉食出現。比如池醉,負責打飯的廚師就給了他一小塊肥肉。雖然隻有一小塊,可其他囚犯看到他的餐盤,無一不是雙目泛紅、眼露嫉妒,肉的珍貴可見一斑。而他們之所以沒上來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池醉今天的戰績。水在監獄裏也是珍稀資源,殺完金哥等人,池醉手上的血和器官碎屑一直沒來得及清洗。帶著一雙染血的手來食堂打飯,衣服上、臉上也都是血,偏偏還一副習以為常、若無其事的樣子……柿子挑軟的捏,池醉一看就是個硬柿子,誰敢惹他?兩人就這樣暢通無阻地吃上了飯。池醉把盤子裏的蔬菜都給了薄冰,自己獨挑那兩塊油膩膩的肥肉。漸漸地,進入食堂的囚犯越來越多,食堂開始變得擁擠、嘈雜。說話聲、打鬧聲、嬉戲聲不絕於耳,兩人邊吃邊聽,還真叫他們聽到了點東西。消息來源是坐在他們右邊的那桌。桌上一共兩個囚犯,正破口大罵‘人獸監獄’的夥食。姑且稱他們為囚犯a和囚犯b。囚犯a把鐵盤一摔,怒火衝天道:“這是人吃的嗎!蟲都比米多……再這麽吃老子遲早餓死!”囚犯b唉聲歎氣:“別罵了,小心被人舉報。咱們再忍忍吧,出去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囚犯a冷靜下來,問:“你還差多少?”囚犯b說:“兩三百的樣子。”囚犯a的語氣頓時帶了點羨慕,其中還摻雜著一絲微妙的嫉妒:“那我得提前恭喜你了,豬玀城的日子不知比這兒好過多少倍……”“也沒好到哪去,”囚犯b愁眉不展,“資源隻有那麽點,到哪兒都得搶,我看我遲早得回來。”“唉,別說這喪氣話,”囚犯a越聽越不是滋味,不由壓低了聲忿忿道,“要是咱們能去最上麵就好了,聽說全方舟的好東西都在那兒,那幫狗娘養的吃香喝辣,每天大魚大肉,卻給我們吃這些豬都不吃的東西,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難不成他們命貴,我們就是一堆賤命……”囚犯b趕緊去捂他的嘴巴:“你別說了。”“我就是要說!”囚犯a跟喝了假酒似的嚷嚷起來,“你沒聽黃哥說嗎,他們寧可把多下來的肉喂狗、喂獅子,喂那些畜牲,都不給我們!!”囚犯b“騰”地站起來,驚恐不已:“你不要命了?!這種事都敢拿出來說!黃哥又沒去過上麵,他嘴裏有幾個是真的,你怎麽連他的話都信?”“哼,”囚犯a知道自己失言,卻仍死鴨子嘴硬,“就算黃哥是胡編的,我看情況多半也就是那樣,那幫人沒一個好東西!”“夠了夠了你少說幾句吧……”囚犯b頭都大了。後麵的對話池醉沒有再聽。因為已經足夠。豬玀城、最上麵、方舟……“方舟”二字足以表明,原來他們真的在海上而不是陸地上!並且從囚犯a和囚犯b的對話來看,整個方舟被分成了三部分‘人獸監獄’、‘豬玀城’以及‘最上麵’。‘人獸監獄’在方舟底部,地位最低;‘豬玀城’在方舟中間,地位比‘人獸監獄’略高;至於‘最上麵’,池醉猜測,恐怕是在船身之上。住在那裏的人很可能會看到天空、看到大海、看到太陽,而不像監獄裏的犯人,幾乎與自然景象絕緣。同時,這些人的生活也是最優渥的,因為一切資源都集中在他們手裏。這就是社會兩極分化加劇的結果。池醉想起了之前讀到的一個故事,主要講了這麽件事:一個即將餓死的窮人爬到富人的別墅前,請求富人施舍自己一塊麵包。富人非常善良,同意了,說要回去找找,讓窮人在別墅前等他。然而窮人左等右等,等了很久富人都沒回來,窮人就這樣活活餓死。死後,窮人升入天堂,非常生氣地對上帝講了這件事,譴責富人虛偽。上帝卻哈哈一笑,說你誤會富人了。窮人不解,問哪兒有誤會。上帝於是把手一揮,說你自己看吧。窮人就看了起來。原來,富人真的在別墅裏找了很久的麵包。他翻箱倒櫃、掘地三尺,沒有漏下任何角落。在這期間,他找到了上好的紅酒、上好的牛肉、上好的鵝肝、上好的黃油……可就是沒找到一塊普通麵包!最後,富人惱羞成怒,打電話給鎮上最好的麵包店,訂購了一塊麵包。可當麵包送達時,窮人早已餓死……整個故事就是這樣。池醉當時讀完便覺得感慨能救窮人一命的麵包,卻連在富人家中出現的資格都沒有。在這樣的社會,活著是一種悲哀。而方舟上的情況大概比這嚴重得多。富人好歹是善良的,雖然腦子不大靈光,住在‘最上麵’的人卻未必。不過池醉沒有多想,對目前的他和薄冰來說,趕緊逃出‘人獸監獄’才是正事。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兩人火速光盤,準備離開。出門時,池醉卻在門口遇上了毛哥。毛哥眼尖,趕緊向他打招呼:“水老弟,我們可真有緣啊!剛分開就又見了,來來來,老毛我請你吃飯……”表現得十分客氣。池醉也很客氣:“老哥不用麻煩了,我們剛吃完。”“噢噢噢,”一招不成,毛哥又自來熟地指指薄冰,“這就是你弟弟吧?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跟你挺像,不愧是親的,就是瘦了點……不過瘦有瘦的好處,一看就知道人品差不了,肯定是老弟你榜樣當得好!”池醉默默地看了薄冰一眼,心道哪兒像?毛哥這瞎了眼的東西,眼睛不要可以捐了。倒是薄冰,不冷不熱地開口道:“我們是表兄弟。”簡簡單單一句話,言下之意卻很明顯。毛哥隻能尷尬地笑了兩聲:“原來是表兄弟,剛剛見你們長得像,我誤會了……不過表的也好,哦不,當然是表的好,有時候表的比親的還好!光看就知道,你們感情肯定不錯,現在這種兄弟情不多了,我老毛想要都沒有嘞!”聽完他裝模作樣的感慨,池醉眼角微抽。如果毛哥知道所謂“好兄弟”的實質,大概會想打死說這番話的自己。見他還在喋喋不休,池醉實在不想再聽,便說:“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大哥你們慢慢吃。”“好!明天見啊!”毛哥依舊放人放的痛快。池醉心中生出一絲懷疑。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他和薄冰準備離開食堂時,一個臉上紋著半條青龍的男人突然走過來,攔住兩人。他比池醉稍矮,此刻正微微躬身,作了個“請”的姿勢,語氣謙卑:“兩位水先生,閻爺有請。”“閻爺?不認識。”池醉皺眉,抬腳就要走,卻被男人攔住。“水先生,閻爺隻是想找你聊一聊,沒有別的意思。”池醉停下腳步:“去也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比如閻爺是誰?為什麽要找我們聊?聊什麽?怎麽聊?……這些問題你如果答得上來,我們就跟你走。”“這……”男人露出為難的神色,“兩位先生過去就知道了,我隻是一個帶路的,不了解內情,不過我敢肯定,閻爺對兩位沒有惡意。”“有沒有惡意不是你說了算,我們要走要留也不是你說了算,”池醉語氣淡淡,“請人要有請人的誠意,讓一個什麽都說不清楚的人過來,這並不叫誠意,也談不上沒有惡意,你說對嗎?”男人頓時冒了一頭冷汗。這時,站在一旁的毛哥總算反應過來,聲音顫抖:“龍龍龍……龍哥,閻閻、閻爺,找我、我這好、好兄弟,幹什麽呀?”男人苦笑著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答道:“不該問的別問。”就這麽一句,毛哥聽完立即捂住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得罪了麵前這尊大佛。直到發現空氣裏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他才跳出來打圓場,向兩邊遞眼色:“哎哎哎,老弟老弟,別衝動,龍哥也是,千萬別衝動啊,衝動是魔鬼,你們都先聽我說。”池醉麵無表情:“你說。”毛哥趕緊將他和薄冰拉到一邊,小聲道:“兄弟啊,聽大哥一句勸,想在這裏混,千萬不能得罪閻爺。得罪了他,不光你們,連帶我也沒好果子吃!”薄冰淡淡道:“先告訴我們閻爺是誰。”“哎呀,閻爺就是閻爺,大家都叫他‘閻王’,因為他的手段就跟地府的閻王沒差,你們要是得罪了他,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毛哥說的唾沫橫飛,最後煞有介事地補了一句,“聽說他跟上麵有聯係呢!”聽到這裏,池醉才來了興趣:“跟上麵有聯係?”“是啊是啊,”毛哥點頭如搗蒜,“要不是因為這樣,那些死人獄警怎麽會對他恭恭敬敬?所以你們可千萬得聽我的,不就是見上一麵嗎,這有啥……”池醉考慮幾秒,爽快應下:“行,我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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