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換上嶄新的月白色衣衫,這才施施然往立政殿而去。


    「好、好俊!」


    柳彥攜柳青青來立政殿請安,還沒過立正門就見得謝瑜從千秋殿過來。不過數米,他們將這位大學士的風姿一覽無遺,但謝瑜卻根本沒發現他們的存在,他的眼,他的心,好像都掛在了其他事物身上,萬事不入耳。


    柳彥也有過青蔥年少時,一看少年這副模樣,像是要去跟心上人私會,便什麽也都明白了。


    玉骨扇敲在柳青青頭上,「別瞎想,他啊,不是你該覬覦之人。」


    柳青青抿抿嘴,「如果我去問師荼哥哥,他的回答一定跟你相反。」


    小姑娘笑得一臉純良,心思卻比誰都通透,柳彥失笑,「你啊,從小就沒人管得了,隻是吃了虧別跑來給我哭鼻子。」


    柳青青親昵地挽住柳彥的胳膊,「堂兄不一直教導我說,人這一輩子,趁著年輕輸得起,一定要去做一件可以稱得上瘋狂的事。」


    「堂兄支持師荼哥哥篡位奪權,做妹妹的沒你那麽遠大的誌向,那就姑且去拯救一個對心上人求而不得的絕世美男吧。」


    柳彥:……


    孩子長大了,不好哄啊,這都行?


    立政殿,幾口暖鍋已經擺好,一群人更是坐得好。


    師荼高高坐在上麵,下麵依次是王瓚、蕭恭兄妹、馮彧、秦放,謝瑜姍姍來遲,於是又添了張案幾。


    (此刻桓煊還在上林苑磨劍,磨了一遍又一遍,這仗是不是不用打了?打不打通知一聲啊,他是不是被人給遺忘了?)


    師荼將在座的人掃了又掃,最開始不是定的家宴嗎?


    為什麽會多出來這麽多不相幹的人?


    還有,你們一個比一個鬍子颳得幹淨,一個比一個穿得漂亮是鬧哪樣?


    馮彧、謝瑜也就罷了,為什麽連秦放也破天荒的要刮鬍子,還有,王瓚,你是怎麽回事?那個發冠是哪裏來的,你確定自己不是出來招蜂引蝶的?


    師荼默默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問常桂,「皇上可梳洗好了?」


    常桂小心湊到他身邊,答:「長公主在幫皇上洗漱,順道幫皇上把把脈。」


    把脈?


    這是要安龍胎啊!


    內殿。


    看謝瑤一臉複雜顏色,元霄的小心肝兒有點抖:「阿姐,朕是不是生病了?」


    這麽久沒來大姨媽,身體還突然發胖,重重跡象表明,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難道又是天譴?


    謝瑤將元霄的脈搏確認了好幾遍,終於不得不承認,師荼這個牲口在造人一途上很有天賦,竟然真的中了。


    她輕咳一聲,強壓心裏的驚喜與怒火,佯裝鎮定:「陛下別胡思亂想,陛下的身體很好,隻要好好調養,便能安泰無虞。」


    這話怎麽越聽越像是自己有病?


    元霄小臉兒一下就白了,「阿姐,我很堅強的,到底什麽病,你跟我說,不怕的!」


    謝瑤當即就把師荼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心疼地握著小皇帝的手說:「真沒事!」


    這個牲口,到現在還不跟小皇帝說清楚講明白,到底是鬧哪樣?


    「哈切!」師荼隻感到一股寒氣爬上脊梁骨,都不用想就知道謝瑤又在暗地裏咒罵他。他不是不想跟小皇帝講明,而是一路風霜,本就怕小皇帝經不起折騰,哪裏還敢去刺激她,如今昏君這個隱患也解決了,也安然回到宮裏了,的確是時候說明了。


    謝瑤終於把元霄哄住了,才扶了人出來,嘴裏還不住說:「陛下小心……」


    元霄臉差點黑了,還說朕沒病,你這小心翼翼的模樣是怎麽回事?搞得朕骨質疏鬆,一不小心就要摔骨折似得,還別說,最近還真感覺腿腳有缺鈣那種痛。


    「陛下駕到!」


    常桂一聲唱喏,那聲音透著很多驚喜,嘴角更是掩飾不住的歡愉,看到謝瑤扶小皇帝,他也上前搭了一把手。


    元霄:……


    我是沒手了還是沒腳了,你們不要太過分哈!


    元霄一揮手,自個站穩當了。


    「陛下,你慢點。」謝瑤那個操心啊,元霄那個臉黑啊……


    終於拐到前殿,眾人已經紛紛起身,這一個照麵,幾乎所有人看到了她圓潤的臉龐,瞅到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還有,這是女裝啊!


    從沒見過小皇帝穿女裝的謝瑜、馮彧眼睛都是直的,王瓚甚至跟那日馬車上的小美人對比了一下,這才發現一個非常挑戰人性的問題——小皇帝有胸了……


    一馬平川突然變得胸有丘壑,這到底怎麽做到的?


    王瓚的視線不自覺落到師荼身上,這個混蛋到底對小皇帝做了什麽?知道他養豬吧,胸是怎麽養出來的?


    謝瑜和馮彧那叫一個鬱悶,小皇帝走後,自己好像瘦了幾斤吧,小皇帝是怎麽給養胖的?


    這個結果簡直喪心病狂,顯得自己於她而言根本沒有思念價值似得。


    那個什麽「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不是小皇帝教宮學學子的情詩嗎?怎麽到她自己身上就這麽不管用呢?


    所以,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心裏是真沒有地位的?兩人紛紛喝了一杯酒壓精。


    柳彥和柳青青姍姍來遲,看到這一幕,反而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那個。


    「應該沒人來了,開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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