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留下來,我們可以重振逍遙王府!再不用寄人籬下!」


    麵對這個血脈親人,他終究還是說了這種不計前嫌的話。


    「不行!不可能的!你必須跟我回臨淄王府,不然,我的兒子……」


    「所以,臨淄王用他自己的親骨肉來威脅你這個側王妃?」


    元涉如墜冰窟,「阿姐,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曾經生下這個孩子的用意,原本是你要用這個孩子要挾他的!」


    劉瑩使勁搖頭,不想去談論這件事,「阿涉你是他舅舅,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自己的生父殺死對吧?何況,我們在臨淄王府過得不好嗎?你隻要聽話點,一樣可以享受在逍遙王府的榮華富貴……」


    「那殺父弒母之仇呢?!」


    「……」


    劉瑩握匕首的手抖了一抖,臉上血色褪盡,下一刻她又使勁搖著頭,再次將這個問題拋諸腦後,「阿涉,跟阿姐回去好不好?你的外甥也想你了……」


    元涉笑了,心裏在泣血,「要麽,你今日殺了我,要麽我殺了你,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元涉要殺劉瑩很容易,但此刻,元霄的感覺卻是,他想跟這個姐姐同歸於盡。


    剛認識元涉時,元霄覺得,這個少年跟書中說的反差很大。


    一個能被臨淄王任意拿來做棋子的人,應該是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可憐蟲,但事實並非如此,在她見識過他對元泓做的那些事,在她聽秦放說他對張慶民做的那些事時,她覺得這個孩子應該是能拎得清,能狠則狠的人,絕對不會拖泥帶水,也絕對不該那樣死去。


    然而,現在看到他對自己的阿姐,她突然就明白了。


    劉瑩,不管他多恨她,最終這都是他的軟肋,無論如何都割捨不下。


    而今日,元涉該是想到過救出她還會被背叛吧,所以,他一個手下都不願意帶過來送死,而是將自己的性命主動送到她手上。


    劉瑩的手在抖,表情惶恐而閃爍,她似在衡量,到底是自己孩子的命重要還是自己弟弟的命重要。


    元涉的手卻很堅定,拿著劍,指向劉瑩,但秦放卻看出來,他的劍尖偏離了劉瑩的心髒。


    隻是很細微的偏離,但真刺下去,卻會偏離一大截,他不該犯這種錯。


    劉瑩的手終於安定下來時,匕首的尖卻精準無誤地對準元涉心髒位置。


    她說:「元泓下獄,臨淄王寄去我的髮釵時,你無動於衷,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就對我起了殺心?」


    元霄大道不妙,這個劉瑩已經開始為自己找跟元涉反目的理由了,這是很多懦弱的人要犯錯蒙蔽自己良心慣用的伎倆。


    元霄都能明白,心思剔透的元涉如何不明白。元涉的心抽痛了一下,答,「對。」聲音冷漠,真像個冷血殺手。


    「元涉,你好狠,你怎麽能這樣對你的親姐姐?!」


    話音未落,竟然趁著元涉愧疚之際,徑直朝他心髒刺過來。


    元涉的劍很長,本應該更先刺中劉瑩,但在千鈞一髮之際,元涉最終還是移開了劍尖,那劍隻是擦著劉瑩腋下而過。


    劉瑩可以停但她沒停,元涉可以躲但他沒躲。


    「秦放!」


    元霄一聲喊,秦放的劍尖一挑,匕首在離元涉胸口一寸處停住,劉瑩的手腕落下血來,下一刻,匕首掉在地上,劉瑩痛呼失聲。


    元涉隻是微微一怔,看向秦放的後方,於是他看到了元霄。


    那一刻,心裏所有的委屈痛苦都好像找到了宣洩口,元涉站在那裏,像個可憐的孩子,無助,彷徨,被親情拋棄。


    「你傻嗎?」


    元霄心疼得無以復加,「為了這種人,不值得的。」


    一滴清淚落下,元涉冰冷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我、還是下不了手……我不能為手下報仇,不能為爹娘清理門戶……我,也不想我的那個剛滿一歲的外甥沒有親娘……」


    如此幹淨純粹的少年啊,卻被自己的最親的親人傷得百孔千瘡。


    元霄將他摟將懷裏,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脊,「好了,阿涉沒事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咱們以後都不用再理會她,你已經仁至義盡,對得起爹娘在天之靈,對得起血緣親情!」


    「哐」地一聲,元涉的劍落在地上,好像背負的所有痛苦都在這一刻卸下。


    元霄深切感到,他對付臨淄王的艱難旅途中,叫他絕望的不是臨淄王的龐大勢力,也不是自己的孤苦無依,而是,這個本該跟他同一陣線的阿姐的背叛……


    看向地上的劉瑩,元霄的心變得冰冷:「他若真想殺你,今日也就不用冒死來救你!」


    「他若真想殺你,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相反,是你想殺他,是你覺得他妨礙了她你在臨淄王府步步高升,還是你想用你親弟弟的性命去為你那個兒子謀一個前程?」


    「或者說,你覺得殺了阿涉,臨淄王一高興說不定能讓你的兒子當世子?」


    劉瑩身子一抖,眼中露出惶恐之色來,但她還想解釋,「阿涉,我沒有,你不要聽她挑撥離間!我才是你最親的姐姐啊……」


    劉瑩抓住了元涉的下擺,元涉終於回過頭來,看到了她流血的手腕,看到了她淒楚的臉龐,眼中流露出憂傷。


    劉瑩像得到了鼓勵,憤恨地瞪著元霄,「阿涉,你不要被這種人帶入歧途,她根本什麽都不懂,我們鬥不過臨淄王,但如果洛兒做了世子,世襲了臨淄王爵位,我們不進能拿回平洲,還能掌控臨淄,不是嗎?這才是真正的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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