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男子不要過多關注外在皮囊!」


    桓煊肅然起敬,他家王爺好正派,境界好高尚。


    將信雙手奉上時,態度又嚴肅恭敬了幾分,「這是立政殿剛送來的。」


    師荼拆開,頓時被那字給震懾住了。


    「小皇帝的字這麽醜的麽?」他以前怎麽沒發現?


    信裏就一句話:朕明日上朝。


    隻字未提常桂把張懷玉閹了的事。


    師荼這下有些坐不住了,在房內跺了幾圈,小皇帝不找他幫忙,難不成自己會處理?還是說,他找到更好的助力?


    「小皇帝人呢?」


    「去永昌坊了……」


    找王丞相?還是馮彧?


    脾氣突然有點壓不住啊……


    昭陽殿能知道小皇帝去向,沒道理耳目眾多的錦華宮不知道,隻是,立政殿向來是謝瑤的耳目,張太後根本插不進去人,她隻聽說小皇帝出宮了,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並不知曉。


    派人再去打聽,沒料到,消息沒傳回來,倒是找回來一堆屍體,密密麻麻,差點擺滿整個錦華宮。


    粗略一算,她在宮中安插的眼線竟是被清剿了近一半。看這手法,幹淨利落,整個宮城可都是有人巡邏的,對方殺了這麽多人竟然沒引起任何騷動,皇宮之中誰有這本事?


    謝瑤沒有,小皇帝沒有,那麽隻能是師荼。


    張太後吐血,莫不是張家馬上就要翻身,師荼想以小皇帝為餌,釣她的眼線?


    下一刻,桓煊便向師荼稟報:「錦華宮封宮了……」


    師荼滿意點點頭,心裏那點暴戾情緒終於消淡了一些。


    桓煊回頭又報:「小皇帝進馮府了……」


    嚓!


    剛消散的暴脾氣噌地飆上來,果然是找馮彧。


    什麽事是馮彧能解決,而他解決不了的?


    果然,當初小皇帝將馮彧破格提升為門下侍中是有緣故的,如今看來,不是小皇帝要故意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反倒像是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再回想起在小皇帝身上馮彧的反常表現,師荼更加篤定了這一點。


    一個口口聲聲說對他求而不得的小皇帝前一天才送了他髮簪後一天就跑去給野男人搞私情,嗬嗬……


    攝政王的威嚴受到嚴重侵犯!


    「哢嚓」,師荼握的扶手斷了,桓煊膽戰心驚,「王爺你沒事吧?」


    「沒事!本王好得很!」


    「哈、哈切!」


    元霄狠狠揉了揉鼻子,最近怎麽總感覺背脊發涼呢,果然是降溫了啊。


    說起來這事當然找師荼最合適,但是,她哪裏敢去找師荼?


    就他劈家具那個架勢,自己都不夠塞他牙縫,連他最喜歡的小葉紫檀都哄不好,還是不要去他麵前晃悠為妙。


    她寫了三封信分別給千秋殿、昭陽殿和丞相府,還讓秦放去天牢守著,封鎖消息,這才帶著常桂去找馮彧。


    醜時三刻,永昌坊坊門都關閉了,元霄卻堂而皇之進了馮彧家的大門。


    馮彧正做著一個夢,夢到自己用純金打造了一隻鳥籠,將他想的那個人關進籠子裏,隻給他一片布裹在身上,嬌弱可欺的水嫩少年,縮在籠子角落裏,濕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將他心底掩藏的獸性徹底激發了出來。


    馮彧正走過去,伸出手想要觸摸他的肌膚,就聽得耳邊忽然有人報:「主人,皇上來了……」


    馮彧猛地從榻上坐起,心底閃過一絲心虛,像是差點被人當場捉了奸。


    「請皇上去書房。」


    眼神一派清明,哪裏看得出前一刻他還在做夢。


    元霄隻等了片刻,馮彧就披著衣服過來。


    大概是為不了引起人注意,小皇帝穿了身便服,剝開帝王之威,突然變得特別清新可人。


    馮彧眸光一暗,刻意避開了視線,撩袍子進門,看也不看她,隨意問道:「陛下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之前不還避著他嗎?怎麽現在晚上還敢找上門來,就不怕他一個沒把持住把他這樣那樣了?


    為了表答自己的誠意,元霄率先拿出禮物,「這是朕今日做的木簪,感覺質地溫和,十分配馮侍中的氣質。」


    小皇帝送他禮物?還送簪子……


    一股熱血突然奔上腦門,馮彧腦袋嗡地一聲響,心裏那些個算計瞬間被沖得七零八落,全都成了漿糊。


    這感覺怎麽說呢,就是那種苦苦癡戀,愛而不得,卻突然跟對方心意相通了……


    原來,小皇帝早就感覺到了他的感情,所以送了這個定情信物?


    喉嚨有點幹,舌頭有點燥,心髒在狂跳。


    長期壓抑的感情讓馮彧本能地不敢朝如此光明的方向思考,那簡直就是一劑毒、藥,誘惑著自己墮入深淵,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好不容易摸到一壺涼茶,猛地灌下。


    元霄就眼巴巴看著昏暗燈光下,好看的馮侍中仰脖子就著水壺喝水的樣子,一縷液體從他嘴角滑下,勾勒出整個脖頸的弧度,再滑落入懷,被衣服遮擋了去……


    礙事,衣服怎麽穿這麽多?


    難怪說秀色可餐,光看看這幅光景就飽了,凡俗滋味哪裏還能入得了眼?


    直到喝完一整壺涼茶,馮彧才終於找到一點思路,手指把弄著那根髮簪,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陛下為什麽突然送臣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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