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沉默著離開了這個房間,留下楊肆康和艦娘們在這裏。


    “您不打算親自看著他們嗎?”


    謝菲爾德輕聲問道,楊肆康搖了搖頭。


    “這裏和重櫻還是不同的,我們不需要太過喧賓奪主,隻需要表達出需要的部分,剩下的就交給她們自己處理好了。”


    楊肆康攤了攤手,頗有些無奈。


    重櫻和東煌最大的差別在於,楊肆康對重櫻存有掌控的心思,因此行事更加強硬,完全不講道理也不需要顧及重櫻當局的任何意見。


    重櫻是個島國,沒了海洋方麵的安全保障他們什麽都不是,因此楊肆康可以肆意妄為,直接無視他們的政府都不是不行。


    但東煌不能這麽幹,他可沒那麽大的能耐。


    目的不同,做事的程度不同。


    但聽到他這麽說,謝菲爾德微微蹙眉。


    作為直到目前為止做了最多的暗中行動的人員,謝菲爾德比其他人更清楚在暗中調查的過程中順便打聽到的那些東西。


    在她看來,已經幾次搞出亂子,且每次都很麻煩的東煌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不如重櫻。至少重櫻更省心。


    楊肆康看了一眼貝爾法斯特,女仆長微笑著行禮,隨後走出房間,守在了門口。


    “謝菲爾德,你是不是覺得東煌不靠譜,老是搞出麻煩事?”


    對於這個問題,謝菲爾德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個其實是陣營的理念的原因。”


    楊肆康笑著說道:


    “白鷹和皇家、重櫻,拋開對抗塞壬這個外敵的因素的話,他們的政府維持海權都是有硬性需求在的。一旦失去製海權,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國家都難以維持。


    白鷹雖然不是個島國,但是也差得不算太多,如果沒有製海權,白鷹的阿拉斯加甚至都有可能管不住,畢竟阿拉斯加可是一塊飛地,跟白鷹其他州之間隔著一個國家呢。”


    楊肆康說到這裏,謝菲爾德微微點頭,也立刻想到了楊肆康這裏要表達的意思。


    “皇家和重櫻就更不用說了,本質上來說這兩個陣營都是島國,隻不過皇家比重櫻大,但整個國家都被海洋包圍是客觀事實,失去製海權等於被孤立,無異於等死。”


    “所以說其實各個陣營都有必須要保證對抗塞壬的根本需求,隻不過陣營內部的一貫風格決定了不同的處置方式。”


    楊肆康身體往後一靠,慢吞吞地說道:


    “白鷹從建立開始就一直在依賴於戰爭,建國依賴於戰爭,發展也依賴於戰爭。因此白鷹的政府一貫的理念就是想當世界警察,把全世界掌控在他們的暴力之下。


    然而,白鷹的艦娘們卻並不願意協助他們的這個一貫理念,不願意在這方麵幫助他們,於是白鷹的情況是政府在上邊,但是海軍不斷地試探碧藍航線這邊,意圖將艦娘們的力量納入他們的掌控。


    所以在白鷹的時候我們會遇到來自於白鷹政府機構的麻煩,甚至不得不頻繁地殺人來讓他們暫時滾回去舔舐傷口。”


    謝菲爾德目光一閃,而楊肆康並沒有停下,接著說道:


    “而重櫻,那裏是一個島國,麵積還不大,物產不夠豐富。因此他們極為依賴於海權,而重櫻艦娘普遍來說比白鷹的艦娘還要更加激進,尤其是赤城加賀為代表的艦娘尤為明顯。


    但重櫻的政府不敢試探,因為重櫻太依賴艦娘們維持的海權了,一旦試探引來重櫻艦娘們的製裁,重櫻要不了多久就會崩盤,他們試探不起。


    所以我們在重櫻的時候隻需要在意重櫻艦娘之間的關係,至於他們的什麽要員、政客,殺了也就殺了,他們連半個屁也放不出來。


    甚至我希望重櫻艦娘方能夠完全掌控重櫻的所有話語權,他們也依然無法反抗。”


    謝菲爾德點了點頭,問道:


    “那您對皇家是怎麽看的呢?”


    楊肆康明白謝菲爾德的意思,微微一笑搖頭道:


    “皇家我畢竟還沒去,隨口亂說就不好了。不過我的第一位艦娘是標槍,第二位就是貝爾法斯特。所以你們大可以放心,我帶你們去皇家的時候,一定是不會有問題的。


    畢竟皇家也非常依賴於海權,而且皇家在我的認知中政府和艦娘之間並不存在理念和利益上的衝突。”


    謝菲爾德嘴角微微動了動,不過還是沒有露出笑容來。


    楊肆康接著又說道:


    “然後,我們再說回東煌,對比一下我們之前了解過的白鷹和重櫻,東煌的情況就很特別了。”


    楊肆康輕輕一笑,著重說道:


    “東煌沒有她們那麽依賴於海權。盡管東煌的海岸線也很長,海權也很重要,但是東煌地方太大了,而且他們隻要願意,通過內陸也能夠去到很多的地方。


    所以……東煌缺少壓力。”


    “缺少壓力?”謝菲爾德微微皺眉,思考著楊肆康為什麽用這個措辭。


    楊肆康點了點頭,解釋道:


    “同樣在拋開對抗塞壬這個外敵這一點的前提下,東煌對於海權的掌控更多的原因不是她們非常需要,非要保障不可,而是為了保護,避免因為海權的問題被其他陣營威脅。


    白鷹、皇家和重櫻需要舉起矛,打出去之後才能保障他們自身的發展甚至是存續問題。但對於東煌來說,她們隻需要舉起一麵能讓人望而生畏的盾就足夠了,她們不需要打出去也能發展。”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個影響因素。”


    楊肆康說到這裏停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歎了口氣:


    “而另一個因素,就是理念上的問題了。


    東煌就像是一顆蛋,她們用軍隊作為蛋殼,把危險和威脅全部擋在外邊,保護著裏邊的蛋清和蛋黃。這個保護程度是其他陣營無法相比的。”


    楊肆康說到這裏,看著謝菲爾德說道:


    “假如謝菲爾德你現在到東煌的內陸地區去,在街上隨便找人詢問塞壬相關的一些問題,你甚至有可能會發現有人不知道塞壬是什麽。”


    謝菲爾德聽到這話眼睛睜大了一些,說道:


    “主人,您這麽說也太……”


    “我這可不是誇張,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楊肆康聳了聳肩:


    “東煌的軍隊和艦娘之間也許完全沒有任何的衝突或是嫌隙,但是他們把東煌保護得實在是太好了。這裏就像是一個末世中的溫室,安全、和平且講道理。


    然後,這樣的環境下就會出現我們遇到的那些蠢貨了。”


    楊肆康說完攤手,但謝菲爾德卻愣了一下。


    她完全能理解楊肆康先前所說的所有內容,雖然對楊肆康剛才說東煌內甚至可能有人根本不知道塞壬是什麽保有疑問,但也沒有多想。


    可是,事情怎麽就突然一步到了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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