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楊肆康閣下在艦裝方麵顯然比我們現有的技術要更加高超,但是約克城小姐。”


    武藏看著那張紙,搖了搖頭:


    “雖然我完全想不到楊肆康閣下是從哪裏了解到了大賢者的存在,但是艦裝無法給大賢者提供幫助,並且即便是大賢者需要艦裝,也應該是由我們重櫻來準備,就不勞他費心了。”


    “武藏小姐果然會這樣說呢。”


    約克城依然笑著,完全沒有覺得意外。


    大賢者的存在她也是從楊肆康那裏得知的,但是有關於那位大賢者,無論是從白鷹的資料還是從重櫻民間都完全查探不到任何的消息。


    楊肆康告訴她的內容也不多,但從極其有限的信息中約克城能夠看得出來楊肆康對於那位神秘的大賢者非常看重。


    身為大和級的一員,武藏必然知道那位大賢者是誰。但是楊肆康想為那位大賢者製造艦裝這一點還是太過想當然了。


    當然,楊肆康自己也知道重櫻肯定不會同意這種事情。


    約克城深呼吸了一下,開口說道:


    “指揮官告訴我說,武藏小姐你拒絕的話不必強求,而之後的話就隨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好了。”


    約克城看著武藏,心中很清楚楊肆康這是給她提供一個機會。


    雖然她是楊肆康的艦娘,但是也同樣是本家的艦娘,要說對於白鷹陣營完全就沒有情感的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武藏在重櫻地位超然的同時對外卻鮮有信息流露出去,即便是在重櫻尚未脫離碧藍航線的時期白鷹方麵的訪問事宜也同樣是由一航戰接待,幾乎不可能見到武藏。


    即便是約克城這也是頭一次跟武藏麵對麵,而楊肆康在大賢者的事情上與其說是讓約克城來進行交涉,實際上更像是特地借著這個機會提醒一下武藏:我知道大賢者的存在,也知道她是個什麽狀況。


    約克城不清楚大賢者的存在本身是否有什麽特殊含義,但是武藏肯定會知道。


    但這跟約克城無關,她能夠跟武藏麵對麵直接交談,這本身就很有價值。


    “明尼阿波利斯,大青花魚,你們先去休息吧。”


    約克城開口說道,兩人也十分順從地直接離開了。


    外邊自然有其他人接待她們兩人,而武藏則是微笑起來。


    約克城重新把目光轉向武藏,開口道:


    “武藏小姐,重櫻是真的已經決定了要跟塞壬合作了嗎?”


    “這話從何說起?”


    “雖然我是挺不適合做外交人員活動的,不過這些事情我姑且還是能看得出來的。重櫻跟塞壬應該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吧?”


    “這個我也不清楚呢,畢竟我們重櫻現在的管理人員是一航戰。”


    “那麽武藏你自己呢,對於重櫻的未來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約克城你想說什麽不妨直說吧。”


    “我們身為艦娘,本來應該是為了對抗塞壬戰鬥的,可是如今重櫻卻似乎要跟塞壬走在一起。指揮官似乎對這方麵的事情並不在意,但是對我來說這是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重櫻明明有你們大和級在,可是在天城消失之後掌權的卻一直都是一航戰。赤城也好加賀也好,我姑且也算是跟她們打過不少交道,但即便是這樣,在我的印象中也很難把以前的她們和現在聯係在一起。


    再加上塞壬最近的變化,我想問問武藏小姐你們難道真的沒有別的什麽想法嗎?”


    “原來如此……”


    武藏看著約克城,心情有些複雜,她搖了搖頭,無意跟約克城解釋這些東西。


    約克城的言辭一如既往,可是溫柔並不能解決問題。


    約克城和楊肆康不同,那個男人對於重櫻麵臨的問題和做出的選擇看得很清楚,但約克城則更加理想化。


    “對於我們重櫻來說,隻要能夠獲得勝利,就算利用塞壬的技術也沒關係。赤城大概是這麽想的吧。”


    武藏平靜地回答道:


    “約克城小姐你既然說起塞壬的變化,那麽我倒是想問問,你知道塞壬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劇變的嗎?”


    約克城遲疑了一下,武藏立刻說道:


    “是從楊肆康閣下成為指揮官之後才開始發生變化的。”


    武藏看著約克城,目光淩厲了起來:


    “一直以來高階塞壬的存在都是隻有我們各個陣營的少數本家艦娘才知道的事情,而我們麵對的危險更多的來自於數量巨大的量產型塞壬。然而從楊肆康閣下成為指揮官之後,事情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了變化。


    僅僅隻是一年多以前,高階塞壬的存在都隻是一個推測,可現在呢?


    淨化者、測試者,我聽說楊肆康閣下曾經說過還有一位未曾露麵的高階塞壬存在。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三位高階塞壬的出現給局勢帶來的變化才是最大的,不是嗎?”


    “這證明了我的指揮官的特殊性。”


    “是啊,楊肆康閣下的確是很特殊,但是這又跟我們能有多少關係呢?”


    武藏歎了口氣,換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有些懶散地說道:


    “我大致上已經明白約克城你想說什麽了,但是重櫻既然選擇了脫離碧藍航線自然是有我們自己的理由。如果未來在戰場上相見的話也沒有什麽好說的,無非是一較高下而已。”


    約克城微微皺眉,但武藏接著說道:


    “楊肆康閣下在重櫻的所作所為我等從未阻止,並且還給予了一些幫助。至少就現在而言我自認已經仁至義盡了,約克城小姐你想隻憑口頭的三言兩語讓我站到你們那邊,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武藏的態度很是隨意,但是言辭之間的態度卻不容拒絕。


    約克城知道自己想要勸說武藏應該是沒有希望的,但是被拒絕得如此斷然還是感到有些失望。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在外交方麵不太出色,但是既然有這種機會,姑且還是會想要嚐試一番。


    “約克城小姐你也累了吧,先休息一會兒吧。”


    約克城微笑著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房間。


    目送著約克城離開,武藏長歎了一口氣。


    “雖說是以埃塞克斯級的姿態歸來,但約克城還是一如既往呢。”


    對於約克城的話,武藏隻覺得無奈。


    約克城的意圖很明顯,她察覺到了重櫻似乎在跟塞壬接觸,也對此感到不安。


    所以,約克城想要阻止這件事或者說想要挽回重櫻。


    可陣營之間的事情哪裏是一兩個人的決定能夠決斷的?更何況對於約克城的話武藏能清晰地看出約克城根本不像楊肆康那樣明白重櫻現在的處境。


    資源的匱乏、對於外界輸入資源的高度依賴決定了重櫻在製海權方麵必然要比其他陣營更加看重。


    一旦海上的貿易路線被斬斷,重櫻就隨時可能進入慢性死亡的狀態,可楊肆康成為指揮官之後的這一年多時間裏,以往僅存在於推測中存在的高階塞壬接二連三地出現,並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戰鬥力。


    更可怕的是高階塞壬對於量產型塞壬展現出的掌控力和指揮能力,對於重櫻來說這無疑是在她們本就不太好的狀態上又壓了一塊巨石。


    其他陣營就算是海上暫時輸給了塞壬,甚至像是白鷹一口氣丟掉了qx-306在內的十幾個前線港區也算不上傷筋動骨。來自於其他方向的港區維護的航線再加上來自於本土內陸的支援,她們有的是機會去試錯去失敗。


    可重櫻不行。


    跟著碧藍航線一起穩紮穩打的結果對於重櫻而言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導致自己境內的崩盤,一旦全麵潰敗,就算是在其他陣營的幫助下再重新站起來,也已經於事無補。


    約克城沒有看清這些,她那過於理想化的想法自然得不到武藏的支持,更不可能在重櫻行得通。


    武藏當然知道跟塞壬接觸甚至想要利用塞壬的技術會十分危險,可是對於重櫻來說能做的選擇並不多。


    如果利用塞壬的技術能夠讓重櫻本就有限的資源更多地被高效利用起來,那麽就算不被其他陣營理解也無關緊要。


    如果能讓重櫻的戰力得到增強,就算是塞壬的技術又能怎麽樣呢?


    一航戰的所作所為她們大和級真就完全不知道嗎?


    那可未必。


    但就算是知道,她們也沒有理由去製止赤城。


    如果重櫻已經被拖死了,她們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呢?


    “至少此次,定要將一切守護到底,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武藏看著仍然擺在那裏的那張紙,喃喃自語著,隨手一揮將其撕成碎片。


    被安置好的約克城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然後躺到了床上。


    對於武藏的反應她自然也看得清楚明白,雖然武藏前半段還顯得興趣十足,但是當她說出自己的那番話之後武藏的態度迅速冷淡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有什麽地方考慮不周,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明明塞壬十分危險,明明塞壬是她們本該對抗的敵人,可是重櫻卻隱約已經在試圖跟塞壬接觸、合作,然而有能力和立場阻止一航戰這一行為的武藏竟然對此無動於衷。


    約克城長歎了一口氣,想起了不久前她曾經跟楊肆康提過這個問題。


    楊肆康給她的回答是,這件事他會處理,交給他就夠了。


    話雖如此,身為本家的艦娘卻把這種涉及到陣營立場的大事交給自己的指揮官獨自去處理什麽的還是讓約克城難以接受。


    但武藏的反應給了她一盆冷水。


    咚咚咚。


    房門被輕輕敲響,約克城回過神來。


    “是,請進。”


    她整理好了儀容開口說道,房門打開,一位侍女走了進來,恭敬地將一個文件袋放到了桌上。


    “武藏大人命令把這份文件送給您,請您在看完之後將其銷毀。”


    侍女退出了房間,隻留下了那個文件袋。


    袋子很單薄,約克城將其打開之後發現裏邊隻有兩張紙,一張被折疊了起來,另一張似乎是一張信紙。


    她決定先把那張折疊起來的紙拿出來,然而在將其取出之後打開的瞬間,約克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在她站起來的同時,艦裝自身體兩側自行展開,心智魔方的光芒閃耀著,而約克城急促的呼吸也在魔方的閃耀下逐漸平複下來。


    自身體內那一瞬間變得不穩定的核心魔方重新平靜下來,然而約克城心中的情緒卻如何也無法平息。


    她連忙將這幅畫重新折疊起來,不斷地深呼吸。


    盡管已經意識到了什麽,約克城還是顫抖著手把那張信紙取了出來。


    上邊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此圖以霞與不知火之描述為依據繪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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