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撒嬌可恥,但有用。他腿也不瘸了胳膊也不疼了,又是一陣風一樣跑進了小區。鬱淺燼目送疾跑哥離去後,拿出打火機,倚在車門邊點了根煙。吃晚飯時忘了問這孩子的家庭情況。雖然他說“家裏人不管”,但其他俱樂部出現過試訓選手以為家裏人不管,合同都簽了結果父母來鬧,讓孩子回去繼續讀書的情況。找機會問問。鬱淺燼抬眼,視線裏是老式小區密集又破敗的樓房。看起來……這孩子的家庭條件也不是很好,不管經濟還是親情。估計是怕自己久等,疾跑哥很快又開著疾跑出來了。鬱淺燼:“上車吧。”寧厭點點頭。但鬱淺燼坐進駕駛室一會兒,都不見這孩子進來。“?”他搖下副駕駛的車窗:“怎麽了?”就見寧厭的目光投向一塵不染的座椅,不太好意思道:“鬱神,我衣服太髒了,會把你椅子……”鬱淺燼打斷他的話:“無所謂。”寧厭小聲“噢”了句,慢吞吞坐進了副駕駛。“這個點隻能看急診了。”鬱淺燼問他:“你之前去的是哪家醫院?”寧厭:“我沒去過。”鬱淺燼:“?”寧厭老老實實回答:“我從來不去醫院,打完架實在不行的話……就買個碘伏酒精創可貼,不會去醫院。”鬱淺燼沉默了一會兒。他選好醫院然後點擊導航,胳膊搭在方向盤上:“沒和家裏人住?”寧厭:“沒有。”寧厭:“我媽早就走了,我爸喝酒賭博,我就自己租了個房子出來住。”估計是怕家庭情況會影響到試訓結果,他又趕緊補充:“我和他已經好久都沒聯係了,除了他有時候會找我要錢,他不管我打不打職業。”鬱淺燼“嗯”了聲。果然和自己判斷的一樣。怪不得不喜歡和人聊天互動還要開直播。怪可憐的。他沒再說什麽,專心開車。到了醫院,兩人先去掛號。辦就診卡時,鬱淺燼自然而然地遞過手機掃碼付款。慢了一步的寧厭一怔,趕緊道:“多少錢我轉你。”鬱淺燼:“不用。”鬱淺燼:“都找哥哥了,還能讓你付錢?”寧厭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鬱淺燼指的是“有事就找哥哥”那句。——他大概隻是客氣一句,結果話出口沒幾分鍾,自己真去找他了。寧厭幹笑一聲:“那謝謝哥……鬱神了。”鬱淺燼:“不用。”坐診的是一個老醫生,資曆很深,和藹可親。但人上了年紀就喜歡多嘮叨,排到寧厭後,老醫生隻一眼看去,就說:“打架打的吧?”寧厭:“……”寧厭:“哈哈,還真是。”“你們這個年紀的男生啊,青春期火氣太旺,唉,一點小事就要約架,什麽決戰於紫禁之巔。”老醫生搖搖頭,給寧厭從頭到腳檢查了遍後,拿過醫療箱:“沒什麽大問題,消毒一下這兩天別洗澡。”寧厭趕緊應聲:“好的好的。”老醫生扶著眼鏡框寫診斷報告,一直站在一旁的鬱淺燼突然出聲:“醫生,他說右胳膊不舒服,需要拍個片子麽?”寧厭:“?”草。自己隨口騶的理由,沒想到鬱淺燼當真了。不過……這是不是也說明,鬱淺燼對自己真的很上心。說假話的擔憂,和被鬱淺燼關心的偷樂夾雜在一起,寧厭覺得自己快裂開了。“哪裏不舒服?”老醫生摸著寧厭的右胳膊:“是不是關節有錯位?我給你正一下。”“就、就……”寧厭盯著自己的胳膊,絞盡腦汁:“其實感覺是皮外傷,就胳膊肘這裏次到了牆,要是牆上不幹淨的話,要不要多消毒一下。”老醫生還是盡職地檢查了一遍骨骼狀況,然後眯起眼:“是,你胳膊腿兒都得消毒和抹藥,我給你開單,你去前麵付款然後去藥房取。”寧厭點頭:“謝謝謝謝。”“這是你哥吧。”老醫生轉向鬱淺燼:“他腰上不好噴,你方便的話幫他噴一下。”寧厭:“?”寧厭:“不用不用。”“行了。”老醫生拍拍他的手:“看你哥多關心你的,就當是為了他你也少打點架啊。去吧。”寧厭:“……”寧厭:“謝、謝謝醫生。”藥都不貴,但還是鬱淺燼付的錢。拎著一袋這輩子都沒用過的東西,寧厭跟在鬱淺燼屁股後麵,走回了車。他抱著大袋子,乖乖坐在副駕駛裏。鬱淺燼卻沒有第一時間發動車子。“回家後有人幫你抹藥麽?”他問。寧厭一愣,下意識道:“沒有。”鬱淺燼解開安全帶:“衣服撩起來,我給你噴。”寧厭:“?”寧厭:“啊?”“啊什麽。”鬱淺燼音線平淡,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不管比賽還是訓練都會在電腦前坐得久,腰很重要,不能留下後遺症。”寧厭:“……”他還有些懵,半晌才慢吞吞“嗯”了一聲。於是再回過神時,自己已經把衛衣掀到了胸以上。“可能有些涼,忍一下。”鬱淺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媽的。這不是涼不涼的問題,這是……給自己噴藥的是鬱淺燼的問題啊!那雙手該是在峽穀裏呼風喚雨,而不是給自己這個小嗎嘍幫忙。答應鬱淺燼噴藥時還無所謂的心情,因為自己的腦補而越來越緊張,寧厭沒忍住,腰腹肌肉縮了一下。“別亂動。”鬱淺燼的聲音又傳來。寧厭:“噢。”伴隨“哢”一聲輕響,他的腰間倏地一冷。“應該是這裏吧?”鬱淺燼伸出指尖,在已噴的藥水邊緣點了一下:“還傷到哪裏了麽?”對於冰冷的液體寧厭毫無所謂,但這肌膚相貼的溫熱觸感,讓他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沒、沒了。”他結結巴巴:“不用了,謝謝鬱神,麻煩您了。”鬱淺燼“嗯”了聲:“還沒幹,你再舉一會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