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的時候季君陵才思敏捷出口成章,長得又俊美,被當今天子欽點頭名狀元。


    他騎著高頭大馬,披紅掛綠遊走在京城街道之時,惹得京城多少名門閨秀爭相觀看,真是春風得意無限榮光。


    皇上愛他才學,本來想留他在京城做個京官,但是季君陵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回揚州一雪前恥,所以再三上書求能放他回揚州當個地方官。見他去意堅決,當今聖上也沒太為難他,隻好放他回去。


    這次回去,季君陵已經從一個一文不名的窮書生搖身一變,成了父母官,擁有了管事仆人,他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此時終於得償心願。


    回到揚州之後,不僅是當地的富豪鄉紳跑來巴結他,就連當地的地痞流氓也過來請他赴宴。


    自古道:貧不與富鬥,民不與官爭。這秦戎雖然富甲一方,但是此時此刻他季君陵已經一飛衝天,本來以為秦戎多少會過來低頭救饒,誰知道他等了好幾天,都不見秦戎有絲毫動靜,等得季君陵心裏都不由著急起來。


    可是他現在身分大大的不同,新科狀元郎又是揚州的地方父母官,總得端端架子,隻有秦戎來求他的份,哪有他低下身子主動找他的道理?


    等了幾天,聽到管事報有故人來找。季君陵一聽故人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拉住管事問,「那人多大年紀,什麽模樣?」


    管事想了想說,「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模樣生得很好挺招人。」


    季君陵心想這二十歲左右又招人的故人,除了秦戎還能有誰。


    一麵吩咐請到廳裏看茶,一麵急忙回去換了一身官服,得意洋洋地想:秦戎啊秦戎,我一定讓你看看什麽叫官威。這次你見了我還不得乖乖跪地求饒?以前你那樣對我,這次我可不是要千百倍的報複回去?


    一想到秦戎嚇得求饒的模樣,季君陵就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又因為自己可以馬上見到這死淫賊而雀躍不已,甚至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奔進花廳。


    「你還知道來找我嗎?」一衝進花廳,季君陵揚聲道。


    「我想念你想得緊,可不就得來看看你?」那人緩緩轉過頭來,皮白肉嫩一張俊容,不是秦戎,卻是南雲。


    季君陵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還認識過這樣一位煞星,一時之間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如同掉進一個冰洞之中渾身發冷,他提起手指顫成一團指著他,「你,你不是已經……」


    南雲指著自己的鼻子怨氣衝天道:「你當我死了啊?就憑你這樣輕輕敲一下,還想害我性命?也不看你這雙手哪裏有縛雞之力?」


    「可是你當時明明一動也不動?血流個不停……」


    南雲冷笑一聲,「我對你一心一意,你居然想害我性命。」


    「我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做了非禮之事。」季君陵辯解道。


    南雲厚著臉皮大聲嚷嚷,「我做了什麽非禮的事了?你倒是說呀!」


    季君陵哪裏說得出口,一張臉漲得通紅卻說不出半個字。


    南雲見他不好意思說,得意道:「我好心邀你同行,結果你見我包袱裏有許多金銀,居然起了歹意,趁我不備將我敲昏企圖謀財害命。好在上蒼垂憐,我南雲小爺命不該絕,老天讓我活著來揭穿你這新科狀元的真麵目。」


    「你這無恥小人信口開河。」


    「我信口開河?那你告訴我,你去京城赴考的路費是從哪裏來的?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明明說自己身無分文,差點連一碗豆腐腦都吃不起,居然還能一路到京城?你的銀子哪裏來的?」


    「我……」南雲斷章取義,季君陵無法辯駁隻好說,「那不過是我借用一下。現在你來了,我這就叫下人拿銀子還給你,分文不會少你的。」


    「哈哈哈!」南雲故意地大笑三聲,「你自己也承認了吧!這銀子可不就是用了我的?不問自取視為偷,枉你念聖人書,還敢自稱天子門生,居然做出這種雞鳴狗盜之事。大家快來看啊,快來看這個偽君子的真麵目。」


    季君陵腳踏撒潑,嚇得六神無主,一跺腳咬牙問道,「你到底要怎麽樣?」


    南雲見他服了軟,慢悠悠地坐下來端起茶杯飲了口茶,這才開口,「季兄現在可是無限風光啊,新科狀元又是富庶之地揚州的父母官,誰見了你不要點頭哈腰討好你?」


    季君陵見他繞著大圈子不說重點,隻是冷哼一聲,「你又不是為了討好我才來找我的,幹什麽說話這樣扭捏?」


    南雲繼續說道:「你現在倒心急起來?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季君陵道:「你若是想要銀子直說就好,大不了我拚湊一下,雙倍賠給你。」


    「銀子?你欠我的銀子我自然要拿回來。」南雲站起身指著整間屋子說,「隻是你這裏所有的一切本來就都應該是我的。如果你不將我的頭敲破、人敲昏,將我的銀子偷走,害我沒盤纏進京城,還被人抓了回去,新科狀元郎就是我南雲,不是你季君陵。現在你拿著我的銀子來堵我的嘴,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我不是故意要將你敲昏,實在是你從一開始邀我同行就對我不安好心,迫不得已為了自保,我才慌忙拿起燭台敲破你的頭。包袱也是因為實在太慌亂了,忙中出錯才會誤拿了,並不是故意要偷你的銀兩。」


    「你這樣說誰會相信?總之,你敲破我的頭是事實,拿我的包也是事實,使著我的銀子上京中了狀元更是不容置疑的事實。我倒想看看你這個揚州父母官替自己辯解的這說詞可會有人相信?」


    「難道你要我將這狀元讓給你,將這個官位都讓給你,你才滿意?」


    季君陵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這樣胡攪蠻纏的人他那裏應付得了?幾乎要昏過去。


    「這狀元已經是你的了,怎麽讓給我?」南雲搖了搖頭,「季兄不要太煩惱了。我要的不是功名。自古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多的是,有季兄這樣的美人在懷,我哪裏還在乎這區區一些銀子?」


    「你做夢。」季君陵一聽氣得差點拂袖而去。任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個小色狼經過了這許多事居然還對他色心不死,還妄想占他便宜,實在是讓他又是羞愧又是憤怒。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不如一燭台將你敲死了。此時還省下許多麻煩。」


    南雲見他翻臉,也跟著跳了起來,「好你個季君陵。我是因為憐愛你舍不得你吃牢飯,才想將你收進南府。你居然不識好歹,還說什麽『不如一燭台將我敲死了』的混話,你當我不敢把你怎麽樣嗎?你偷了同伴銀兩進京趕考,還差點弄出人命。我就不信你不怕我去告官?到時候你非但功名不保,隻怕還要身敗名裂。那時你再來求我可就晚了。」


    「我死也不求你。」季君陵咬著牙轉過頭,「大不了這個狀元我不當了,這官我也不當了。你的銀子我還給你。你要去告官,我就將你企圖非禮我的事全說出來,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你,你真不怕?」


    「對你這樣的惡人越怕隻會越受你欺負。」說出這句話,季君陵突然之間豁然開朗。


    這世上的事不能強求。他好不容易考取狀元,但是來路不正,遲早也要被人揭穿。南雲狼子野心,若是答應了他無恥的要求,這一生都要被他欺負汙辱。大不了舍下一切,同他拚到底。隻是他一心還想看秦戎向他賠禮,沒了這身行頭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季君陵不由自主歎了口氣。他同秦戎鬥氣,可是那人卻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他回揚州都這麽久了,那人也不示弱也不求饒。這身官衣對他來說有和沒有又有什麽區別?既然那人也不將他放在眼裏,他又不能逼著秦戎低頭,不如就這樣算了。他還是做他的窮書生,秦戎繼續過他流連花叢風流放蕩的生活,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


    隻是這麽想著,心裏卻酸得幾乎流淚。


    「說得好!」有人用力推門進來,大聲稱讚道。


    季君陵和南雲齊齊向門口看去,來人不是旁人正是秦戎。


    「你跑來搗什麽亂?」南雲罵道。


    「你來做什麽?」季君陵許久不見他,此時乍一看到心裏說不出什麽感受。又是歡喜又是生氣,又是難堪又是放心,每次自己總是在這樣狼狽不堪的時候遇上他。


    「我不來,你還不要被這小色狼欺負死了。」秦戎指指南雲,伸手摟住季君陵,「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我對你這麽好你卻要十倍百倍千倍的報複我。現在我來了,你準備怎麽動手啊?」


    「你對我哪裏好?」季君陵見到他,心裏說不出的委屈,「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將我變得,變得離不開你……」


    「我自然要將你變得離不開我。」


    「你果然承認了。」季君陵扭過頭,不爭氣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秦戎摟緊他,在他耳朵邊吹氣調笑道:「我對你這樣喜歡,若你動不動就一走一兩個月,可叫我怎麽活?自然是要將你變得離不開我才好。」


    南雲見兩個人親親我我,突然之間跳了起來,「季君陵你這個書呆子,原來你和秦戎早就有了那風流事,虧你還在我麵前裝出一副不識人事的模樣?」


    「誰在你麵前裝?」秦戎護短將季君陵攬在懷中回頭問南雲,「你現在已經知道他是我的,還敢對他動歪腦筋?」


    南雲得意洋洋道:「秦戎,你這蠢才。現在我知道了你們兩人的奸情,季君陵又偷我的銀子才進的京,你在小爺麵前橫個什麽勁?你就不怕我將你們的醜事抖出去,害得這新科狀元郎一無所有,聲名掃地?」


    秦戎聽了連連搖頭,「果然真是一肚子壞水。南雲公子啊南雲公子,看你長得斯斯文文,誰能想到你居然這麽多壞主意?」


    季君陵抬頭瞪著南雲,反手握住秦戎的手掌,麵上露出堅決的神色,「你要說盡管去說,我才不怕你。」


    秦戎見他主動握住自己,似乎已經將最在乎的名聲拋擲到了腦後,心中禁不住一陣狂喜,於是將他樓得更緊,炫耀地看著南雲,「你呀你,真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你與其在這裏想餿主意整別人,不如好好的替自己想想,怎麽樣才能逃脫自己的天魔星。」


    南雲聽他講得篤定,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慌,不由自主往門口偷看,見那裏空無一人頓時又得意起來,「小爺才沒什麽天魔星,你少來嚇唬我。」


    秦戎哈哈大笑,衝門口大聲道:「韓兄,你還不現身。真等著你這一肚子壞水的小混蛋嚇壞我家小書呆嗎?」


    「剛才在門口看兩隻花狗打架來得晚了,南雲驚擾季公子了。」說話的人是秦戎的好友韓嘯城。


    季君陵隻見南雲一聽到韓嘯城的聲音,就如同一隻老鼠見了貓,嚇得腿都軟了,哪裏還有剛才的半分囂張?


    「快把他帶走吧,剛才你在外麵可聽清楚了。他可說了他沒什麽天魔星。」秦戎非常卑鄙的在一旁火上澆油。


    韓嘯城衝季君陵和秦戎抱了抱拳,「在下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南雲明顯心有不甘,但是卻拗不過韓嘯城,最終被拉了走。


    花廳裏隻剩下秦戎和季君陵兩個人,秦戎拉開一些距離仔細端詳季君陵,見他穿著一身官服,戴著官帽,給俊俏的容貌添了幾分英挺,不由嘖嘖出聲讚不絕口,「果然當了官就是不一樣。你穿這身官服可更是勾得我心癢癢。」


    季君陵心理說不出對他是恨意多些還是思念多一些,唉了一聲拔腿就走。


    秦戎如影隨行跟著他,和他一同進了房間。


    「你想要考官,我就讓你去考了。南雲欺負你,我也找來他的克星把他帶走了,怎麽還在生氣?」


    「我哪知道你現在幫我是為了什麽下流的念頭?」季君陵坐在椅子上垂下眼臉,「你對我又幾時打過好主意?」


    秦戎唉聲歎氣,「天地良心,你雖然不諳世事,迂腐如同一塊榆木。可我對你卻一心一意。你留書出走,我明知道你回來要找我尋仇,也不加阻止。這不全是為了順你的意,哄你高興?」


    提起秦戎不管不顧任自己吃了許多苦頭的事,季君陵隻覺得生氣,「你對我一心一意?你若是對我有一絲絲情意,也不會任我一個人孤身在外,半點也不掛心。你現在對我說這些甜言蜜語不過是因為見我當上了揚州地方官,你擔心我找你麻煩,才過來服軟罷了。」


    秦戎搖了搖頭,「我就知道我來找你你一定是這樣想我,所以忍耐到現在。要不是怕南雲找你麻煩,我何必跑過來熱臉貼你冷屁股?你隻當你做了官別人都要巴結你。我秦戎和那些無知小民又怎麽會一樣?實話跟你說,別說你現在當個揚州地方官,就是管著整個江南的官,我秦戎也不放在眼裏。」


    「那你何必來找我?」季君陵捂住雙耳,「你既然不怕我對你報複你就走吧,幹嘛還留在這裏看我笑話?」


    秦戎看他羞憤交加,眼圈都有些微紅,忍不住更加起了逗弄他的念頭,「不行啊,你拿了南雲的銀子還沒還給人家,那是韓兄送給南雲的聘禮,我得替他討回來。」


    季君陵氣得站起身翻箱倒櫃的取出銀兩堆在桌子上,「拿去拿去,全拿去。」


    秦戎見他真生氣了,伸手摟住他,「南雲那小色狼都知道不要銀子要美人,難道我還不如他?我要這些東西幹什麽?和你鬧著玩,誰讓你盡說些掃興的話?」


    季君陵瞪著他,雙目赤紅,「你說你心裏喜歡我,那我去了京城,你連看都不來看我一眼,還留在揚州風流快活。你就是這樣喜歡我嗎?你的用心連守二門的小廝都看出來了,偏偏我還絲毫察覺不出。要不是我無意聽到他們嚼舌根,隻怕還一直在做夢。」


    秦戎撫摸他的烏發溫柔問他,「做什麽夢?」


    「以為你……以為你對我有些喜歡才對我這麽好的白日夢。」


    「這不是做夢,是事實。」


    季君陵搖了搖頭,「我才不信。你我都是男子,你又怎麽可能會真心喜歡我?你那麽討厭我迂腐的個性,不過是見色起意對我有淫心才對我好。你如果真心喜歡我,又怎麽可能幾次三番去找歌姬喝酒?你要的不過是將我調教得淫亂不堪,離不開男人。你隻管你自己快樂,哪管別人死活?」


    秦戎忍無可忍,「我本來實在不想在你麵前邀功。可是你這樣說冤枉我,我實在受不了。你說我沒去京城看你。那我問你,你考取狀元那天騎的是不是一匹黑色駿馬?馬頭上掛著一個大紅繡球?你那天穿的一身湖藍衫,暗底花紋是古字吉祥對不對?你衣服領口繡的是雲紋是蘇繡,那件衣裳不是旁人送的正是你住店的那家掌櫃拿給你的是不是?」


    季君陵聽他講的絲毫不差,不由點頭,「你怎麽知道?你去了京城?」


    秦戎接著搖頭,「何止。你在京城大病一場,每天掌櫃都派人侍候你湯藥,給你請的大夫是京城名醫孫三吉。你胃口不好掌櫃特意請人給你另外單做揚州菜,你就不覺得那菜的味道吃著熟悉?」


    「你,你……」季君陵顫著手指,心裏突然閃過一個極不可能的念頭。


    「你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燕窩,你難道不奇怪掌櫃怎麽會知道你在秦家的習慣?你以為那店小二每天領著你東轉西晃,不是有人叫他這樣做,他敢這樣不務正業?偏偏有人還想去看什麽胡人歌女,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哪裏還像個老實斯文一天到晚非禮勿言非禮勿聽的書生?」


    「原來你一直跟著我!」


    秦戎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你什麽事都不懂,隻身一人隻想著上京趕考,要不是一路上都是我跟著,隻怕你早就被人哄去賣了,或者被吃得渣都不剩下,還能這樣平平安安的站在這裏?」


    「你明明跟著我為什麽不說?」


    「誰叫我偏偏喜歡上一個不開竅的書呆子呢。你既然這樣想考取功名,那我隻好讓你去考。要是你知道我一路上都在幫你,萬一你又鑽進牛角尖裏不出來,覺得我還在使陰謀詭計怎麽辦?我隻想讓你得償心願。等你看透了官場風雲變幻莫測,絕不是你處理得了的那時候,你自然會念著我的好,乖乖留在我身邊。為你做這些事又有什麽值得多提?要不是你今天逼我到這種地步,我還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在你麵前表功。」


    「你這樣的厚臉皮也會不好意思?」季君陵心裏又是酸麻又是甜蜜,問他,「那我問你,你看到我被南雲欺負,你怎麽不出來阻止?」


    「我和韓兄趕到的時候,隻看到南雲頭破了點皮暈在那裏,你跑得連人影子都不見了。你打傷了人、搶走他的包袱還說被人欺負,你這書呆子也學會不講理了。」秦戎笑著捏他,「不過這小色狼的確是欠教訓,打得好。」


    季君陵側過頭靠在他懷裏,還有些不信,「你真的為了我做了這麽多事?你不是哄我吧?」


    「哄你?你從客棧逃出去的時候我就一路追了過去。看你慌不擇路腳都跑破了,我不是叫張六護送你進京了嗎?我怕你沿途住的客棧小二掌櫃不周到,所以把店全都買下來,你啊,良心被狗吃了。還一天到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倍的想著報複我,枉我對你一片癡心。」


    季君陵被他講得說不出話,見他氣呼呼的仰天長歎,趕緊哄他,「我又不知道你對我這樣上心。我還當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自己在揚州風流快活,所以才生氣。誰叫你不讓丁管事跟我說實話?害我以為你要麽對我無情,要麽就是個冷血的人。」


    「現在你知道我對你有情,那你對我呢?」秦戎握住他的手,輕輕放到唇邊印了一吻,「你老實說,你心裏對我難道半點也不曾動心?」


    季君陵雙頰赤紅,眼含春水,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當著南雲的麵我不是都說了。」


    「你說什麽了?是我說的,我說你是我的人。」


    季君陵低下頭後頸連耳朵通紅一片,可愛至極,聲音輕得如同蚊吟,「你這樣說,我,我也沒反對呀!」


    秦戎凝神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樂得哈哈大笑。用力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色眯眯地伸手撫弄他的腿間,「怪不得你把我往房裏引,原來你早有這個自覺。」


    季君陵按住他的手慌亂道:「誰有這個自覺,你這秦獸又下流。」


    秦戎嘿嘿一笑,將他壓在床上用力吻他,「我不下流怎麽襯得出你季書生,哦不,季狀元的清高?再說我好久不曾聽你大叫『非禮』,現在可不就要好好聽上一回?」


    兩人小別一場思念若狂,再加上剛才訴說了情意,正是烈火幹柴的時候,被秦戎按住狂吻,季君陵的身子軟軟的半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就算拒絕了也不過是半推半就。


    秦戎三五下剝下他的衣服,將他光溜溜的壓在軟榻上,伸手摸他腿根處輕顫著抬頭的玉莖,笑得極色道:「這小東西記性倒好,還不曾忘記我,我隻一碰就站起來了。」


    季君陵伸手去捂他的嘴,「非禮勿言。」


    秦戎啞然失笑,拉開他的手掌,「要堵用這個堵。」說完低頭吻住他的紅唇,與之唇舌交纏,拖出長長的銀絲,淫靡不堪。


    季君陵被他吻得神醉情迷,張開雙腿勾住他的腰,曲身輕搖,「快……快一些……進來。」


    「想我的好處了?」秦戎迅速脫掉自己的衣服,低頭吻住他的耳垂,在他的脖頸處來回舔咬。聽他倒吸涼氣,伸出手指粘著香膏探入他不住緊縮的身後幽穴。


    聽到季君陵悶哼一聲,整個手指就被吸進又軟又熱的所在,心中一蕩,「你中了狀元之後比以往更好色了嘛。」


    季君陵被他逗弄得渾身又熱又癢,呻吟不止道:「還,還不都是你……害的。」


    秦戎小心在他身後塗上潤滑的香膏,一邊低聲逗他,「是我害的,我自然也替你治好它。」說著硬挺抵上他軟滑的菊門,用力一插整根沒到底,動作又猛又重,惹得季君陵用力敲他後背,「你,你想害死我啊?這麽久都沒有做了……」


    秦戎低頭吻他臉上痛出的淚痕,柔聲哄他,「好寶貝,你也知道這麽久沒做了。念在我為你忍了這麽久的份上,容我放肆一回。而且這不是已經進去了?你也是一樣的想我嘛!」


    季君陵隻覺得身子裏被塞進了個火熱的硬物,入口雖然稍微有些刺痛,但是麻癢的感覺更甚,知道他說的不錯。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摸是不是有受傷,隻好含著眼淚瞪著他,「你這禽獸弄得我好痛,若是受了傷你可別再想碰我。」


    秦戎伸手到兩人結合的地方摸了摸,隻有濕滑的淫液卻不見血絲,得意洋洋道:「我還不知道你這身子又緊又軟,彈性極佳,哪裏會這麽容易受傷?」


    季君陵聽他講得下流,伸手用力敲他,「住口。非禮勿言!」


    秦戎摟著他的腰就著結合的姿勢一用力將他撈了起來,兩人就著坐姿黏在一起,用力吻他胸口紅點,拿牙輕咬著拉扯,一邊用力地抽動。


    等他鬆開嘴唇時,季君陵胸口的小點被他吻咬得紅腫如櫻桃,整個人更是軟綿綿的靠著他情不自禁地射了出來。白濁的液體黏在季君陵紋理細膩如玉光澤的胸口,更是說不出的情色。


    秦戎哪裏還忍耐得住,將季君陵翻了個身,抬高他緊俏的雙臀,從後背自上而下插了進去。季君陵剛剛禁不住高潮,身子敏感到了極點,哪裏禁得起秦戎這樣的玩法,大張的雙腿一軟就跪在床上,嗚咽求饒,「不,不行了,太深了……」


    秦戎伸手到他腿間輕撫他腿間玉物,整個人罩在他後背上用力地挺進,「不行,你咬得我這樣緊,讓我都舍不得拔出來。」


    「你這禽獸……隻顧自己快活,不顧別人死活……唔,慢,慢些……」


    季君陵被他弄得渾身顫成一團,體力不支的手一軟,再也撐不住地趴到床上。


    秦戎摟著他的腰,強迫他雙腿分得更開,一邊動作一邊哄他,「就好了就好了,寶貝你也爽得不行吧!」


    季君陵咬住被褥嗚咽著逼出眼淚,整個身子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和秦戎結合的那一小點,其餘的都酥軟成了一灘春泥。


    秦戎自後方進入得比以往更深,每一記都重重地撞在那個令他舒爽不已的小點上,撞了十幾下之後,他終於忍耐不住再次噴發。身後幽穴隨著噴神不由自主絞緊,秦戎大罵著「你要我的命了!」也一同射了出來。


    射過兩次,季君陵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正要睡去,哪知道秦戎不老實的又在他身後輕輕抽動,原本軟下來的堅挺漸漸又硬了起來。


    季君陵轉頭哀聲求饒,「容我歇一會兒。」


    秦戎色色一笑,「你躺著歇就好。」說著將季君陵的雙腿張開分開架在自己肩上挺身而入,惹得他唉唉哭叫,「不,不行了……禽獸也讓我歇一下啊!」


    秦戎一邊用力抽動一邊道:「誰不讓你歇了?是你自己不要歇,腰扭得如同水蛇一樣。」用力抽插之下,先前射在幽穴之中的白濁隨著他的動作被擠了出來,流得滿臀滿背皆是,淫色至極,幾乎讓人噴出鼻血。


    季君陵哀求了一會兒,那禽獸根本不理會,又漸漸被秦戎勾得身子有了感覺,隻好哭喊著挺身配合。


    一來二去季君陵不知道被他又哄又騙在床上擺出多少動作雲雨,整個人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最終敏感的身子再也射不出來,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秦戎才放過他。


    原本一床幹淨的絲被如今沾著兩人的體液又濕又滑,說不出的淫亂。


    第二日季君陵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四周的環境已經完全變成了以前他在秦家的那個房間。這個混帳東西居然趁著他昏迷又將他偷進了秦家。


    「居然連朝廷命官也敢拐帶,真是好大的狗膽。」季君陵躺在床上披散著一頭青絲指著秦戎的鼻子大罵。


    秦戎見他身無寸縷居然還要大擺官威,不由被他的樣子逗得大笑出聲,伸手將他摟住帶到懷中,「那不知道官老爺要判我個什麽罪?」


    「哼,本老爺判你要終身守在我身邊,不許吃花酒,不許招歌妓,要永遠陪著本老爺。」


    秦戎見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春水含情,麵似芙蓉含羞帶嗔,哪裏還說得出半個「不」字?心頭一熱認真地點了點頭,溫柔地笑著說:「遵命,我的大老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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