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父斷斷續續地說:“如果我死了……”


    吳家良失聲痛哭:“爸,你可不能死啊!”


    “不許哭,聽我說完。”


    吳父大喘了一口氣,盯著他;


    “你手中的存折上,一共有三百萬,對吧?”


    吳家良點點頭:“對,折子在我手裏,賬目在抽屜裏邊,一筆也不會錯。”


    吳父艱難的說道說:


    “如果我死了,這些錢給你大哥一百萬,他想換一間大房子,我答應下他了,一直沒顧上給,知道嗎?”


    吳家良在父親的目光逼視下,點頭道:


    “知道了爸,我一定按你說的辦。”


    吳父又說道:


    “你弟弟也給一百萬,給孩子看病,我死後,一次性給了他,知道嗎?”


    “知道了爸。”吳家良的聲音很低,頭也垂了下去。


    “餘下的一百萬,你自己留著,把市場搞好搞大,”


    吳父聲音微弱了許多:


    “還有,你哥和你弟有了事,記著去幫他們一把,我跟你娘在地下,都看著呢。”


    吳家良流著淚說:“爸,你放心吧。”


    那天半夜時分,吳父閉上了眼睛,吳家良卻沒有及時通知他的哥哥還有兄弟,而是守在父親床前;


    一直等到天亮,才拿起電話告訴家人,昨天晚上,父親心髒病發作,啥也沒來得及交代,就離了世。


    埋葬了父親,吳家兄弟三人坐在一起;


    牆上是一家人的團圓照,父親一手抱著一個孫子,笑得很開心,也很慈祥。


    吳家良含著淚說:


    “我打聽過了,咱爸是因為招待客人,喝多了酒,晚上睡了後,急性心髒病發作。”


    “臨走沒和家裏人見上一麵,家裏的事情,也沒來得及交代一句話,哎,把一個爛攤子留給我,讓我如何是好啊!”說完假哭起來。


    等他冷靜後,弟兄三人圍在一起,商量著父親的家產該是如何的分配。


    老大首先說道:


    “爸在的時候,親口答應過我,要給我一百萬,讓我把現在住的房子換成學區房。”


    因為你們的侄子,明年就中考,不在好中學範圍買房子,就得調劑到郊區,那樣的話,我和你們的嫂子,就得找一個人辭職在家,專門伺候他,我的生活整個就亂了套。”


    老三也說接著道:


    “你們都清楚,你們侄子的病,已經花了十來萬了,現在總算有了好轉。”


    “爸前些日子,也親口答應我,要給我一百萬,讓我去大城市,一定要把孩子的病看好。”


    等他們說完後,吳家良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把一遝子賬本抱過來,放在桌子上:


    “市場的賬目全在這裏,當初爸說好了,給你們每人一個股份,隻是…”


    “你們還是自己瞧吧,這麽些年,咱家裏是城門樓掛紅燈,看著有,內裏空。”


    老大說:“你給我們這個,我們也看不懂,這些年都是你和爸在經營,你就說吧,市場一共賺了多少?”


    “我們都是親兄弟,還能不相信你?你就憑良心,分給我們多少,我們就要多少。”


    老三也說:


    “是啊二哥,我想著一放暑假,就帶孩子去治病。”


    “那邊都說好了,也不用給一百萬,先給我三十萬,夠治病就成,剩下的,回頭再慢慢算。”


    老二長歎一口氣:


    “咱爸說的太樂觀了,他光看到每天熱熱鬧鬧,以掙到很多的錢呢。”


    “你們是有所不知,咱爸好客,天天招待外來的經銷商,是一大筆開銷,還有就是,他很大方,經常借出去錢…”


    老二說著拿出一遝子借條:


    “光咱爸借出去的錢,我算了算,差不多八十多萬,這樣吧,分給你們,誰要回來,算誰的…”


    兄弟二人一聽,忙搖頭道:


    “我們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識,給了我們,還不是一吳白紙。”


    吳家良又接著說:


    “還有村裏什麽整修街道呀,招待上邊的人呀,都讓父親掏錢,總之,現在賬上根本就沒什麽餘錢,隻有一堆爛賬。”


    老大和老三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怎麽辦好;


    他們的心裏隱隱感到哪裏不對,但他們又拿不出證據,擔心跟老二翻了臉,最終什麽也撈不到,隻好作罷。


    吳家良高興壞了,略用小計,就把父親的家產全部落入囊中;


    本來呀,他還想著,按父親的遺願,給哥哥兄弟每人一百萬。


    當他一冷靜下來,就覺得特別的心疼,這裏麵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和父親的辛苦錢,憑什麽白白拱手讓人?


    哪怕是一母同胞,這可是真金白銀,白花花的錢啊!


    父親死後的那天晚上,他想明白後,就趕緊著手準備,做了些假賬,偽造好借條;


    等一切天衣無縫後,天已經亮了,他才拿起手機,傷心欲絕地告訴兩兄弟,他們的父親夜裏走了。


    此後吳家良便開始了花天酒地,揮霍無度的日子;


    有這麽多的錢,他自然不願意再去受累,就雇了兩個人,也是他的發小,幫他看管市場。


    而且他還開始找女人,妻子不在身邊,他每天出入娛樂場所,終於染上了髒病;


    東窗事發後,妻子大鬧了一場,離婚無果,索要了一大筆的錢,帶著孩子離開他,出國去了。


    沒了妻子的管束,他又添了兩個更大的毛病,吸毒和賭博;


    終於有一天,他昏迷在地,到醫院一檢查,什麽糖尿病、心髒病、腎衰竭、全身都是病。


    躺在病床上,錢都糟踐光了,也沒有人照顧他;


    等死的時候,他的哥哥和弟弟出現了。


    當時,老大的兒子中考過了,考得不錯,考上了重點中學;


    老三的兒子沒治好走了,後麵又生了一個健康的女兒,才總算舒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兄弟二人對老二當年的做法,也就沒有了怨氣;


    見他遭到報應,就不再計較,主動請假去醫院照顧他。


    大哥想把他的市場盤出去,把他省城的家賤賣了,結果發現所有財產早讓他輸光了;


    兩兄弟見狀,隻好自己掏錢,讓他湊合著活下去,畢竟兄弟一場,不能見死不救。


    吳家良看在眼裏,心裏很明白,幾次想開口說出真相;


    但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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