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芷北緩緩扭頭，“什麽東西？”屋外突然響起一聲臥槽，十分應景。他顧不上看已經樂成一片的彈幕，徑直打開收件箱。一封標紅的郵件正躺在裏麵，十分醒目。封芷北安靜兩秒，沒有點開直接退出。燕楚雪看向他，眼神複雜到讓人有些看不懂，“你不看看處罰嗎？”“不急，先把這個副本掰扯明白再說，”封芷北活動了一下手腕，“現在劇情到哪一步了……竟然這麽多了嗎？”暗線劇情已經突破60%，雖然他並不清楚這個劇情具體是什麽。不過不慌，反正最後都要胡扯。“至於解決異變嘛……”他低頭思考了一會，一拍大腿，“我知道該怎麽解決異變了。”隻不過這個方法比較偏激，真的幹出來這種事估計會被荒野追殺。不過也沒關係，荒野一直在追捕他，企圖將他回收。他們之間總有一場戰鬥要進行，現在就不用束手束腳。封芷北看向坐在旁邊的燕楚雪。燕楚雪現在過分安靜，赤紅的雙眼看向某處，有些跑神。也許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和非人類生物的鬥爭，又也許是馬上要窺見一部分真相，封芷北現在的大腦格外興奮，他朝燕楚雪挑挑眉。“燕老師，你有什麽想法嗎？”燕楚雪頓時表現得如坐針氈，兩眼亂轉，非常美式反應。封芷北噗呲笑出聲。屋外又響起了噠噠噠的奔跑聲，伴隨著熟悉的國粹。“外麵是不是賀雨同？……他還活著嗎？”封芷北起身，走向窗前。街道上一片混亂，霧氣迷蒙，加上又下著大雨，燈籠在霧氣中亮地格外人。地上有幾道黑影老鼠一樣竄東竄西，還有幾個人類的身影在奔跑著。尖叫聲和打鬥聲傳遍了整個街道。“我為什麽在屋裏？”封芷北回頭問燕楚雪。後者反應了半天，才回答：“我把你拉進來的。”封芷北又眯起眼睛，燕楚雪狀態不對，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自己進入縫隙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變得這麽奇怪？沒等他開口問，燕楚雪便抬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開口。“現在好像已經到了36小時，你……”封芷北愣了幾秒，才想起自己還有個負麵效果疊加著。他臉色一黑，漂亮的臉擰成一團，兩隻手放哪都不對勁，又不敢檢查自己的身體。“……”封芷北很快冷靜下來，他感受到應該有的一些部位並沒有變化，身體上也沒有多出來什麽東西。但是……他點開麵板，自己的性別那一欄被改成了“女”。燕楚雪鬆了一口氣，弄得封芷北有些莫名其妙。“我是不是女的對你有什麽影響，用得著這麽緊張嗎？”對方複雜地看著他，弄得他渾身發毛，趕緊跳過這個話題。燕楚雪坐在地上神遊。賀新梅給他的那片芯片中有一部分記憶，有些混亂，但比之前的任何一段記憶都讓人印象深刻。記憶中的封芷北已經是成年體的樣子了，但仍舊十分瘦小，和他一起呆在某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實驗室中，手裏拿著一張塔羅牌。“隔壁那個新來的閩知春，我托她給你做了個預言，什麽時候能找到對象。”封芷北晃晃手，瘦小的胳膊上全都是發青的針眼。燕楚雪聽到自己問：“你抽這個幹什麽？我對配偶沒有那麽大的欲望。”“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萬一我哪天死了以後沒人陪你說話了呢？”封芷北嘻嘻哈哈，將牌麵攤開給他看。“逆位死神哦！我不懂這個，不過知春說你以後會有伴侶的，我死了以後你也不會孤單，這樣我就就可以放心啦。”記憶中，封芷北的聲音越來越弱，隻有眼睛還閃爍著光亮。燕楚雪看向封芷北，記憶中的笑顏和如今身前人的臉逐漸重合。“在想什麽呢？出來以後就無精打采的。”封芷北在他麵前晃晃手。“沒什麽，隻是想起來了一些陳年往事。”他搖搖頭，看向窗外的紅光，眼神逐漸暗下去。“也是時候加快副本進度了……”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鞠躬）第45章 江南煙雨（十六）第二天清早, 兩人便出了門。雨並沒有停，整個小鎮的上空籠罩著一層迷霧，幾乎和場景融合內的不安又詭異的氛圍一樣了。封芷北抬眼望向河邊, 有拖拽的痕跡和血跡在附近。他想起什麽似的, 問燕楚雪：“那個神龕在哪裏？我記得……”沒等他說完，便被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你是那個解說吧，你就是那個解說！”一隻沾滿血汙的手從霧氣中伸出, 一位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眼珠充血, 晃晃悠悠朝封芷北走來。一邊走, 一邊神經質地抓著自己的臉, “你為什麽不救我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暗線劇情, 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攻略！”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嘶吼出聲。燕楚雪不著痕跡地將封芷北擋在身後，冷眼看著身前的中年男人。男人身上散發著一股腐臭氣息，眼珠凸出, 破舊不堪的古裝上沾滿汙漬, 整個人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彈幕原本一直在談天說地, 看到這幅場景頓時討論起來。【這人看著也不像活人了啊，怎麽這麽大執念】【要我說都怪當時荒野畫大餅，說什麽解說類是給玩家的禮物，能帶領玩家走出困境，瞎扯】【笑死了, 我看是給玩家的死亡禮物吧，這麽多年也就明師真的能解說到位, 他們還以為誰都是明師了嗎】遊戲中，封芷北輕輕拍了拍燕楚雪的肩膀, 讓他不要緊張, 而後從他身後走上前。他歪著腦袋, 黑烏烏的眼珠盯著中年男人，“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劇情，告訴你攻略呢？對我有什麽好處嗎？”中年男人一時啞然，卡殼了半天最終磕磕絆絆道：“因為你是解說類，解說類就應該這麽幹……”“錯，”封芷北搖頭打斷他，“我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死活？特別是像你這種……”他看著身前男人藏在身後的手臂，“特別是像你這種不自量力的亡命之徒。”中年男人眼神發狠，見自己陰謀敗露，大喝一聲，手中藏著的刺刀徑直朝封芷北刺去。封芷北迅速閃躲，將水果刀抽出揮向對方。一旁的燕楚雪猛地出手握住中年男人的胳膊，狠狠一扭。哢嚓一聲，男人慘叫出聲。封芷北盯著因疼痛而在地上扭動的男人，用水果刀拍了拍他的腦袋，眼神冰冷，“誰讓你這麽幹的？”男人慌亂抬頭，表情從憤恨轉變成了恐懼，他手腳並用試圖爬離他們，“我我沒有！沒有誰！”燕楚雪一腳踩向他的腳腕，發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男人痛苦尖叫，“我說，我說，是、是未來！未來的會長叫我們這麽幹的！”封芷北蹲在地上，一頭黑發散落肩頭，被雨水浸濕，看起來像一隻溫順乖巧的淋雨小貓，嘴裏吐出的話卻和外表完全不符：“你是選主動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還是我們先殺了你，拿著你的屍體去找未來的人呢？”中年男人的額頭上布滿了細碎的汗水，他咬著牙：“我說，我主動說……會長叫我們隻要遇見你，就要找機會殺了你，因為、因為你是全人類的叛徒！因為你！我們失去了唯一能夠登出遊戲的機會了！”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未來……”封芷北思索。我有得罪過他們嗎？男人偷偷瞄了他一眼，繼續說：“現在全服的玩家都知道你把大家的生路阻斷了，就算我這次沒成功……也會有其他人來殺你……”封芷北站起身，活動活動有些發麻的雙腿，“我到底哪裏阻斷了你們的生路，就因為我解說得不好？”沒等男人回答，他又眯著眼睛，輕輕笑了笑，“把自己活命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覺得有點好笑嗎？”他低頭看著扭曲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眼神有些憐憫，“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被灌了什麽迷魂湯……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準信，記得轉告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