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武站在院門口,朝著青衫漢子消失的方向一揖到底。


    從修行至今,他一直疲於奔命,活得很累,直至今日,終於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老魏,我見到師兄了,師兄很好。”


    薑武摘下酒葫蘆,灑在地麵,又猛灌了一口。


    院外山路上,青衫漢子回頭,望向已不在視野中的小院,眉頭緊皺起來,喃喃輕語:“究竟是何種存在?不可思議。”


    那一縷殘魂,似乎不屬於此界,任他千錘百煉,仍是不動如山。


    山路下方,一名身姿修長的女子款款而至。


    她輕紗遮麵,隻有一雙眼睛裸露在外,目不斜視地登山,仿若一名虔誠的香客。


    青衫漢子與之擦肩而過,就此下山遠去。隻是在他消失後,戴著麵紗的女子便驟然停步,回頭望去,秀眉緊蹙。


    薑武坐在院門口,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會有個女人來找他,而且是那種腿比他命還長的絕色女子。


    “妙妙姑娘?”


    薑武盯住那個款款而來的身影,有些不敢確定。


    一身白裙,雙腿修長到幾乎誇張地步的絕色女子隻是淡淡說了句:“我找你有點事。”


    薑武撓頭,將院門的位置讓開,引這位絕色女子進門,好奇道:“妙妙姑娘怎麽知道我住這兒?”


    絕色女子徑直到月桂樹下落座,沒好氣地道:“想要知道你的住處,對我而言,不是難事。”


    “也對,你可是天機閣的玄女。”薑武傻嗬嗬一笑,搬來隻小板凳,坐在林妙妙跟前。


    原本身材就十分高挑的林妙妙看著跟前坐在小板凳上跟個私塾學童般的薑武,心裏頭沒來由的覺得好笑。


    強忍住笑意,林妙妙故意將視線挪開,輕聲道:“薑武,你不是要救王東梨嗎?”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她死,可如果代價太大,那就算了,畢竟我和她也隻喝過一次酒,打過一次架,不算太熟。”薑武實話實說。


    “你倒是很懂得取舍。”林妙妙不知怎地就心情大好了,莫名其妙。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無比嚴肅地道:“薑武,昨夜我又推演了一次,發現驚天變故,那落月山的上古秘境,你可以去,有驚無險。”


    薑武愣住,十分警惕地上下打量著林妙妙,腿很長,之前在那幻境之中她一直坐著,倒沒發現這點。


    “林姑娘,你不會有什麽企圖吧?”薑武把視線從她的腿上挪開。


    林妙妙抿了抿嘴,似乎在做什麽抉擇,過了好半天才道:“你若答應去落月山秘境,以後你想怎麽看都可以。”


    “啊!?”


    薑武瞪大眼睛,腦子突然有點混亂,下意識地問了句:“看什麽?”


    “你……”


    林妙妙麵紗下的臉頰瞬間通紅,從還沒進門,你就一直盯著人家的腿看,雖然隔著裙子什麽都看不到,可你居然還在問‘看什麽?’。


    林妙妙羞憤不已,很想揪住薑武的耳朵,然後大聲告訴他,是看腿啊,看腿……


    薑武早已不是初入江湖的雛雞,從林妙妙那微妙的眼神很快便看出端倪。


    他嚇得直接跳了起來,雙手護住胸口,一驚一乍地喊道:“林姑娘,自重啊,我薑武是從來不近女色的。”


    林妙妙很想一走了之。


    可想起昨夜那天機圖中的畫麵,她又默默咬牙忍了下來。


    她重新麵對薑武,語氣平和地道:“或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我想告訴你,我從未有過害你的心思,隻要你答應下來,任何我能做到的條件,我都答應你。”


    “任何條件都可以?”薑武那雙眼睛不知不覺中又瞄準了人家那雙大長腿。


    林妙妙雙拳緊握,輕輕‘嗯’了一聲。


    薑武沒有答應。


    他挪動小板凳,坐在林妙妙身旁,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小片刻後才問道:“那上古秘境中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如此付出?”


    “如果我說,隻要我現在泄露這個天機會立馬暴斃而亡,你還想知道答案嗎?”


    她緊盯薑武,那雙好看至極的眸子中有些許期待也有些許害怕。


    被天機閣玄女這般盯著,薑武隻感覺渾身不自在,終是長歎一聲,妥協道:“算了,事關你的性命,我就不問了,你隻需告訴我,此去到底有沒有危險,若是要我把小命丟在裏麵,我可不會幹這樣的傻事。”


    林妙妙鬆了口氣,輕聲道:“有驚無險,甚至還有一樁大功德,若有欺騙,我林妙妙不得好死。”


    見她把話說得這麽重,薑武隻能深信不疑了:“行吧,我去。”


    吧唧……


    林妙妙突然湊過來,在薑武嘴唇上啄了一口。


    薑武呆若木雞。


    不等他反應過來,林妙妙逃也似地飄然而去,直至身影消逝不見,才有聲音傳來。


    “薑武,那就算是利息了,三日後各大勢力的年輕天才會齊聚落月山,屆時上古秘境大門大開,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薑武還在發呆,片刻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猛地跳了起來。


    “我的初吻喲……”


    院子裏響起一聲幹嚎,蕩氣回腸。


    吃早飯的時候,薑武還在發呆。


    伍道人時不時地瞥一眼薑武,想笑不敢笑,而寶箴寶鑒兩個小道童懵懵懂懂,大一點的男童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哥哥,師父說你丟了一樣東西,叫什麽初吻,很貴重嗎?”


    話音才落,伍道人就察覺到了一縷殺機。


    “呃!貧道想起會元閣昨日又收到一根符骨,這就去拿回來。”


    他直接祭出遁符,趕緊開溜。


    薑武未能大開殺戒,心情鬱悶,長歎一聲,對那兩個小道童道:“貴重,很貴重,不過你們倆還小,不懂,等你們長大了,又一不小心丟了這東西,到時候就會明白,這個東西丟了之後道心是會大亂的,弄不好以後都做不成出家人。不行,我得去念念經穩固道心。”


    薑武風風火火地回屋,片刻後屋子裏便響起一陣陣的誦經聲,極為認真與虔誠。


    寶箴寶鑒兄妹二人相視一眼, 這個初吻,果然很貴重啊,但他們又不明白,既然這麽貴重,為什麽不去找回來呢?


    小腦袋都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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