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白袍少年的威脅,漁夫老人無絲毫懼意,甚至還哈哈大笑起來。


    他道;“不知者無畏,你家大洞主都不敢如此跟我說話,你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


    白袍少年聞言臉色一變,瞬間驚恐,問道;“你是誰?”


    “哈哈……”漁夫老人撫須而笑,風淡雲輕地說道;“一介垂釣漁夫爾。”


    這一瞬間,白袍少年在腦海中將這些年的經曆都過濾了一遍,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七煞海域還有何人敢不把大洞主放在眼裏。


    白袍少年雖然隻是九黎洞實力最弱的一個洞主,卻在這片海域闖蕩數百年了,從未聽說過這個海島,以及這名漁夫老人。


    白袍少年死死的盯住這名老人,實在是看不出他如何了得,會否有一種可能,這個老人隻是在故弄玄虛?


    可萬一……


    江湖險惡,修道之人一旦遇上這個萬一,悔之晚矣。


    白袍少年雙拳緊握,心中十分糾結,要不要出手試探一下?


    猶豫了好半天,白袍少年緊握的手掌還是鬆開了。


    他對漁夫老人拱手,語氣客氣了很多,說道;“即是前輩有心庇護此二人,在下無話可說,隻是我家大洞主出關在即,問起此事在下也不好交差,還望前輩通曉姓名,好讓在下回去如實稟報。”


    這也算是試探了,隻是相比於直接出手要溫和一點而已。


    漁夫老人還是一臉慈祥的模樣,嘴角扯起,淡然道;“你不必知曉我姓名,更不必回去了,今日正好有貴客登門,就留下來做道下酒菜吧。”


    這句話讓人毛骨悚然。


    白袍少年滿眼驚恐,轉身便要逃命。


    漁夫老人隻是撫須而笑,手腕輕輕一抖,魚竿甩動,原本如頭發絲般細小的魚線驟然變成金色,將那白袍少年如魚般釣了回來。


    白袍少年就似被線拖著的風箏,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臨近海島之時便生機斷絕,化成本體。


    一條如玉石雕刻而成的白色大鯉魚。


    從頭至尾,白袍少年都毫無反抗之力,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喊出,就這麽‘安詳’的去了。


    薑武與中年道人呆若木雞。


    這廝可是追殺了他們一路,幾次都險些遭了毒手,而如此強悍的一尊大妖,就這麽輕易地被幹掉了?


    漁夫老人恐怖如斯。


    那白色大鯉魚長不過一丈,仿若白玉雕刻而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落地之後幾乎都沒撲騰就成了死魚。


    堂堂九黎洞九洞主都死於非命了,海底潛伏的那些大妖哪裏還敢造次?頓時作鳥獸散,這片海域瞬間清淨。


    漁夫老人始終端著慈祥的笑容,對島上某處招了招手,喊道;“歐鵬,來把這條魚拿去處理一下,等下好燉魚湯。”


    “是,師父。”


    島中竹林走出一人,三十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樣貌憨厚老實,到了岸邊後對漁夫老人躬身行了一禮,而後便提著白色大鯉魚回到了竹林中,從始至終目光都未曾在薑武二人身上停留一下。


    待這憨厚漢子走遠,漁夫老人才將視線收回,撫須笑看薑武二人。


    薑武與中年道人趕忙躬身行禮;“晚輩薑武,見過前輩。”


    “晚輩伍德,見過前輩。”


    漁夫老人點頭笑道;“不必多禮,你們即是人魚姥姥指引而來,想必與珍珠穀關係匪淺。老夫姓鶴,與清霜,哦就是你們口中的人魚姥姥曾是故交,你們可稱我為鶴翁。”


    “鶴翁前輩!”


    薑武二人再次行禮,不敢托大。


    鶴翁擺了擺手,笑道;“到了老夫這兒就不必拘禮了,客客氣氣扭扭捏捏老夫反倒不喜歡,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便是。”


    薑武點了點頭,客套話什麽的倒是不敢再說了。


    隨後鶴翁領著薑武二人步入島中,離開海灘不遠便是一片竹林。


    竹林廣褒,每一棵都有手臂粗細,葉青而枝紫,玲瓏剔透,仿若紫玉雕刻而成。


    海風拂來時,竹林中會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同行的道人認得這種竹子,驚歎道;“竟是悟道紫竹,如此多的悟道紫竹,天呐,價值不菲,價值不菲啊!”


    道人在驚歎之餘還伸手去撫摸那種竹子,愛不釋手。


    薑武深恐這老道的財迷舉動惹怒鶴翁,又不好直言製止,隻能不停地眨巴眼睛打眼色。


    好在鶴翁前輩十分和善,並不在意,還笑道;“無妨,這悟道紫竹也算不得什麽稀罕物,你若是喜歡,可砍一些去。”


    “當真!”道人眼前一亮,有些躍躍欲試。


    薑武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海裏去。人家鶴翁前輩能收留他們已經很難得了,哪裏還能不知輕重地砍人家竹子?


    道人觸及到薑武的眼神頓時醒悟過來,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小道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竹子,一時好奇,哈哈,一時好奇。”


    “哈哈……”老人撫須而笑,繼續領路。


    “鶴翁前輩!”薑武對九黎洞的事情還是有些憂心,快步跟上前去,小聲問道;“前輩,那九洞主縱然在九黎洞居於末席,卻是實打實的九大洞主之一,晚輩擔心……”


    “怕另外幾個洞主找上門?”鶴翁笑著反問。


    薑武神色凝重,道;“晚輩知道前輩神通蓋世,定然是不怕九黎洞,晚輩隻是擔憂,九黎洞殺我不成會遷怒於珍珠穀,所以晚輩鬥膽,懇請前輩再次施以援手,讓珍珠穀無後顧之憂。”


    鶴翁伸手臨空點了點薑武,不知是惱怒還是如何,最後又笑了起來,說道;“你小子說話婆婆媽媽,做人倒是有情有義。不必擔心,九黎洞那些人雖然實力不怎麽樣,卻不會傻到與老夫作對,你等著看吧,不到一日便會有人登門道歉,不僅不會有人為難珍珠穀,更不會有人為難你。”


    薑武愕然,這位漁夫老人究竟是何方神聖?難道比那隻九頭蟲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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