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比賽由特別嘉賓與本節目冠軍戰隊進行最終對決,為公平起見, 節目組隻邀請了12位特別嘉賓, 各位嘉賓在比賽時不會使用自身原本的位置, 且每一局的勝利的隊伍,都可在對方隊伍裏指定一位選手,讓其後續不再上場或加入己方站隊。”  “下期比賽將在一個月後進行, 祝各位選手好運!”  【啊……還以為節目組憋了個多大的餅呢, 結果就這啊】  【咱們隊有18個人呢, 對方就隻有12個人還不能打自己的位置, 看不出哪裏公平起見啊】  【沒那麽簡單吧……總得先看看嘉賓都是誰吧】  【你們就沒人注意到前幾期機器人宣布比賽規則,最後用的都是“遊戲愉快”嗎?這次改成了祝大家好運, 肯定沒那麽簡單吧?】  廣播的聲音剛剛停止, 現場再次恢複了光亮,所有人尚未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就得知了這樣讓人震撼的消息。  正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是, 這節目還有第四期?”  站上領獎台的那一刻, 夏淩舒別提多開心了, 原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卻沒成想這麽快就給他來了個晴天霹靂。  蕭彥淇瞟了他一眼, 笑道:“這不是挺好嗎,反正我還沒打爽呢。”  方才的比賽,他從第一局傷病複發就沒有再上過場了,其實倒稱不上嚴重,但畢竟身體損傷幾乎是不可逆的,尤其是他們運動員,最應該上心的不是成績而是自己的身體,他正遺憾拿了冠軍自己沒什麽參與感,這節目還有第四期他自然樂得自在。  比起其他的,紀沅更好奇廣播說的“特別嘉賓”都有誰,如今在場的不泛是華國各省男排隊的佼佼者,能讓節目組為了遊戲平衡給對方加諸這麽多難度,肯定都不簡單。  女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靜,才笑著開口道:“想必大家一定非常期待下期比賽的神秘嘉賓吧,那麽我也不賣關子了”  “有請第一位嘉賓進入現場。”  現場大屏幕將鏡頭聚焦到後台通道,第一位嘉賓剛一露麵,現場就立刻傳來一陣陣嘈雜激烈的竊竊私語。  那位嘉賓身材高大,標準的西方人長相,半長卷翹的金發垂在頸側,一雙銳利的碧色眼睛明亮深邃,正邁著大步走到主持人跟前,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跟觀眾打招呼。  “本期節目我們有幸邀請到f國現役男排國家隊首發副攻手,克裏特斯。”  【啊啊啊啊克裏特斯,連他都能請過來,我真的尖叫了】  【不是,節目組連聞時嶼都能請來,還有誰是請不來的】  【怪不得規則要給嘉賓設置那麽多障礙呢,這第一個就是重量級的,後麵幾個別都是國家隊主役啊】  【都是主役即便是換位置打對麵也毫無勝算吧】  【樓上說得倒是,但是全是國家隊好像也不太現實】  由於節目選手眾多,時間跨度又很長,因此特意選在了冬歇期,這個世界的世體協很早就提出聚焦運動員身體損傷和過度訓練的不可取形勢了,因此冬歇期有兩個月之久,不過長假並不是要讓運動員荒廢天賦,隻是在從前高壓封閉訓練的基礎上稍微輕鬆自由了些[1]。  主持人陸續介紹完走上台前的嘉賓,確實如同大家猜想的那般,雖然沒有全部都是國家隊主役,但大部分的嘉賓在世界舞台都有一席之地,直到主持人念出最後一位嘉賓的名字,一直表現得淡定異常的紀沅,忽然愣住了。  --------------------  [1]以上觀點僅為本人個人觀點以及劇情需要,與現實不符請勿較真啦  感謝在2024-05-09 23:28:27~2024-05-10 23:45: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真的太可愛啦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4章   ==================  “有請r國現役二傳手, 程嘉渺。”  紀沅下意識曲起指尖,遙遙望著那張異常熟悉的臉走上台,那些不合時宜的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 在一瞬間衝破堤壩。  亂七八糟的想法各種開始不受控製地侵入他的大腦, 一直以來他都努力把情緒克製得很好, 可在這一刻全都變為了徒勞,喉嚨不受控製的發緊, 隨之而來的就是惡心,生理上的惡心。  “怎麽了?”  聞時嶼很快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低下頭輕聲問。  紀沅想回答他, 張了張嘴, 可怎麽也說不出來,他抿了抿幹澀的嘴唇,隻能搖搖頭。  他甚至記不清後續周圍的人都講了什麽, 隻知道很吵, 外放的音響震得他頭疼, 緊接著就是一瞬間靜默過後的耳鳴。  手是抖的, 呼吸是亂的,但好在軀體化並不是那麽嚴重。  還好隻是手抖, 並不影響謝幕儀式, 紀沅想。  直播終於結束了,從賽場到後台, 他始終表現得很冷靜, 實際隻是麻木的軀體化表現。  洗手間的水龍頭被擰開, 瞬間噴湧而出, 紀沅洗了把臉, 冰涼的冷水仿佛即刻見效的鎮定劑一般, 讓他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眼麵前的鏡子,纖長的睫毛微潮,水滴打濕了他額頭的碎發,順著臉頰的輪廓緩緩滴下來,臉色有些白,好在看起來並不狼狽。  紀沅轉過頭,看見聞時嶼站在門口,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  他閉上眼,又睜開,似乎在想該如何措辭,最終呼出一口氣,才道:“聞時嶼,我想跟你講三件事。”  印象中,紀沅上一次這麽連名帶姓叫他,還是那天在碧江江邊拒絕他。  聞時嶼怔了怔,隻“嗯”了一聲,也沒繼續追問是什麽問題,隻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走過來給他擦手。  手腕被他虛握著,動作輕得像羽毛,好像在手裏握著的是什麽難得的珍寶。  紀沅抬起頭,麵前的人真的很高,這是他每次和對方靠近都會冒出的想法,可偏偏對方和自己說話都會稍微彎腰低下頭。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紀沅忽然問:“聞老師,其實你跟我在一起特別沒有安全感吧?”  聞時嶼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詫異地挑了下眉毛:“沒啊,你都在想些什麽?”  見他這反應,紀沅忽然笑了聲:“我之前這麽吊著你,仗著你喜歡我、相信我,然後肆無忌憚的逗你、騙你,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我聽不懂。”聞時嶼很快回答,他斂下眼底剛湧出的情緒,忽然敏感地問,“你這麽問,別不是想跟我分手吧?”  紀沅低下頭抑製住上揚的嘴角:“我隨便問你兩個問題你就以為我要和你分手,這還不算沒安全感?”  聞時嶼真的被他問住了,可下一秒紀沅忽然回握住他的手,緊接著抬起頭看著他,聲音很輕:“隻要你想,你可以就這麽牽著我從這裏出去。”  “轟”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像煙花一樣在他的心裏炸開,他話中的含義不言而喻,甚至每次對方都會這麽直白地告訴自己  他可以對他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聞時嶼剛想說話,可外麵卻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刻意地咳嗽聲。  紀沅聞聲望了過去,好巧不巧,對方竟然是程嘉渺。  程嘉渺看起來臉色很差,跟方才在台上的狀態大相徑庭:“真是不好意思打擾兩位談戀愛了。”  “不好意思學長。”紀沅十分坦然地致歉,“還有上次的事情,忘記跟你道謝了。”  程嘉渺沉著臉很快回應,“不用。”  紀沅不懂他為什麽這麽生氣,可從對方的表情來看,似乎並不隻是單純的生氣,好像還有些難以接受和欲言又止,又故意不看他們,徑直朝裏麵走了進去。  這個人對自己的反應,真是太讓紀沅好奇了。  走廊裏寂靜無聲,工作人員都在前麵清場,其他選手這個時候估計都換好了衣服,準備回去了,因此等他們到了更衣室,裏麵已經空無一人了。  說好要跟對方將三件事的,紀沅不覺得自己需要視線醞釀情緒。  氛圍有些沉悶,讓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就在這裏,這個人告訴自己,不愛他可以,但是要記得愛自己。  紀沅當時隻是茫然,為什麽對方會喜歡他。  從前他過得一直很無趣,在這非黑即白的世界裏,他的人生隻有輸或贏,可自從明白過來自己的心意,隱約間,他大概已經把一切都想通了。  撞進對方深邃的眼,紀沅動了動唇角。  愛就愛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他很自然地從自己的櫃子裏拿出外套,披在肩上,外套整整大了一圈,上麵有淡淡的薄荷味,早上出門對方特意給他帶的。  紀沅坐在長椅上,像是在閑聊一樣,緩緩道:“你應該覺得我這些反應很奇怪吧,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是這樣了。早到大概是我媽去世的那一陣子,那時候我應該不到十歲,她來隊裏看我,還帶了禮物,是一個新排球,我當時喜歡的不得了,沒顧上和她說幾句話,她就走了,可是她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  說到這兒,紀沅停頓了一下,“她平常也要訓練比賽,一直都很忙,那次為了看我還特意請了假。教練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真的愣了好久,因為那天他剛通知過我,國少隊要選我去集訓。”  “我覺得都怪我,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特別後悔,要是多能跟她說說話……不對,如果我沒打排球,她每天一回到家就能看得到我,是不是更安全?又或者沒有我,她也許就能活得很好吧?”  聞時嶼驟然握緊他的手,冷靜地糾正他:“這不是你的錯,你媽肯定也不會希望你這麽想的。”  紀沅輕輕“嗯”了一聲,又接著說:“後來我一直在想,我的夢想是不是用我家人的命換來的,所以我每天都會訓練很久,每一個動作要逼自己做到沒有任何失誤,最開始的幾年隻是會因為自己還做不到的事情感到焦慮。慢慢地,在休息的時候總會不受控製地把今天的所有項目在腦子裏過一遍又一遍。再後來,每次出門,我總會回頭再三確認門有沒有關好,偶爾有時訓練結束,我不敢走出場館,因為我莫名其妙地害怕,隻要我一出去,就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還有別的,我就不太記得了,不過好在我藏得很好,沒人發現。”  聞時嶼說不出話來,紀沅每說一個字就好像在朝他心髒上紮一根針一般,鈍痛得厲害。  從他之前的反應,聞時嶼對他的經曆倒是隱約有些猜測,可這卻對方第一次向他袒露心聲。  他從來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聞時嶼抿了抿唇,把紀沅攬進懷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脊背,沙啞著嗓子問:“那然後呢?”  藏在心裏的秘密一朝被傾訴出來,紀沅隻感覺到輕鬆:“然後其實也沒什麽了,就是特別枯燥的訓練、比賽,除了這些時間,我隊友也都不太愛理會我,不過後來倒是有一個,稱得上是朋友。他是我們隊新來的,也打二傳,後麵很長一段時間,我跟他關係都挺好的,直到上個月比賽前幾天。”  “那一陣我狀態都不算好,他看到我軀體化的反應,覺得這是我用過興奮劑的後遺症,我跟他解釋過,他說他相信我,可我看得出來,他好像挺高興。然後在比賽的第二天,我就被人匿名服用興奮劑,禁了賽,後來一睜眼,我就到了這裏。”  “我那個朋友,叫程嘉渺,但不是剛才的那個。”紀沅說,“你應該一直都很奇怪,我跟你印象中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吧,因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本以為對方得知這些信息量會很震驚,或者至少也要消化一段時間,可聞時嶼隻是點了點頭,收緊了抱著他的手臂。  “那第二件事情呢?”  紀沅愣住,“……嗯,第二件事已經說完了。”  “好。”  聞時嶼了然,他心情有些複雜,裏麵混雜著心疼、後悔還有各種讓人難受得喘不上氣的各種情緒,交織交雜。  他不敢去想,那麽一個冷淡的人能將自己的痛苦向他毫無遮掩地剖白出來,明明前不久他還被好朋友用這些事情背刺過,跟他講這些,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甚至希望紀沅可以對自己永遠保留住最後的底線,隻要再也沒有人有機會可以傷害他。  但不現實,他舍不得把這些東西都留給他一個人承擔。  “嗯……你能跟我講這些,我真的很高興,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說心疼你,又怕你覺得我可憐你。也沒人有立場勸你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隻想說,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你母親肯定也希望你能過得更好。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我來說真的不重要,因為我最一開始看到的就是你,所以在千萬選擇和概率中,我喜歡的隻會是你。”  紀沅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還不夠。”聞時嶼低聲說,“現在還難受嗎,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你好一點?”  紀沅忽然笑了,湊到他跟前,貼上他的鼻尖,眼尾的痣隨著眉眼的上揚牽動了下,生動勾人,“那就親親我吧,聞老師。”  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可還沒等聞時嶼反應過來,紀沅就主動仰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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