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大城市的公務人員比小地方的公務人員更廉潔、更負責,而是周圍環境的區別實在太大。


    比如一座人口隻有幾十萬的縣城裏,拋開那些用來安置養老人員和邊緣人員的清水衙門,正科以上的實權官員大概隻有一百人左右。


    相對來說,這其實已經是一個很小的圈子了。


    縣城的麵積往往不大,即便是彼此距離較遠的鄉鎮,平日裏想要互相走動,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


    大家都在一個地方摸爬滾打,又彼此各自掌握著實質性的權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很容易便能溝通上感情,進而在利益交換上達成意見上的一致。


    互相維護、互相勾連、互相編織出一張巨大的網,徹底壟斷整座縣城所有拿得出手的資源。


    這種事情非常普遍。


    所謂的縣城婆羅門便是在這種背景下應運而生的。


    大城市裏有沒有這樣的現象?當然也有,卻遠不如小地方那麽嚴重。


    在一座人口上千萬的大型都市中,真正掌握著權力的那個小圈子,和普通人的生活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所以那個圈子天然的就已經和底層的普通人之間徹底割裂,他們絕大部分的所作所為,對於普通人並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而頂層圈子下麵的中間層圈子,人數又相對來說太多了些。


    互相之間別說完全勾連在一起了,大部分人彼此根本就不認識。


    既然沒有人情上的往來,那麽在具體的事務辦理中,當然就會公事公辦。


    遠不像小縣城那樣,七拐八扭的,總能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關係去打招呼……


    因此許多小地方的人喜歡往大城市跑,渴望著能夠在大城市落腳生根。


    畢竟,和那些人脈關係錯綜複雜的小地方比起來,大城市確實要相對公平一些。


    哪怕公平的有限,可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追求的往往就隻是那有限的公平,從不敢真的奢望太多。


    當天無事,陳言晚上和秦有容填滿了充能的次數後,次日一早便重新回到了出租屋內,隨便換了一身衣服,離開小區往對麵的公司走去。


    公司的員工數量其實不少,除了調度室和倉儲部以外,還有專門的人事、運維以及財務部門。


    並且當初和琴啤合資開辦這家公司的時候,琴啤將自有的運輸車隊,整體上的並入了這家合資物流公司。


    包括原本隸屬於琴啤的那些司機,人事關係也一並轉了進來。


    當然,工資獎金等一應的福利待遇,依舊是由琴啤來進行發放,仍然維持琴啤內部的標準。


    若非如此,那些司機也不會答應這種工作關係的變動。


    總之,各個部門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加在一起,足足超過了一百五的數量,在健康體檢的安排上,自然就不可能全都集中於同一天。


    前後共分了三個上午,陳言所在的調度室屬於第一批。


    抵達公司門外的時候,拉人去醫院的大巴已經提前停好,調度室內正不斷的有人出來走上大巴。


    陳言正打算跟著一起上去,結果剛走了沒兩步,身後就傳來了楚茵茵的聲音。


    “陳言,你和我走,我正好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循聲回頭,發現楚茵茵正坐在專車內,放下了車窗看著他,明顯是一副提前在這裏等他的樣子。


    幹咳了下,陳言隻能跟大巴上已經在招呼他的幾個以前的同事告罪了聲,旋即小跑著上了楚茵茵的車。


    慣例的先跟開車的畢師傅問了聲好,陳言這才坐到了楚茵茵的身旁,苦笑道:“有什麽事情不能電話裏說?或者發消息也行的嘛。你這當著其他人的麵,特意把我喊到車上來,就算原本沒有咱倆的緋聞,現在估計也得立刻傳出緋聞了。”


    楚茵茵白了陳言一眼,無所謂的說道:“傳就傳唄,對你沒影響,我則是不在乎,再傳又能怎麽樣?再者說了,我倒是想什麽事情都在電話裏和你溝通,那也得你電話能隨時打通才行啊。


    給你打十個電話能有一個打通就不錯了,總得等著你什麽時候有空了再給我回過電話來,即便有事也都給耽誤了。反正我是看明白了,不能指望你,我得盡量自己來,因此你得給我授權!”


    說著,楚茵茵將一份紙質版的授權文件遞到了陳言的眼前。


    陳言掃了一眼抬頭,發現是公司權限的授權。


    也就是說,隻要簽署了這份授權,那麽楚茵茵就有權對公司進行全麵的操盤和掌控,遇到一些商業上的行為,也不需要等他這個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同意,便能自行做主。


    盡管隻是大致掃了一眼,但覺醒者對於身體的強化是全方位的,陳言的五感和大腦的運行速度同樣在被強化的範疇之內,看清楚文件上所寫的內容並不是問題。


    拿過了楚茵茵手裏的簽字筆,沒有任何猶豫的便在應該簽名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如此的幹脆利落,直接把楚茵茵給整不會了。


    “不是……你好歹看一眼授權文件上的內容吧?拿過去直接簽?你就不怕這是賣身契啊?”


    楚茵茵怔怔的說道。


    她自然不知道陳言僅僅掃上一眼便能了解個大概,在她的視角中,陳言根本沒看授權文件的內容,剛接過文件便立刻給簽了……


    雖然被信任的感覺確實很讓她感動,但有一說一,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若換了其他人,真的有什麽壞心思的話,這不是一坑一個準兒?


    陳言將授權文件遞還給了楚茵茵,迎著楚茵茵那滿是無語的眼神,便猜到了楚茵茵在想什麽。


    並未解釋自己能看得很快,而是笑嗬嗬的說道:“我又不傻,如果是其他人想讓我簽什麽東西,那我肯定得仔仔細細的把所有條款都看清楚,瞧瞧裏麵是不是藏著什麽陷阱。


    但你讓我簽東西,我自然沒什麽好擔心的。如果信不過你,我又怎麽可能找你幫忙呢,對吧?再說了,哪怕真的是賣身契也沒關係,隻要你讓我簽,我就會簽,不管是什麽。”


    楚茵茵再次出現了心跳停擺的感覺,下意識的避開了陳言的視線,輕聲道:“整天胡說八道,懶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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