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出了一口氣,掏出手絹擦了額上冷汗,接過藥粉又如法炮製,給池鈺這麽來了一遭。


    賴寶兒瞧著有趣,便一直站著等這兩人上完了藥,才問道:「兩位小哥,這幾人怎麽辦?」


    池鈺可沒有朝顏那麽精緻,他沒有手絹,稀裏糊塗用袖子擦了把臉,走過去道:「大叔,先給您處理傷勢,再說怎麽處置他們。」


    賴寶兒擺擺手,憨笑道:「我這皮糙肉厚的,沒什麽傷勢,犯不著浪費那好藥。」


    池鈺看他身上確實完好,便也不堅持,將剩下的藥直接塞賴寶兒懷裏,道:「那大叔您完了哪裏痛,就抹哪裏吧。」


    賴寶兒撓撓頭,池鈺精緻的小臉還有汗水,就這麽亮晶晶著眼睛看他,他拒絕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牽牛花,這幾人怎麽辦?」池鈺扭頭問朝顏。


    現場一個被控製住不能說話的,一個被釘在地麵的,一個被雷劈了的,還一個督脈斷裂,靈力紊亂吐血倒地的。


    朝顏用扇子敲著掌心,分析道:「第一,我方才不慎喊了你名字,這幾人事後不難查出我們的身份。第二,他們這般熟練,怕是已經劫了多次,早不知背負了多少人命。」


    池鈺補充道:「第三,你我在宗門,他們事後尋人報復也不容易,但大叔一人在外......」


    二人對視一眼,朝顏咬咬牙,道:「都殺了吧。」


    這似乎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池鈺明知道隻能如此,但在地球生活慣了,對人命仍然保留著敬畏。


    壞人是該死,但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讓法律製裁他們。當然,池鈺知道若是法律無法製裁,他定會選擇以暴製暴,親自動手解決。


    池鈺沉默片刻,問道:「這裏有能審判他們的地方嗎?」


    朝顏看看賴寶兒,沒吭聲,池鈺明了,道:「就直說吧,大叔若有心,事後總能查到我們身份。」


    他們總不能連著賴寶兒一同殺了,這人可是來救他們的。


    「也是,」朝顏苦笑一聲,對賴寶兒作揖道:「賴大叔,不是不信任您,隻是茲事體大,若教宗門知曉此間之事,我兄弟二人非得被宗門揭一層皮,打個半死不可。」


    賴寶兒擺擺手,憨厚的臉色滿是不在意,忙道:「沒關係沒關係,若不方便,我先避避就是。」


    池鈺伸手攔住賴寶兒,笑道:「大叔,您是不是在坊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才跟出來的?」


    「我是察覺到不對,但怕貿然一說,兩位小哥不信我,還易打草驚蛇。」賴寶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若我能早些示警,你們就不用受傷了。」


    池鈺作了一揖,誠懇道:「今日得虧大叔搭救,不然我兄弟二人早折在這裏了,您與我們是過命的交情,哪還有什麽防備之說。」


    朝顏也笑道:「是這個理,那我便直說了。池鈺,這一塊地界隸屬我們奉靈宗管轄,若要說審判他們的地方,最高便是宗門。但出門在外,我宗門弟子肩負匡扶正義,主持公道之責,為便利行事,我宗門弟子可在外自行審判,隻需回宗門登記報備便可。」


    「自行審判?」池鈺張了張嘴,有些難以接受,宗門那麽多弟子,每個人處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樣,在外竟能直接行此等權利?


    更何況宗門不止有品德兼優的弟子,更有類似被師沐陽廢掉的那八人般,心胸狹隘欺淩弱小之人,他們如何在外自行審判?


    朝顏看賴寶兒對二人身份沒有做出反應,心下滿意,便繼續道:「是,可以自行審判,是以我宗門但凡能真正行走世間的弟子,無不要經過重重考驗,隻有品行端正,處事公允的弟子,才能在世間獨立行走,也隻有他們才能行使這個審判的權利。」


    「眼下沒有這種同門在此,要麽帶他們回宗門,坦白今夜之事,」朝顏看看微白的天際,有些著急:「要麽我們自行解決。」


    自行解決便是將他們都殺了,池鈺咬牙沉默。


    賴寶兒看看這兩個少年公子,明顯是涉世未深,手上沒沾過鮮血的,叫他們殺人怕是要耽擱半天功夫。


    他倒是手上沾滿了鮮血,也不在乎多幾條人命,於是賴寶兒一聲不吭,直接一劍戳進馬臉老大心窩,將其結果了。


    隨後在池鈺與朝顏半沉默,半默認中,賴寶兒手起劍落,幹淨利落的了結了另外三人,又掏出一個瓷瓶,將藥水倒在幾人傷口上。


    林中瀰漫一股酸臭,四人骨肉連同衣裳,就這般腐蝕消融了。


    池鈺問道:「化屍水?」


    「不是,」朝顏解釋道:「這個叫無蹤水,最適用於毀屍滅跡,不過叫化屍水倒也貼切。」


    賴寶兒收拾了殘局,走過來道:「這些年我也沒少殺人,但凡要搶我的,都被我反殺了。還有那些欺淩弱小的壞人,就像這四人一樣,我也暗中殺了不少。你們還年輕的很呢,能不沾惹鮮血就不沾惹了。」


    池鈺有些羞愧,就因為他們二人不想被宗門知道此事,又下不了手收拾殘局,就得將人命扔在一個好心來幫他們的人身上,這行為懦弱極了。


    賴寶兒看池鈺低垂了腦袋,靈動的眸子都低沉了,撓撓頭,將手上幾個儲物袋遞過去,道:「給你寶物,不要因為他人的過錯而難過,今日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


    「大叔,我明白。」池鈺低垂著腦袋不是因為難過,這四人死了,他心中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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